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的开头,引出了一个人——韩道国,而通过这个韩道国将来还会引出更多的人。
韩道国,三十上下年纪,言谈滚滚,相貌堂堂,满面春风,一团和气。和应伯爵相识,也算是生意人出身,最近闲在家里。因西门庆花四百五十两银子盘下了湖州商人何官儿的一批丝线,打算把李瓶儿在狮子街空闲的房子打开两间门面,但缺一个得力的伙计,经应伯爵鼎力推荐,西门庆雇他打点店铺,每天的营业额少说也在数十两银子左右。
按下韩道国暂且不表。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八月十五吴月娘的生辰到了,请众堂客(女客)摆酒,又留下年纪大的吴大妗子、潘姥姥、杨姑娘并两个尼姑在家住上两日。到了晚间,听那两个尼姑诵唱佛曲,坐到二三更才去歇息。
这么一来,西门庆就不便在吴月娘的上房歇息,溜到李瓶儿房中,又被李瓶儿以官哥睡觉容易惊醒,把他赶到隔壁的潘金莲房中。
小说写到此处,用了一个比喻句“那金莲听见汉子(指西门庆)进她房来,如同拾了金元宝一般”,可见,自从李瓶儿生了官哥之后,西门庆已经很久没有进她的房间了,所以她才会有“如同拾了金元宝一般”这样喜出望外的感受。
潘金莲岂能放过这样的难得的机会,晚间和西门庆同床共寝,自是极尽各种手段,无非是要笼住西门庆之心,使他不往别人的房里去。想想也是挺可怜、挺悲哀的,美貌如潘金莲,在那个年代,其生命的全部意义,充其量无非是在妻妾争宠中能拔得头筹。
这一日,潘金莲、潘姥姥在李瓶儿房中喝酒,正值陈经济进来寻衣服,金莲让丫鬟好歹把陈经济拉进李瓶儿房中喝上一瓯子酒。陈经济进到房中,被潘金莲她们一人灌了一瓯子酒,生怕西门庆看见怪罪,所以趁金莲不注意,拿起衣服一溜烟就往外跑了。到了铺子里,发现钥匙不见了,只好折回李瓶儿房中来找。
潘金莲和春梅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只说并没看见什么钥匙,陈经济急得团团转,还是李瓶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了,只顾笑。这一笑,陈经济便知端倪,被他看到藏在金莲身子底下的钥匙带儿了,伸手便要去取,早被金莲褪在袖内,偏不与他。
这么一来,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公开场合,陈经济更是急得杀鸡扯博,好不狼狈。金莲看看戏弄得也差不多了,就说听说你会唱曲,我们都还从来没听过,今日趁着潘姥姥和李瓶儿都在,拣眼生好的唱四个儿,我才把钥匙给你。
陈经济无奈,只好顿开喉音,一连唱了四支曲子。
陈经济在潘金莲的诱逼之
下,一连唱了四支曲子,金莲才待叫春梅斟酒与他。忽有绣春来报:“大娘来了。”慌的陈经济拿起钥匙就往外走不迭。
原来吴月娘记挂着官哥的身体,过来看看,见奶妈如意抱着官哥在房门口的石台基上坐着,就有些不快,让如意赶紧抱进房里去,不能再让官哥受到风寒。月娘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后边去了。
到了晚间,吃罢晚饭,众妻妾把留宿两日的潘姥姥、吴大妗子和杨姑娘等人都送出大门,上轿去了。
大家都在门里站着,看看时间还早,孟玉楼就提议,趁今天西门庆在外面吃酒还没这么早回来,大家不如去对面的乔大户家房里瞧瞧。书中前文有所交代,这几天西门庆已经出资七百两白银把乔大户的这栋房子盘下来了。
月娘等人一听都附议,月娘问谁在对面看门,平安答道:“娘们要过去瞧,开着门呢,来兴哥在那边看着。”月娘吩咐闲杂人等一律走开,我们这些人要过去看看。
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一众妻妾花枝招展,都进到乔大户的房子里,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层是楼。
月娘也是鬼使神差,想要上楼去看看,刚上到楼梯中间,不料初来乍到,并不知这楼梯狭窄陡趄,加上灯光昏暗,一不小心就“哎呀”一声失足摔倒,饶是吴月娘反应快,抓住了楼梯两边的栏杆,一只脚还是耷拉在楼梯外。
玉楼慌了,为什么偏偏写玉楼慌了,无他,因为到乔大户家来看房子是孟玉楼首先提议的,真出了什么事,追求起来她脱不了干系。连忙搀住月娘的胳膊,众人随后一窝蜂把月娘扶了下来。此时月娘的这张粉脸早已吓得都面无人色了。
这时作者通过李娇儿的一句话“你又身上不方便,早知不上楼也罢了”,交代了吴月娘此时已怀有身孕。此前小并无一字提及月娘怀孕一事,从叙事上来讲的确有些突兀。
于是众姐妹相伴月娘回家。月娘刚到家,就觉肚内疼痛难忍,实在忍不过,趁西门庆不在家,赶紧打发小厮叫了刘婆子来看。
刘婆子看后,说月娘摔了这么一跤,肚内的这个小孩多半是留不下了。问月娘有几个月了,月娘说至少有五个多月了。
吃了刘婆子的药,哪消半夜,吴月娘肚内的那块东西就打了下来,落在马桶内,点起灯拨看,原来还是个男胎,业已成形了。
到次日,还是这个孟玉楼早早地到月娘房中,问月娘身子如何。月娘将昨晚小产一个男胎一节告诉玉楼,玉楼道:“可惜了的,他爹知不知道?”月娘说西门庆还不知道,没对西门庆说。
玉楼叮嘱月娘好好将养身子,这小产比大产还难调理,千万不要着了风寒。
以此吴月娘小产一事,终究没教西门庆知道。
这一回的最后呼应这一回的开头,叙事的中心又回到了西门庆新绒线铺新请的伙计韩道国那里。
韩道国小传:韩道国,字希尧,乃是破落户韩光头的儿子。家道中落,顶了大伯的差使,在郓王府做校尉。现住县东街牛皮小巷。
作者评语:其人性本虚飘,言过其实,巧于词色,善于言谈。最拿手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坑蒙拐骗,江湖人称“韩捣鬼”。
韩希尧自从经应伯爵引荐在西门庆那谋了份差事,手头渐渐宽裕,人也愈发飘了起来,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因此大家索性都不叫他的名字
韩希尧,只叫他“韩一摇”。
家庭关系:
浑家(俗名老婆)王六儿:乃是王屠户之妹,在家排行第六,人称“六姐”,年约二十八九年纪。长挑身材,瓜子面皮,面色紫膛。
女儿韩爱姐:年方十五六岁。
兄弟韩二:江湖人送外号“二捣鬼”,是个耍钱的捣子,在外另住。书中暗表,这韩二与王六儿叔嫂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二人早有奸情。
街坊有几个浮浪子弟(今称吃瓜群众),见王六儿每天涂脂抹粉,打扮得乔模乔样,与小叔子勾搭成奸,便想要捉奸在床。
这一日,韩二打听得他哥哥韩道国不在,溜到牛皮巷和王六儿厮混在一起。早有街坊的吃瓜群众来把韩道国家的后门给打开了,众人一拥而上,把这两人堵在屋内。
韩二见势不妙,想要夺门而逃,早被一少年一拳打倒拿住。王六儿在炕上忙穿衣不迭,早有人眼疾手快把她的裤子挝在手里。
众人七手八脚,把这二人用一条绳子拴在一起,送到厢铺(当时的基层的治安机构),顿时哄动了那一整条街巷。
此时正值八月中旬天气,韩道国这一日不在铺子里当值,便早早回家,在街上阔行大步,摇摆走着,好不得意。
见了熟人还不时停下来寒暄几句。正说得热闹处,忽见一人慌慌张张走过来,叫道:“韩大哥,你还在这里说什么,教我铺子里寻你不着!”将韩道国拉到僻静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诉说一遍。
这韩道国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不及多说,便抛下众人慌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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