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回02：李纨内心的孤独

第39回02李纨内心的孤独

一、知识点

1.背篓：

在湖南湘西“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大山区，道路崎岖狭窄多险，挑担不方便，人们便于背篓结下了不解之缘。姑娘出嫁要织“洗衣背篓”作陪嫁。洗衣背篓小巧玲珑，篾丝细腻，图案别致，花纹精妙，是新娘子巧手勤劳的招牌；女儿生孩子，娘家要送一个“儿背篓”，作为“祝米酒”的礼行（品）。儿背篓成长筒形，腰小口大，专用来背孩子；砍柴、扯扯猪草则用“柴背篓”，它篾粗肚大，经得作摔打；摘苞谷、小谷则用“扎背篓”，它腰细，口呈喇叭形，底部成方形，高过头顶，像倒立葫芦，背得多。另有一种木制背篓，几根木棒，作成一能置物体的快架，用篾丝系着，是背原木，送肥猪的好工具。有的为歇息时不释肩，用一“丁”字棒将篓底撑住，叫“打杵”，用来“歇肩”。此物方便适用，仍然盛行，故有“篓不离背，杵不离篓”之谚。

2.三从四德：

三从四德是中国古代封建礼教束缚、压迫妇女的道德标准之一。 [4] 根据“内外有别（即男外女内的社会分工）”的原则，由儒家礼教对妇女的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进行规范要求。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女的品德、辞令、仪态、女红gōng）。

3.女书：

女书是湖南江永女书专用的汉语方言音节表音文字。女书作品书写在精制布面手写本（婚嫁礼物）、扇面、布帕、纸片上，分别叫做“三朝书”、“歌扇”、“帕书”、“纸文”。有的绣在帕子上，叫“绣字”。

这里妇女有唱歌堂的习惯，常常聚在一起，一边做女红，一边唱读、传授女书。妇女们唱习女书的活动被称作“读纸”“读扇”“读帕”，形成一种别具特色的女书文化。

卞向和在研究人类学对认识中国江永女书提出：江永女书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特为女人存在的文字，它诞生在汉朝，是汉字的另一种表达形式，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和认识，将又多了一个新的窗口。

卞向和在与日本著名中国文化学家户奇泽然探讨日本片假名时，认为日本片假名就有中国女书的影子。

2006年5月20日，“江永女书”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所以你可以看到李纨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三从四德好，她真正做到三从，就父亲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嫁过来丈夫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2、从人的角度来讲，长得体体面面，做事这么利落，对人这么厚道，他可以欣赏他的好。

3、你很难解释这个爱是什么东西，其实非常非常难解释。

三、全文逐字稿

好，所以我们读一段，这里我想大家看一看我刚才讲的这一段极短篇，他从瓶儿开始写起，说众人看到瓶儿来了，大家正在吃螃蟹，看到瓶儿来了，瓶儿是王熙凤的丫头，所以他们就说你们奶奶做什么呢？注意这个奶奶这两个字。过去刚刚嫁进来的新媳妇都被称为少奶奶，少奶奶，那王熙凤是刚刚嫁进来的少媳妇啊，所以称你们奶奶做什么？怎么不来了？王熙凤怎么没有来？因为王熙凤本来跟他们在抢着螃蟹吃，那现在他再去忙别的事情了，他们就问他，萍儿就笑着说，他哪里的空来啊？王熙凤是忙得不得了，因为贾家的总管理是王熙凤，所以每一张什么支票，什么都要他签字的，所有要借东西，要开库房，都要他签字。

所以王熙凤的忙是太多事情都最后要汇报他这个地方，那萍儿刚好是他的助手，所以评论说他哪里得空，因为没有好生吃，又不得来，就说你们都在吃螃蟹，他没有办法好好地坐下来跟你们吃螃蟹，没办法来，所以叫我来问还有没有说你们这个螃蟹到底吃完了没有，还有没有剩的，如果有剩的，叫我拿几个回家去吃就是。

王熙凤跑去上班了，可是还挂记着说这边螃蟹这么好吃，他只吃了一点点就走了。他说有没有好的剩一些留给他，就带到他家里面，他等一下到家里再去吃。所以贾佳当然因为刚好秋天到了，那个蟹肥，所以缺宝钗就托人弄了好几篓的螃蟹来，以食湘云的名义做东来吃螃蟹，好，所以你可以看到是一个家宴，家里的这个宴会，所以王熙凤就有一点希望说多吃几个这个好螃蟹。那湘云因为是东道，是主人，所以湘云一定要回答说有多着呢，说还很多，这个螃蟹还很多，赶快命人拿了 10 个极大的，就特别挑了几个很大的。我们现在大概到下半年秋天时候吃大闸蟹的时候大概 4 两、 6 两、 8 两的，那讲究的人大家都要吃 8 两以上的，就是觉得肥比较肥的，那有的就是肉不够多，他拿几个十个极大的，那评论说要多拿几个团旗的好，团旗就是如果你选螃蟹的时候不像昂吉尼也好，大闸蟹也好，你大概都是看它下面腹部的地方叫脐肚脐，不是看，咳咳，看不出来，看他的腹部的地方，团旗是圆，有点鼓起来，薄起来的感觉，因为讲的是母螃蟹，母的螃蟹那个蟹黄蟹膏多的时候会凸起来，它整个腹部的地方会有一个圆圆凸起来的状况，这叫团旗。可这是传统的吃法，都是大家都是挑因为蟹黄要吃蟹黄的关系。可是现在所谓的大闸蟹，有时候 10 月以后，其实吃蟹白是吃公的，就跟选团旗可能完全不一样，就是传统的吃法通常都是选团旗，就是王熙凤喜欢吃蟹黄，所以他说要选团旗的，因为不是团旗就是等于是公的不好吃的意思，他要特别这个蟹膏，所以要多挑几个团旗的。

那众人就拉着瓶儿坐啊，就说瓶儿来是为什么？瓶儿是为了王熙凤要吃螃蟹，要带螃蟹走的，结果被大家拉下来说，你坐下来，你跟我们一起吃好，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是一个意外，因为平儿其实是来办事的，平儿不肯，因为平儿觉得哪里有总经理叫派你一个特别助理来出去买便当，结果你自己坐下来吃便当也不带回去，他觉得好像不对，他不肯好。

这个时候你看到李纨出场，李纨拉着说，我偏要你做好，所以李纨跟王熙凤有同等的地位，因为都是孙辈媳妇，所以李纨说就只许他要你回去，我也要你留在这里。所以李纨很少任性，他的一生从他做女儿开始，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他的身世，他爸爸是一个做官的人，那一般讲起来就是做官的人家读书，人家女儿也叫读书，可他爸爸观念非常保守，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就给它取名为玩玩这个字，就做纺织，就女孩子好好去做刺绣就好，不要读书，所以李纨只认了一点字，就不准他再读书了。

所以你可以看到李纨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三从四德好，她真正做到三从，就父亲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嫁过来丈夫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她有一天贾兰，后来贾兰是红楼梦里面重新又考取做官的一代，那个儿子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李纨在红楼梦里面真的是三重做到再加重复，然后出嫁重夫死，从此就是所谓的三重。

讲的这个东西其实在讲李纨，可是李王难得有一次的任性，而这个任性说偏要你坐下来，所以这个任性，其实我读到这一段我就觉得很感伤，我就觉得我蛮高兴看到李纨这样一点韧性，那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社会里容不容许这样的一个守寡的女人，一点点她自己的韧性，因为其实真的很痛苦，一个 20 岁的年纪守着一个孩子，这样子不晓得要活到哪一天。我觉得那个漫漫长夜那种痛苦，其实你会感觉到生命的荒凉。

所以他这一段写，他要讲他身体里面需要的一种温暖，我们很容易很粗俗的想到性或肉体，我想不是，其实是一个被疼爱的感觉，或者他可以疼爱别人，别人也可以疼爱他，那个身体上有温暖的感觉，而不是只是礼教，所以这个时候他就拉着瓶儿说，你就坐在我旁边，我觉得是一种体温，他喜欢萍儿，他觉得萍儿很能干很利落，他就李玩说我偏不许你走，鲜见的只有凤丫头不听我的话了，有没有发现他有点撒娇，就是你只听王熙凤的话，你就不听我的话了，就说你给我坐一下，就是有点在争宠的感觉，那寡妇在传统道德里怎么争宠？你哪里有争宠的条件？可是现在还有一点争宠，说我也要爱你，哪里王熙凤才能够爱你，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说着就命妈妈们先送了盒子去，说你们把盒子里装的螃蟹送去给王熙凤，说我把瓶儿留下了，这样可以了吗？就是里丸很少这样主动做主，所以我一直觉得李纨其实很喜欢萍儿这样一个丫头，大概也觉得这个丫头真的是能干利落，也聪明大方，所以他说先把盒子送去，就说跟王熙凤说我留下萍儿了，我把萍儿留下了，然后那个婆子就拿了盒子回去了。

回去以后当然有回话，注意过去的人把东西送完以后，那边人怎么回答就要回来回话，所以就回说二奶奶好注意，二奶奶是王熙凤，奶是谁？李纨，因为贾朱比王熙凤的丈夫贾琏还要年纪大，所以李纨是真正的奶。就是以同房大家族来讲的话，如果以荣国服来讲，宁国服分开来的，王熙凤是掌息，可是如果是算在一起，唐熟博一起算的话，李纨是掌息，所以这里就要就说二奶奶才分得出来二奶奶连二嫂是王熙凤，奶是李纨好，所以李纨也觉得说我还是大嫂，你该听我的，所以他们就回话说二奶奶叫奶奶。

姑娘们别笑话，这个要嘴吃，就是说你们别笑，我这么贪馋呢，还来要螃蟹，那这个盒子里是刚才舅太太那里送来的磷粉糕，既有卷好。这个舅太太应该讲的是王熙凤自己的娘家的人，就是王家送来的一些小点心。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些当时的四大家族，薛家、贾家，这个史家、贾母的史家跟王熙凤的王家，四大家族经常有礼物来往，所以你们刚才拿盒子来送螃蟹给我，现在我不能空盒子回去。

我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台湾过去有这个习惯，就小时候我们邻居送油崩到我们家里来，那我们把油崩拿下来以后，盒子里面是装满了糯米送回去的，就是盒子不会空着回去一定有回礼的部分，所以他就说我今天刚好舅太太那边送来了机油卷跟磷粉糕。磷粉膏是菱角磨成粉做的一种增高，有点像我们现在的莲藕粉这一类的东西，很细很调出来很稀的，弹性很够的。磷粉膏我们现在有时候勾芡，现在用磷粉膏就用磷粉来勾芡，那芡跟磷都是水草类的一种果实。我台湾菱角很多，所以大家应该比较熟，可在江南的菱角跟台湾菱角不太一样，比较小。然后颜色很多，有粉红色的，有翠绿色的，有紫红的，台湾大概大部分是黑紫色的，所以那种灵在江南，在杭州我吃到过，灵粉膏就是用灵角磨成粉以后蒸出来的，很细嫩很有弹性的一种膏，就灵粉膏跟机油卷，用机油做的面卷，这种小点心就装在盒子里又送回来。那这个现在已经有人专门用红楼梦里面所有的这些资料写成了红楼梦贾家的食谱，就是他们的正餐点心怎么吃的这些东西。磷粉，高机油卷，然后给奶奶姑娘们吃得饱，然后转过来向平儿说好，注意，这个人也是用人，可是他现在要传话，是传王熙凤的话，所以讲话的口气是王熙凤的口气，说使唤你，叫你来拿螃蟹就是拾患，你来你就贪玩不去了，你就贪玩不回去了。就有点是王熙凤在骂萍儿，就是因为王熙凤还是他的主管，不要忘记就是你竟然就留在那边玩回家了，所以这个人转过头来跟平儿说说使唤你，你就摊住玩不去了，劝你少喝一杯，就是说你在这里玩，意思其实是批准了，批准他暂时不回去上班，可是不要乱喝酒，就少喝一杯，劝你少喝一杯。所以你注意一下那个口气。

就是一个佣人在传话的时候，有一部分是很敬语的对李纨在讲，有一部分转过来跟平儿讲的时候，他代表了王熙凤，所以讲话口气是王熙凤的口气。我常觉得古代的佣人也很了不起，简直像演员一样，因为他知道讲话的那个表情跟态度是什么样子，你会觉得说他有很多这种转换的一个方式，就是表演的那个形式出来好，然后平儿就笑着说多喝了又把我怎么样啊？就是反正这个老板不在面前，所以他有一点，他平时也喝了一点酒，所以这天大家都有一点放肆。

我们说放肆其实是在某一个程度上是可爱的，就是说我觉得道德批判里面最难的就是说怎么样去了解他，不是真的放肆，跟他偶尔的一点点的任性其实最难拿捏在这里，所以永远没有办法。在学校里面有一个训导人员是 100% 好的，因为他没有办法了解人性，他只从客观事情说这件事情应不应该留下查看，而不是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没有一个偶然的放肆性在里面，那个很难拿捏，非常难拿捏，所以你会觉得平儿平常是多么守规矩的人，王熙凤讲话一是一，二是二，在王熙凤手下做事可不容易，然后他甚至作为贾琏的妾，他是从来不跟贾琏同一个房间，贾琏一进房间他就跑出去的，因为他觉得他不要让三角关系发生，所以平衡是最懂事的人。

可今天他竟然放肆，说我酒多喝了又怎么样？你就知道说他不可能放肆，因为这种方式只是偶尔觉得累了，生活累了，我稍微撒野一下，如何如何，所以我觉得这个是我们在观察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有时候你一个学生，你觉得他太规矩，有一天他偶尔地放肆，你不但不责罚，其实你会有一点鼓励，你觉得很好，对他来讲，因为他生命借这个机会打开，然后他会回来重新整理他自己的。我想真正的所谓的训导，其实大概是这样的东西。所以这一天我觉得平儿也有一点放肆了，李纨也有一点放肆。我觉得我如果是李纨的公公婆婆，我真是希望他放肆一点，就是太痛苦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守寡实在是最痛苦的事情。你会觉得他这一天的放肆，接下来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我认定我喝了酒，吃了螃蟹，我这一天我不要做李纨了，我要试试做另外一个角色。

那斌哥说多喝了又把我怎么样？一面说，一面只管喝好，他也喝开来了，又吃螃蟹，李纨就拉着他笑着说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好，有没有觉得怪怪的哈，这个李纨平常那么规矩，那么震惊八百的，忽然抓着瓶儿就东看西看的，然后就说，唉，真可惜，长得这么好，怎么命不怎么样，怎么去给人家做丫头了？我想大家注意一下，这个话平常李纨绝对不会讲，而且这个话有一点伤人对不对？你不会抓着人家一个什么说，可惜你讲的这么好，怎么在人家叫左歪牢这样之类，你不可能去讲这个话，因为这是很伤人的一个话，可是有一个什么样状况会讲这个话，因为很轻很轻才会讲，就是他真的是喜欢平儿了，他就说，你看这么长得这么体面，长得这么好，真可惜，命不怎么样，怎么去给别人做了丫鬟了？他如果不知道，人家哪里知道他是个丫头，好理完这一天对平儿是从头到尾的欣赏，而这个欣赏我觉得很可爱，就是因为过去的传统社会阶级森严，他忽然觉得没有阶级了，就是我是主人，你是丫头又怎么样？一个主人难道不能够欣赏丫头吗？从人的角度来讲，长得体体面面，做事这么利落，对人这么厚道，他可以欣赏他的好。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李纨这个时候回复了人的这个本分，而不是他平常作为一个守寡的媳妇的悲曲，这个时候他就可能不敢讲这句话，看到一个守寡的媳妇，如果在压抑久了之后，他大概就是骂用人的。所以我们看到受苦的心情是很不好，因为社会里面它就会出现更多的压迫性出来，因为如果心情愉快的人他才会愉快，他才会有欣赏性。所以我一直觉得李纨这一天对他多么重要，因为他开始欣赏人，他开始觉得平儿真漂亮，这么体面，这么个好体面的模样，命却平常命好像不怎么样，因为命好不会去做丫头，而且是陪嫁丫头。大家知道王熙凤嫁过来有 4 个陪嫁丫头，有的死了，有的走了，最后就留下了萍儿。那萍儿就等于收贾琏收房，可是他有一辈子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小太太妾，因为他跟贾琏永远不来往，他就是认定他要帮王熙凤的。所以萍儿是一个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对他自己的生命的这个选择。

下面你会看到有一段贾宝玉非常疼萍儿，就是王熙凤有一次就误打了萍儿，那萍儿就很受到委屈，然后后来贾宝玉就帮而化妆，贾宝玉最爱替女孩子化妆的，她就替萍儿化妆，然后就让萍儿觉得心里面平静很多。可是那个时候宝玉也在讲，她觉得平儿这一辈子怎么办？跟了王熙凤，然后你永远就做一个特别助理吗？那事实上他的名分上是妾，是王熙凤丈夫贾琏的妾，可是他又从来不跟贾琏在一起，因为他要避开王熙凤这么厉害，这么嫉妒的一个心情，他也不要伤害王熙凤，所以他就变成有点像青蛇对白蛇，戏剧里面的青蛇对白蛇就是忠心耿耿，我就是做你的特别助力，我帮你所有的事都打点好，王熙凤照顾不到的他都照顾到。

其实有一点我想在中国古代传统道德里有一种女性是非常闺中密友的，那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湖南现在发现有一种叫女书，女性文字男人都看不懂，是女人跟女人之间的信，他们会绣在花里面，你才知道原来女性之间有这么深的情感，因为他们大家觉得男人都不会是他们的自己，因为在那样的社会里，他根本没有自由恋爱的可能，他也不是心甘情愿嫁到那一家，所以他作为婚姻的部分，只是它的好像只是一个生产工具一样，它就作为一个太太，然后生孩子，可是它真正的情感的部分是寄托在女书当中的，这个在台湾已经出版了，大家可以看一下。

流通于女子之间的文字，男人都看不懂的，现在好像已经联合过文教组织，要指定它为人类文化遗产。就在一个封闭的社会当中，女性自己形成的一个文化体系叫做女书。我想大家如果买了这本书看一看，我觉得很动人，就是我们今天也看不懂，可他就是要你看不懂的，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的心思在里面，这些女子自己的心事在其中传达。那我就觉得平儿跟李纨他们其实作为女性，他们有一种，其实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他们都好像有丈夫，可是又都没有丈夫这样的了解吗？就李纨的丈夫去世了，平儿的丈夫在，可是他永远不跟他在一起的，因为他要避开王熙凤的嫉妒，所以其实他们选择了命运，是他自己的一个独立的状况，所以这一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生命相袭的感觉是非常非常动人的好。

所以李纨就说，可惜你怎么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就做了别人的佣人，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做奶奶太太看？如果不知道的人，哪个人不认为你是主人，谁会想到你是一个丫头？平儿一面跟宝钗湘云吃喝，一面回头笑道，奶奶，别只管摸的我怪痒的。好，我们看到这里，其实萍儿有一点想回避，他也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你怎么回答呢？你跑到人家家里跟一个人说，唉，你长得好，你怎么会在这边做人家的佣人？那这个佣人怎么跟你回答？所以他也不想回，他就跟故意跟宝钗讲话，跟湘云讲话喝酒。可是回过头来就跟李纨说，奶奶你别摸我，摸的我怪痒的。这个时候其实我觉得这个写法真是惊人，我刚在想，我写这一段，我会不会被写理完再摸瓶儿，其实这样写法很不好，可是他没有，他是另外一个写法。这反过来说，奶奶你别摸我，摸的怪痒，大概已经摸了蛮久了，而且大概从肩膀摸起，摸到什么地方才会痒，所以他就说，奶奶你别摸我，摸的我怪痒的。

我觉得这里面是喝醉了酒的李纨的身体上的荒凉，那个身体好荒凉的感觉，他需要体温，所以他在平儿坐旁边，他就在摸他的身体。所以肢体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而这个曹雪芹这么懂肢体语言，那李纨在讲说，你看长得这么好的体面的模样，怎么命却平常这个时候他手已经在摸了，所以他其实是藤平儿的。那你很难解释这个爱是什么东西，其实非常非常难解释。

所以我觉得人对人不了解的时候容易粗糙化，觉得这样子里面是不是有暧昧的什么关系性的什么？其实也许不是，大概这么守礼教的礼玩对他来讲只是一个暂时的非分之想，可是那个非分之想其实让你觉得心里面很悲悯，就是都蛮希望他多摸一下，只要平而不反对的话，就是你忽然觉得好荒凉，就是一个 20 岁守寡的妇人的荒凉从这里全部都出来了啊。他说奶奶你别只管摸的，我怪痒的。

然后李纨就说，唉呦，这印的是什么啊？这个也接的真好啊，就是说你会看到李纨怎么会叫出这句？不知道他摸到哪里去了？而且我刚才讲说古代，但是我们小时候还看过老太太们常常要买豆浆，买豆花的时候就掏，掏好久那个钱都掏不出来。其实他们有些东西是藏在很内衣里面的，内衣口袋里面，所以那个手就会在里面摸，所以大概理完的手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你全部都知道。因为他摸到钥匙了，所以他说唉呦，这印的是什么东西啊？所以这种写法，那个小说家真是到了不可思议，就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经验？他怎么会观察到这么入围的东西？曹雪芹本身是一个男子，那我相信他在生活里是不是留意了很多人跟人的动作，然后有一天他写小说的时候竟然会写到这个东西，就是那个李纨就叫出来说这个印的是什么，所以你看到这里时候，如果一开始他说，唉，你怎么身上挂一大堆钥匙，这个写法又很差对不对？可是他没有他那个暧昧性，刚好是说不知道那是什么，说这个印的是什么，然后平儿才回答说是钥匙。

所以你可以看到平儿其实有一点用很简短的方法在回答，可是理完好像越来越毛手毛脚，那种感觉就是一直在摸这个瓶儿。那李纨就说什么钥匙有那么要紧提及的东西，怕人偷了去吗？就是说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你才要把保险柜钥匙挂在身上，有什么要紧提及？提及是贴身的重要的东西，有什么要紧提起的东西怕人偷了去还戴在身上，那我成天跟人家说笑。好，下面理完就转了。大概有一点不好意思，也觉得摸够了，好像不能再摸下去，他说他就话就有点转，说我每天都跟人家说笑。

有唐僧取经好，我们看到李纨书读的不多，可是有没有发现古代所有的人知识来源？最重要的是戏剧，因为西游记这个戏整天都在演，所以他说有唐三藏取经，就有白马来驮他。他的意思是说这个人世间很奇怪，有一个东西就会有另外一个东西来搭配，它是好像配对的，所以有唐僧取经就有白马，没有白马它不是很麻烦，他就有，刚好就有个白马。然后他又读了另外一个系，这个系叫做白兔记，白色的兔子，白兔记在明朝的一个系，这个系是写五代时候后汉这个国家有一个人叫刘志远，刘志远打天下的故事，那刘志远要打天下没有盔甲，所以就有一个刮襟跑来，就送了他一副很好的一个盔甲，所以他后来就打天下成功了。

所以李纨你有没有发现李纨在看戏的时候注意什么？他注意配对的问题，好像他特别孤独，他觉得你看一个唐山再要取经，他就会有白马。然后这个刘志远要打天下，就有一个刮襟来送他一副盔甲，他会觉得他自己生命好荒凉，好像是一个孤单单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因为贾兰非常小，是一个小男孩，所以他觉得完全没有依靠，所以我觉得红楼梦这个小说，它在透露很多人的内心事，就是那个内心里面的孤独感会在这个语言里面出来。我看了这么多次西游记，我没有注意到这个部分，我不会去想说怎么有唐三藏就有白马，但是我没有这个心理上的潜意识的需要。可是李皖有，李皖一看到唐三藏有白马觉得，唉，好感叹，所以他后面的感叹是说有了凤丫头，有了王熙凤就有个你，就是萍儿，所以你看有王熙凤就有你，如果没有萍儿的话，王熙凤也没有办法这么能干，因为他能干要有人执行的，所以他很感叹，他说有凤丫头就有跟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就是王熙凤什么事都交给萍儿，你根本就是一把总管钥匙，那这个钥匙不要，还要你身上挂着钥匙干嘛？他有点在打笑他，在取笑他，说你根本就是王熙凤的一个总钥匙。

所以大家可以不可以回想一下前面有关萍儿的戏，王熙凤每次要什么东西就跟萍儿放，说放在哪里，萍儿就去找，就拿出来，萍儿都清清楚楚归类，然后分类。然后更精彩的是， GPT 的凤姐第一次见到秦钟，是意外见到秦可卿的弟弟，然后见到以后没有带爹见面礼，很失礼的事，立刻就有人回去通报平儿，说王熙凤见到秦钟没有带表礼，就是见面礼。那平儿就赶快在脑海里面盘旋一阵，说王熙凤跟秦可卿很好。所以虽然秦可卿的弟弟秦冲是小男孩，可是应该送的重一点的礼，就决定用了几个金科子，还有两匹的翅头，两块布料送过去，就做了礼物，所以你可以看到王熙凤没有交代，可是瓶儿立刻就做主就决定了。所以这里面意思是说，瓶儿不只是一个我们今天讲的这种表面的公关，它可以把它主人的事情打点到仔仔细细的，所以理完。平常大概就很感叹，就是说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一把钥匙，那还要什么那萍儿笑着说，奶奶吃了酒，又拿了我来打趣了啊，说奶你喝了酒了，你又来开我的玩笑，我相信这个打趣里面在讲你又在开我的玩笑，同时也在讲你刚刚乱摸我干嘛之类的。就是都有一点觉得李纨喝醉了，李纨有一点借酒在装疯，或者借着酒在放肆了一点了。那宝钗就笑着说，这倒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