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辑 2007｜过年•努力尽今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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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上午是必去城关的一座道非道、释非释的万年宫中进香。从家中步行而去约半个小时。从前庙只有一间，袒露直见。殿内正方供着鸣山大帝二老，不知什么来由；侧面分别是财神和送子观音，入口处则是文武官各二，两侧还绘着唐僧师徒与八仙过海。高高在上的仙官们到了民间，老百姓们只管拣择对自己最有帮助与实际意义的神像供之，并不管其是道家还是释家、又如何是正经的供奉。
近些年来，庙整修、扩建许多，在原先的殿前又增一殿，成了两进的庙堂，也分了入口与二进的两处香炉烛火处，前两三米处还设置了小小的土地庙，只是门前二狮瘦弱，有些不堪，毫无护殿保驾之神气。
殿名也有名目起来，庙门写明‘万年宫’，左右联分别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典型的太上老君之道场。新殿是三清殿，中依次供奉着太上老君、原始天尊、清虚道德真君，最熟的莫过太上老君了，西游记里出现频率较高的神仙，却是现实中人神话，即道教创始人、春秋时楚国老子李耳。两旁分别是送子观音和文曲星。神仙的归类凡人是不清楚的，但凡人多半无派别计较，只要是好的就摆着。两旁墙上彩绘着二十四孝图，笔法拙劣，但是用了心的。
旧殿是蟢子殿。横批‘忠孝神仙’上是浮雕天兵，旁又彩绘诸多，京剧形象，怪诞。重修后的万年宫依旧着乡间小庙，亲民的神仙们会聚一堂，求财、求子、求学、求姻缘等等诸般均可一一对号入座。逢得初一、十五，四方小民便起个大早，匆匆赶赴，只为烧个早香、图个吉利太平。
与父母去进香，如常。不礼拜，只看。抽了支签，出庙后撕去。僧问智门：“莲花未出水时如何？”智门云：“莲花。”僧云：“出水后如何？”智门云：“荷叶。”我与佛，恰如这莲与水。虽如此，我却并不如何的虔诚，也不甚循规蹈矩着。不过对易经卜卦，醉心于刘伯温、诸葛亮等外，还常咨询浩（峨嵋俗家弟子，研习易经卜卦及陈氏太极）等占卜之事，有些过了；世间不可思议事甚多，若能救人于现世的疾苦也未尝不好；不是有句：万事劝人休碌碌，举头三尺有神明。
初四夜黄姨邀母亲去卜卦，其弟终日里觉得不舒服，辗转几家大医院，做了各种检查都显示无异。我也曾请教于卦师，于是同往。
卦师，女，姓李，多称李老师，盲人，近五十，但看上去很年轻。在当地卜卦二十余年，鲜有失误，为人也好。房内锦旗多，上多称其为李观音、李大仙。占卦前，只问所卜何事及所问之人生辰八字，然后占出前因后果，并告知如何解卦。
去时正有两位老人在问卦，其女年前流产，近几日抽筋不止，医院到初八方有医生，无奈连夜赶来。卦师请老婆婆点香押卦后自行卜卦。不多时一脸凝重，道其女沾上邪气、极危险，需马上回转救治，三个小时内如若有紧急应随时电话。
到黄姨时，卦师占卜后道：其弟之病属内脏，是因其运气本不佳，后家中有人从外拣回一把刀，此刀见过血，之后其弟身体愈糟，总觉浑身不舒服，皆是因刀之邪气带入家中引起。黄姨问其弟，果有此事。随后卦师交了解法，要其弟照此去做，一月后将有好转。
正事完后闲聊，言及古玩，卦师从卧室摸出一个精巧的佛像，拇指高，乌黑，底有二字‘足金’；佛像着盖头披风，闭目安坐，嘴角隐约有丝微笑，一手卧珠一手放于膝头，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尊佛像，虽小但极沉。约廿十多年前，卦师与女儿去寺庙请佛像，走在路上，女儿见草丛中隐约有光，孩子心性的踢了踢，佛像滚出草丛直到卦师脚下，女儿拾起给母亲，说是一佛像，卦师心想：我正是去请佛像，莫非此是天赐。当下将佛像包裹妥帖带回家中供养，自此之后其卜卦极为灵验，声名远传。较之东方朔之流的，更是现世可信的民间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