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交易的前提到底是什么？|32科斯定律第一版本

我们在上一期讲了，我认为经济学，或者说经济学者在过去几百年，对人类思想一个最重要的贡献之一，就是发现了制度重要。那么制度重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私有产权的保障重要。那么朋友们当然会问呢，为什么需要私有产权呢？如果我们不保障私有产权，甚至我们把私有产权消灭掉，是不是会同样出现经济的繁荣？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需要经济学者来回答，我们只需要看看历史的经验，我们就能够一清二楚。当然，经济学者不会简单地停留在这么一个常识和人性的这么一个层面上。经济学者实际上长期在探索这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的探索在20世纪获得了非常重大的突破。这就是我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经济学历史上的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这个了不起的发现有一个名称，这个名称是什么呢？就叫科斯定律。

科斯，这是我们中文的翻译，科学的科，斯大林的斯，科斯定律。科斯是谁呢？科斯是一位了不起的经济学家，他叫罗纳德·科斯。罗纳德·科斯，他本来是英国人，他早年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书，后来也在那里任教，然后移民到美国，后来长期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法学院任教。那么科斯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也是一个典型的学者，甚至他的朋友讲科斯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他这一辈子啊，虽然结婚了，但是没有小孩，他一辈子呢，基本上就是读书，思考和写作，科斯活了100多岁，他在1991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科斯这个人是非常有意思的。科斯这个人不懂数学，那么他在20世纪的经济学家里面，在20世纪的如此众多的经济学巨星里面，他是唯一一个真正一点儿经济数学都不懂的，他一生也没有写过任何的数学模型，而且他一生所写过的文章和著作也非常少。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是20世纪最重要的经济学的发现的发明者，也就是说科斯这么一个人，他做出了20世纪经济学历史上最最重要的一个发现，被命名为科斯定律。

科斯定律这个名称不是科斯本人提出来的，是谁提出来的呢？是芝加哥大学的另外一位经济学大师，他的名字叫乔治·施蒂格勒。乔治·施蒂格勒也是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一位非常著名的经济学大师。他晚年写了他的自传，这个自传写得很轻松，很活泼，他在整本传记里面，他专门用了一章来描述科斯的伟大发现，这是非常不寻常的。

施蒂格勒在他的自传里面，他有一段话是这么讲的，他说在整个20世纪呢，差不多那些最重要的经济学者他都认识，当然他们都有了不起的贡献，但是真正值得他花那么长的篇幅来描述来记录的伟大发现，就是科斯的那个发现。所以后来也是施蒂格勒把科斯的这个伟大发现命名为科斯定律。自从施蒂格勒把它命名为科斯定理以后，马上就在学界传开了。所以现在凡是学经济学的人都知道有一个科斯定律。那讲到这里，朋友们就会很奇怪了，既然如此重要，这个科斯定律到底讲什么呢？

关于科斯定律，学界有不同的说法。科斯的原文，它这个定义的原文是从哪里来的呢？科斯一辈子写过三篇最有名的文章，其中一篇是他非常年轻的时候写的，叫《企业的本质》，他在这篇文章里面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企业，这个我们以后再谈。他写的第二篇文章叫《联邦通讯委员会》，他在这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这一句话看似很平常，但是很多经济学者认为这句话在经济学历史上有石破天惊的意义。他说：“如果一个事物的或者一件东西的权利没有明确的界定，那么市场交易就不可能发生。”朋友们，听到这句话，你不觉得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识吗？为什么是石破天惊的发现呢？任何东西如果它的权利没有清楚和明确的界定，那么这些东西它的市场交易就是不可能的。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是著名的科斯定律。

当然，科斯在写完《联邦通讯委员会》之后，他又写了一篇文章叫《社会成本问题》，他的这三篇文章都是经济学历史上被引用次数最高的文章，大家觉得这是非常了不起的。那么我们现在通常讲的科斯定律有几个版本，其中第一个版本就是他在联邦通讯委员会里面所写的这一句话，就是：一个事物或者任何事物，他的权利如果没有明确的界定，也就是说这件东西如果你说不清楚，他的权利没有明确的界定给一个实体，没有明确的界定了一个个人，或者界定到一个公司，或者界定到一个机构，那么它的市场交易就不可能发生。有人认为，科斯定理就是这么一句话。当然科斯定律有很多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就是这一句话，科斯定律的另外一个版本我们下一期再跟大家谈。

那么科斯定理的这一个版本，它到底说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是自然资源，还是人们的精神产品，还是其他任何能够产生经济价值的东西，如果它的产权没有明确界定，那么这些资源，这些有价值的东西，本来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就没有办法进行市场交易，而没有市场交易，这些资源，这些本来可以创造出很多价值的东西，它就没有办法发挥自己的价值，它就没有办法产生真正重要的经济价值。那么这句话如果我们再稍微把它说清楚一点，也就是说市场交易的前提是产权的明确的界定。

我想如果这么说，大家就很清楚，市场交易的前提就是产权要有明确的界定。那我们再说得清楚一点，就是市场经济的前提就是产权的明确界定，或者我们再说清楚一点，市场经济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私有产权。私有产权也就是产权有非常明确的界定，无论这个产权是界定一个个人，还是界定到一个公司，还是界定到一个机构，那么他的权利就有了非常明确的界定，只有当这个权利，任何资源，无论是你的劳动力，还是你的发明创造，还是土地，还是矿产，还是所有的资源，只有当它的权力明确界定，那么它们才会有市场的交易，而只有通过市场的交易，这些资源才能够创造出最大的价值。那么为什么只有通过市场交易，资源才能够创造出最大的价值？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话题，我们随后会谈到。

这就是市场的本质，但是市场要发挥作用，它的前提就必须是产权的明确界定。这个话题如果我们知道过去人类的历史，就知道为什么科斯这一句话是如此的重要。因为在很长的时间里面，人们认为不需要产权的界定，不需要私有产权也能够进行某种交易，也能够让资源得到有效的配置，得到有效的使用，但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不行，为什么不行呢？那么这个问题是需要回答的。

那么科斯他的这句话为什么有石破天惊的意义，就是他通过无数的非常有趣的例子，他在《联邦通讯委员会》这篇文章里面，他通过很多实证的例子，精彩地证明了这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如果说你那个产品，如果说你这个资源的权利没有明确的界定，没有明确的所有者，那么这个市场交易就不可能发生。那么这样就引发我们去深入思考，我们要发展市场经济，我们要发展市场交易，我们要让资源能够得到最有效的运用，要让资源得到最大价值的运用，基本的前提是什么呢？基本的权利就是要让产权有明确的界定。

任何国家，任何地区，如果你要发展市场经济，你首先的就是要界定产权，保护产权，明确产权的归属者。这就是今天几乎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法治体系的一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保障产权。当然，产权它的界定有多种多样的形式，甚至有无限多样的形式，但是这个道理是一样的，就是发展市场经济首要的前提或者最基本的前提是对产权要有非常明确的界定和明确的保障，这就是科斯定律最基本的一个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