告子下10白圭

章10

本章人物白圭，周人，名丹。事魏惠王，善水利工程。史記貨殖列傳記載白圭「善貿易，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童僕同苦樂，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白圭說自己在管理生產的態度是「猶伊尹、呂尚之謀，孫吳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與權變，勇不足以決斷，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雖欲學吾術，終不告之矣。」可以感受到白圭是用治國的態度，在經營他的事業，也知道他是物質慾望淡泊，自我要求嚴格的君子。在當時生產業界，都以白圭為第一人，可見其受尊崇程度。漢書也說他是經營貿易、發展生産的理論鼻祖。有說治水利的白圭，與史記中治生產的白圭，是不同的兩人。這並不影響。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則可乎？」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語譯】白圭說:「我想要將稅率改為二十分抽取一分，您以為如何？」孟子說：「閣下的作法，是北方貉國的稅法（野蠻人的稅法不可取）。（舉例說）假如一國有萬戶人家，只有一人燒製陶器，可以嗎？」白圭：「不可以，因為一人燒出的陶器數量，絕對不夠萬戶使用。」

【註釋】貉，北方夷狄的國名（音莫），若稱動物則音合。陶，燒製陶器。

依據四書章句孟子集注稱，堯舜之道的稅率是十取一分，白圭所提出二十取一的稅率，是將原本的稅率降低，是有利於民，但卻不利政府收支，於是孟子提出反對理由。

曰：「夫貉，五穀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宮室、宗廟、祭祀之禮，無諸侯幣帛饔飧，無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為國，況無君子乎？欲輕之於堯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於堯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語譯】孟子說：「貉國的土地荒涼貧瘠，五穀不生，只能長出黍。國家中也沒有設立城廓、宮殿、宗廟與祭祀典禮，更不像中國天子在應付諸侯朝見時，要餽贈幣帛，預備應酬招待宴席，（貉國人口簡單）也沒有設立各部百官，所以他們稅收由二十取一分就足夠國家開銷。但是我們中國若是捨棄人倫貴賤分別，沒有君子領導人民，要如何才能管理天下呢？陶器太少的地方，尚且不能成為國家，更何況是沒有君子（領導眾人）的社會？假如稅收比堯舜的制度還要輕薄，那就是大貉小貉的差別。稅收若是超過堯舜訂立的制度，那就是大桀小桀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