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社区建设:阶段二 2

第二十四章 社区建设:阶段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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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社区建设:阶段二 2

传统的创新
当人们开始共同建设一个社区时,他们不仅创造了新的东西,还创造了新的规范。他们为社区做出贡献。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贡献成为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情。例如,我的朋友罗德·德雷尔有一个叫露丝的妹妹,生活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个小镇上。露丝是一名教师,她是那种散发着内心光芒的人。不幸的是,她死于癌症,享年40岁。10 000多人参加了她的葬礼。露丝喜欢赤脚行走,所以,她丈夫所在的当地消防部门的护棺人赤脚把她的棺材抬到了坟地。
露丝一直认为,圣诞节那天应该纪念当地小镇的亡者,所以她创造了一个相关传统。每年圣诞节前夕,她都会去镇上的公墓,在每块墓碑上点上一支蜡烛。露丝去世,恰好是在圣诞节前夕。在那个圣诞前夕,当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时,罗德询问他的母亲,她是否愿意做露丝过去所做的事情——在每块墓碑上点燃一支蜡烛。他的母亲回答,也许在其他年份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但今年去做太难了。
那天晚上,罗德的父母参加了弥撒,并在傍晚时分驱车回家,经过墓地。他们看了一眼墓地,大吃一惊。墓地里亮着数百点灯光。已经有人在每块墓碑上都点上了蜡烛。社区就是这样运作的。只要有人带头,一种新的传统就会形成,就会有其他人加入并将其进行下去。
一座新的民用建筑
真正困难的社区项目,需要的不只是新的组织或新的规范。它们需要一座全新的民用建筑。不久前,在南卡罗来纳州的斯帕坦堡,我参观了斯帕坦堡学术运动的办公室。墙上排列着图表,显示的是幼儿园的准备情况、三年级的阅读成绩和大专入学人数。
在斯帕坦堡,几乎所有可能触及孩子生活的人都围坐在桌子旁。其中,既有学校的负责人和校长,又有商会和当地社会组织“联合之路”的负责人、警察局长、前市长、报纸编辑、来自医疗保健部门的人,以及一群统计学家。这样的人员大联合,是我前所未见的。他们来自私营部门、公共部门、教堂,以及商业机构等等。这是来自社区几乎每个部门的代表,他们都盯着同样的图表。
斯帕坦堡学术运动的员工追踪他们所能追踪的斯帕坦堡年轻人从摇篮到职业生涯的一切情况。他们汇集了所有可能对这些数据有影响的人——父母、教会人员、医生、营养专家等等。然后,作为一个社区范围的系统,他们一起提出问题:孩子们在哪里偏离了轨道?为什么?我们的系统中有哪些资产可以应用于这些问题?我们如何共同努力来使用这些资产呢?
这与我惯常看到的社区试图实现其可能性的方式截然不同。在大多数情况下,你会看到有一些想做好事的组织。它们向当地基金会或政府机构提出申请,并争夺相关项目的拨款。有几个组织被选中,然后它们就开始去做它们的事情。一个捐赠者对应一个组织、一个问题、一个项目。然后,几年后,有人做了一项研究,看看这个项目是否产生了任何可衡量的效果。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产生任何可衡量的效果。你最终看到的是这样一个社区:在这个社区里,随机涌现的多个项目在争夺一小笔钱,这些项目各自为政,且往往目的不同,夸大了它们的成功,掩盖了它们的失败。你多少会希望这一切都能以某种方式加以解决。
但在斯帕坦堡,我所看到的这些团体并不是在试图争夺资金,以表明他们正在产生各自孤立的影响。它们都属于以相互依存的方式工作的网络的组成部分,它们产生了集体影响。生活进展顺利,是因为相关影响汇合并相向流动,相互加强。斯帕坦堡学术运动,试图以一种符合个人和地方实际发展的方式,综合利用数十种影响。
斯帕坦堡学术运动体现了一种被称为“集体影响”的新的民用建筑。斯帕坦堡学术运动并不是在孤军奋战。斯帕坦堡是全美应用“共同奋斗”方法的70个社区之一。“共同奋斗”始于10多年前的辛辛那提。当时,当地的一些社区领袖正在努力改善这座城市的教育,并考虑启动另一个项目。但是,当时宝洁公司的一位高管观察到,“我们程序丰富,但系统贫乏。”换句话说,辛辛那提有很多项目,但它缺乏一个有效的系统来协调这些项目。
一种新的方法就此诞生。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新的社区力量形式:围绕数据进行组织;关注社区资产,而不是赤字;认识到没有“万灵丹”式的解决方案;创建能够将所有参与者聚集在一起的“骨干组织”(如斯帕坦堡学术运动);协调决策;持续沟通;创建实施行动的工作组;共享责任。
辛辛那提的人们一度注意到,他们的学生没有为上幼儿园做好准备。数据表明,私人的学前教育项目比公共的学前教育项目表现更好。因此,公立学校系统拨出部分资金支持其他私立项目,从而使辛辛那提成为首批提供普及性预科教育的城市之一。这是一个团结一致的社区。
“集体影响”这个词产生于2011年。当时,约翰·卡尼亚和马克·克莱默为《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撰写了一篇有影响力的文章,他们在文章中提到“共同奋斗”,并为这种方法提供了哲学和理论基础。
卡尼亚和克莱默认为,集体影响始于受到变革的紧迫性驱使的一群人。也许,他们想把当地的人均寿命延长5年。也许,他们想结束无家可归的现象。
他们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问题的复杂性。当开始介入问题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一个预先确定的解决方案。他们将参与一个漫长的、迭代的行动和反应过程,然后才能找出正确的项目组合。换句话说,在他们确切知道要用这些钱做什么之前,他们不得不投入大量的资金和精力,尽管这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他们投资的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他们让整个社区从许多不同的角度共同看待某个复杂的问题,并让解决方案从随后的对话中浮出水面。他们的努力的好坏,是以他们提出的问题的好坏来衡量的。例如,为什么即使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于事无补呢?
实际上,他们正在设计一种方法,让整个社区像羊群一样旅行。一群鸟具有惊人的能力,可以一起旅行,一起改变航线,而不会有个别的鸟相互碰撞。科学家们了解到,它们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是因为每只鸟都遵循三条简单的规则:保持你与邻居之间的最小距离;与你的邻居以同样的速度飞行;总是飞向鸟群的中心。
集体影响,需要系统思维。系统思维是建立在这样一种理念之上的,即如果你采取直接的方法来解决任何问题,那么你可能会把事情搞砸,因为你没有看到整个系统的复杂性。例如,人们曾经认为解决犯罪问题的方法是将大量的罪犯投入监狱。起初,这似乎很管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变得很明显:大规模监禁让潜在的生产性男子离开了社区;这让他们有了一次监狱经历,会引导他们重新走向犯罪,并进一步破坏社区的稳定。从长远来看,这最终会让你试图解决的问题变得更糟糕。
系统化的方法,意味着承认我们每个人只能看到复杂世界的一部分。拉动此处的一个杠杆,可能会在彼处产生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系统化的方法,需要看到整个群体、整个社区,以绘制整个系统的地图,并以持续不断的反馈对话,对其所有部分采取行动。
协作系统建立了某种安排。在这种安排中,没有人会因为不愉快的事实而受到惩罚。例如,许多学校系统把数据作为给学校评分、关闭学校并让它们参与竞争的一种方式。在斯帕坦堡,人们从来不这样做。他们希望系统中的所有参与者都是合作性的,而不是竞争性的。参与者需要沟通的纯洁性和数据的透明度。他们不想让任何人隐藏数据,因为他们害怕可能会受到的惩罚。他们把数据当作手电筒,而不是锤子。这种奉献的道德(人人奉献)和完全协作的道德(我们都是负责任的),是最高级别的社区工作的核心之所在。
增稠
在第一座山上,重点是不受阻碍的自我和个人的成就,以及创造一个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做自我的社会。这是一个流动的社会,短期内也是一个富有生产力的社会,但它是一个单薄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人们彼此之间和他们的机构之间只有轻微的依恋。第二座山的社会,是一个稠密的社会。这个社会的组织和社区,都留下了印记。因此,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让一个组织变得厚实或单薄。
密集的社区有独特的文化——就像芝加哥大学、莫尔豪斯学院、美国海军陆战队所做的那样。一家庞大的机构,不应只为员工提供工具性的服务,不只是为了给他们颁发学位,也不只是简单地帮助他们赚取工资。一个厚实的机构,会试图改变其成员的整个身份。这涉及整个人,包括头、手、心和灵魂。
厚实的机构应该有一个物理位置,通常并不宽敞,成员们定期在这里会面,比如在餐桌上,在挤满人的健身房或礼堂。这样的机构,应该有一套集体仪式——斋戒或齐声背诵某种信仰,或者列队。他们有共同的任务,这通常需要成员之间的密切关注,就像曲棍球队友必须在冰面上关注彼此一样。在这样的机构里,人们偶尔会在同一个静修中心或设施过夜,这样大家就可以在化妆前或晚餐后看到彼此的真实自我。
这样的组织,经常会讲述和复述关于他们自己的神圣起源故事。许多人都经历了几乎一败涂地的时刻,他们庆祝那些将他们从悬崖边缘拉上来的英雄。他们将音乐融入日常生活,因为你很难不与和你一起唱歌跳舞的人建立联系。
他们有独特的地方文化。例如,太多的大学彼此很像。但那些真正给学生留下印记的学校(如圣约翰学院、凯尼恩学院、惠顿学院、麻省理工学院)都有勇气让自己与众不同。你可以喜欢这样的大学,也可以讨厌这样的大学。但当你遇到这些大学的毕业生时,你就会意识到他们与众不同;当毕业生相遇时,即便是数十年后,他们也知道他们有一些重要的共同点。
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学家安吉拉·达克沃斯补充,大型机构几乎总是有一个明确定义的共同目标,比如赢得超级碗或拯救环境。他们有入会仪式;有一本神圣的旅行指南或代代相传的物品;有在文化内部流行但在文化之外可能会被误解的独特的行话和短语;有某种标签,比如作为“知识即力量”特许学校的“卡普之星”;通常也有制服或其他标志,如旗帜、戒指、手镯等。
纽约大学的乔纳森·海特建议,首先,如果你想创建一个庞大的机构,那么你应该唤起人们对共同特征,而不是那些让他们与众不同的特征的关注。第二,利用同步性。让人们一起唱歌、玩耍或运动。第三,创造团队之间的良性竞争,而不是个人之间的良性竞争。比起抽象的概念,人们更多的是为伙伴而战,甚至牺牲。所以,要把人嵌入团队关系中。
厚实的机构,都是围绕着共同的道德事业的。这类机构,不会视他们的成员为可利用的资源,而是会视他们为神圣使命中的同行游伴。厚实的机构会把你拆散,目的则是让你振作起来。他们会让你沉浸在悠久的传统和神圣的习俗中,而这些传统和神圣的习俗,在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是很古老的。他们要求你将自己的身份埋葬在集体身份中。这类机构,指向的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不是此生此世就能实现的理想。“生活的秘密,”雕塑家亨利·摩尔说,“就是要有一项任务,一项你毕生都可以致力于它的任务,一件你在余生中每时每刻都要为之奋斗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必须是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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