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医学的影响
中医学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而中国传统文化可谓中医学的“源头活水”。群经之首的《易经》奠定了中医学的哲学基础,儒、道、释(佛)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流派,均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中国传统文化不仅渗透和影响着中医学,还直接参与了中医学的有关概念、范畴乃至理论体系的构建。中医学的许多概念和理论,都是古代哲学和文化的直接应用。如儒家的“三才观”,促进中医学构建了天﹣地﹣人三才医学模型;儒家君臣父子的等级观念,使得中医学的五脏系统等有了层级划分;儒家的“中庸”思想,影响中医学无论讲阴阳的对立统一还是五行的生克制化,无论认识疾病还是治疗疾病,都是以“中庸”为出发点和归结点:道家的“道法自然”“无为”和“天人合一”思想,则是中医养生学构建的基石。如果说儒家的崇阳思想使医家们重视人体阳气而提倡温补理论,那么道家的崇阴思想则影响了中医滋阴学说的形成和发展。释家虽然是外来文化,但自汉代传入后逐渐本土化,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与中医学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中医学融合释家的“四大”说,进一步认识生命现象与疾病恋化,完善了中医药理论体系。释家缘起说与中医病因病机理论具有相通之处.释家的禅定也成为中医学养生方法之一;释家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尤其是慈悲恻隐之心等思想,对高尚医德、医风的形成也具有重要影响。
此外,先秦诸子的兵家、法家、墨家、杂家等均对中医学有一定的影响。如兵家的整体思想、预防思想等,与中医学整体观念和养生思想的形成有一定的关系。医道与兵道互为通融,互为启发,正如徐大椿(字灵胎)《用药如用兵论》所言:“孙武子十三篇,治病之法尽之矣。”法家的反传统与历史进化论、“好利恶害”的人生观,墨家的“非攻”“兼爱”“天志”“明鬼”“非命”“尚贤”“尚同”思想,杂家的唯物自然观、义兵说等,均对中医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二、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发展
秦汉以降,代有发展。晋隋唐时期,是中医学理论的继承、提高以及临床各科大发展阶段,《脉经》《针灸甲乙经》《诸病源候论》《新修本草》《备急千金要方》等医书的问世,标志着分支学科在分化中日趋成熟。宋金元时期,是中医学理论学派涌现、理论突破阶段,出现了中医学术讨论、交流与争鸣的新局面,涌现了著名的“金元四大家”,刘完素(字守真)、张从正(字子和)、李杲(字明之)和朱震亨(字彦修),分别开创了寒凉、攻邪、补土、滋阴的学术流派,极大地推动了中医学理论的发展,在中国医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明清时期,是中医学理论深化发展阶段,《景岳全书》《本草纲目》的问世,“命门学说”“瘀血理论”的提出,以及温病学派的兴起,标志着中医学基础理论和临床治疗方法有了进一步发展。近现代是中医学发展的系统化、多元化、理性化阶段。这一时期,在总结古代医学成果的同时,出现了中西汇通乃至中西医结合的发展趋势,并围绕中医学基础理论,进行了深人广泛的研究。
(一)基础医学
《黄帝内经》全面论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的生理病理、诊断治疗及疾病预防等。如在诊断疾病的方法上载有“三部九候诊法”“人迎气口诊法”“气口诊法”等。《难经》在《黄帝内经》基础上,充实了寸口脉法理论,建立了脉诊模式和方法,在中医脉学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并丰富了内脏解剖,阐微命门,创说元气,拓展了三焦理论等。西晋王熙(字叔和)的《脉经》,是我国现存最早的脉学专著,既阐明脉理,又分述三部九候等脉法,对后世影响很大。隋代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是我国第一部病因病机证候学专著。唐代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以及王焘的《外台秘要》等,集唐以前医学之大成,从理论到临床均有新的发展。
宋金元时期,许多医家在继承了前人已有成就的基础上,根据各自的实践经验,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从而使中医学术有了新的突破和发展。陈言(字无择)的《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详述“三因致病说”。刘完素以火热立论,用药以寒凉为主,被称为“寒凉派”,促进了温病学说的发展:张从正认为病由邪生,主张“邪去则正安”,用汗、吐、下三法以攻邪,被称为“攻下派”;李杲提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观点,治疗重在调补脾胃,被称为“补土派”;朱震亨倡导“相火论”,认为“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治病以滋阴降火为主,被称为“滋阴派”。明代张介宾(字会卿)、赵献可(字养葵)提出的命门学说对中医学理论和临床各科的发展产生了较大影响,尤其对养生防病以及慢性疾病和老年病的康复治疗,至今仍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明清时期,温病学说的形成和发展,标志着中医学术发展又取得了突出成就。吴有性(字又可)的《温疫论》,创立了“戾气学说”,提出了治疗传染病的较完整的学术见解,为温病学说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叶桂(字天士)的《温热论》,首创卫气营血辨证;吴瑭(字鞠通)的《温病条辨》,创立了三焦辨证,从而使温病学在证因脉治方面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清代王清任(字勋臣)重视解剖,在《医林改错》中,不仅修正了前人在解剖方面的一些错误,而且发展了瘀血致病理论,对中医学理论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二)药物学继《神农本草经》之后,药物学的发展取得了显著进步。魏晋南北朝时期,药物种类日益增多。陶弘景(字通明)的《本草经集注》,载药730种,首创按药物的自然属性进行分类,总结了魏晋以前的药物学成就。南北朝时期,雷敩的《雷公炮炙论》,是我国第一部炮制学专著,反映了汉以后药物加工技术的水平。
隋唐时期,药物学有了较大的发展,并由政府颁布了药典。如由李勣、苏敬等编撰的《新修本草》(又称《唐本草》)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药典,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药典,比欧洲《纽伦堡药典》早800多年。全书共收录药物844种(一说850种),并附有药物图谱和文字加以说明,开创了图文并茂编撰药物学著作的先例。此后,陈藏器的《本草拾遗》,增补了大量的民间药物,并按药物的功效,将药物分为宣、通、补、泻、轻、重、滑、涩、燥、湿十种,为后世方药按功效分类方法的研究奠定了基础。
宋代,不仅十分重视道地药材和质量规格,而且药物种类明显增加,同时还总结出“十八反”“十九畏”等药物配伍禁忌,为后世所遵循。北宋政府组织重修并刊行《开宝本草》《嘉柏补注本草》《本草图经》等,极大地推动了中药学的发展。这一时期,唐慎微(字审元)的《经史证类备急本草》(简称《证类本草》)载药1558种,附方3000余首,将宋代本草学推向了高峰,成为本草学的范本,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金元时期,刘完素的《素问药注》,张元素(字洁古)的《珍珠囊》《脏腑标本寒热虚实用药式》,李杲的《用药心法》等,既发展了医学典籍中有关升降浮沉、归经等药性理论,又注重药效原理的探讨,具有明显的临床药理学特征。
明清时期,中药学也得到了显著的发展。明代李时珍(字东璧)的《本草纲目》,采用当时最先进的自然分类法,将收载的药物分为16部60类,载药1892种,改绘药图1100余幅、附方11000余首,对16世纪以前的本草学成就进行了全面的总结,而且还广泛介绍了植物学、动物学、矿物学、冶金学等多学科知识,在国内外影响深。清代医家赵学敏(字恕轩)的《本草纲目拾遗》,全书共10卷,载药921种,其中新增药716种,对《本草纲目》作了重要的补充和订正,总结了16~18世纪本草学发展的新成就,保存了大量已经散佚的方药书籍内容,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1977年出版的《中药大辞典》,通过广泛汇集古今中外有关中药的文献资料,对中药学进行初步的综合整理,共收载中药5767味。再版时增补了初版后近30年来有关栽培(饲养)技术、药材鉴定、化学成分、药理作用、炮制、现代临床研究等方面的中药研究成果,共收载药物6008味。
1999年版的《中华本草》,共34卷,其中1~30卷共收载中药8980味(藏、蒙、维、傣4个民族药卷另行出版),插图8534幅,内容涉及中药品种、栽培、药材、化学、药理、炮制、制剂、药性理论、临床应用等中医药学科的各个方面,系统总结了我国两千多年来本草学成就,是迄今为止所收药物种类最多的一部本草专著。
2014年版的《全国中草药汇编》共收中草药3880种左右。各药均按名称、来源、形态特征、生境分布、药材性状、道地产区、栽植要点、药理作用、功能主治等顺序编写,并附以墨线或彩色图。内容丰富,资料较准确可靠。
2020年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一部(共四部)为中药,收载品种2711种,注重质量可控性和药品安全性内容的增加和提高,尤其在薄弱的中药材和中药饮片标准的修订提高方面有所突破创新。
(三)方剂学
我国最早记载方剂的书籍是《五十二病方》、载方283首。《黄帝内经》奠定了方剂学的理论基础、全书载方13首、并有君、臣、佐、使和七方(大、小、缓、急、奇、偶、复)的组方原则。《伤寒杂病论》总结丁汉以前临床实践经验、创造性地融理、法、方、药于一体、其中《伤寒论》载方113首、《金匮要略》载方262首、配伍严谨,药味精当,疗效卓越,被后世尊称为“方书之祖”。
唐代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载方
5300
首。王焘的《外台秘要》,收载方
6000
余首。宋代官修方书《太平圣惠方》是第一部国家组织编著的方书,收载方
16834
首。《圣济总录》共载方
2
万余首。《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虽然载方仅为
788
首,但却是我国第一部成药处方典籍。明代朱棣的《普济方》、收载了
15
世纪以前所有方书的内容,共载方
61739
首,是我国历史上最大的方剂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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