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04：三代女性的语言模式

第33回04三代女性的语言模式

一、知识点

1.五四运动：

五四运动，是1919年5月4日发生在北京的一场以青年学生为主，广大群众、市民、工商人士等阶层共同参与的，通过示威游行、请愿、罢工、暴力对抗政府等多种形式进行的爱国运动，是中国人民彻底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爱国运动，又称“五四风雷”。

起因，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列强无暇东顾，日本趁机加强对中国的侵略，严重损害了中国的主权。中国人民的反日情绪日渐增长。1919年1月，英、美、法、日、意等战胜国在巴黎召开对德和会，决定由日本继承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特权。中国是参加对德宣战的战胜国之一，但北洋军阀政府却准备接受这个决定。这次和会上中国外交的失败，引发了伟大的五四运动。

从1918年11月的“公理战胜强权”庆典，到次年1月的巴黎会议，短短两个月时间，当时的中国充分诠释了“自古弱国无外交”的定律，所谓的“公理战胜强权”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童话。面对这样屈辱的局面，从5月4日开始，北京的学生纷纷罢课，组织演讲、宣传，随后天津、上海、广州、南京、杭州、武汉、济南的学生、工人也给予支持。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5月4日被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正式定为青年节。2019年4月30日，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

2.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上小楼·隐居》是元代散曲家任昱创作的一首小令。这首小令赞颂了隐居生活的安逸恬适。起首两句即道明因现实社会中布满险恶，遂隐居山林过着闲适若仙的生活；紧接着以“诸葛茅庐，陶令松菊，张翰莼鲈”三句鼎足对，具体显示隐居的优越性；在列举事实之后，作者更概括诸葛亮、陶渊明、张翰受人尊敬的原因在于“不顺俗，不妄图清高风度”，这正是隐者的精神风貌；结句“任年年落花飞絮”与首句“荆棘满途”相对比，突出了隐居是明智的选择。全曲语言流畅自然，用典朴直。

酒酣时乘兴吟，花开时对景题。剪雪裁冰，击玉敲金。贯串珠玑，得意时，

自陶写，吟哦一会，放情怀悦心神有何惭愧？

思古来屈正则，直恁地禀性僻。受之父母，身体发肤。跳入江里，舍残生，

博得个，名垂百世，没来由管他甚满朝皆醉。

黑甜浓坦腹眠，清凉风拂面吹。高卧藤床，铺片蒲席，枕块顽石，日三竿，

睡正美，蒙头衲被，起得迟怕画不着卯历？

开的眼便是山，那动脚便是水。绿水青山，翠壁丹崖。可作屏帏，乐心神，

净耳目，抽身隐逸，养平生浩然之气。

3.藤编：

一种传统实用工艺，利用山藤编织的各种器皿和家具。主要产地自贡、广东，见于富顺县福善镇、江门、中山 、佛山等地。

中国藤编历史悠久，清代屈大均《广东新语》载："大抵岭南藤类至多，货于天下。其织作藤器者，十家而二。"

藤编是福善镇境特有的世代相传的手工技艺，利用本地山中出产的古耳藤、水竹儿等，编制椅子、篮子、箱子等家俱，曾行销全国。

福善藤编也是川南独有的一种工艺。在福善镇的岩区山上（岩上），生长着一种多年生的藤蔓植物，叶片呈桃形，藤枝有着极强的韧性，当地人称之为“古耳藤”。用去皮之后的鼓二藤编制藤椅，是当地的一项传统技艺。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所以你可以看到三个女性的哭泣都是三重里面的东西就是儒家伦理跟儒家文化，他们几乎没有自我，完全没有自我。

2、所以我一直觉得曹雪芹是在骨子里非常反儒家的一个作者，就是他，他基本上一直相信人跟人有一个情。

3、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红楼梦里面的东西非常有趣，就是这个手帕本身又变成另外一个象征，一个物的象征。

三、全文逐字稿

忽然听到丫鬟说，老太太来了，好不得了，贾母来了，贾母到，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一段是写得很惊人的，就是所有闹成一团的时候，最后丫鬟一说老太太来了，整个场面就要变幻，你可以看到那个家族里面的一个老母亲的第一代长辈的那个威严。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见窗外颤巍地生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好人还没有到，贾母还没有进来，可见你看呢。贾母平常是很多人护在旁边慢慢走路，现在他急得赶进来，而且怕来不及，所以人还没有进房间，声音先到了，说，打死我，再打死他，洗不干净。又是我刚才讲女性语言，你可以看到传统里面儒家已经塑造了一种女性委屈，而那个女性的委屈，最后它出来的语言模式变成某一个pattern，一个固定的一个模式出来，先打死我，再打死他，洗不干净了。贾政看到母亲来了，又急又痛，就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然后心里面又很难过，连忙迎出来。好，你可以看到贾政再怎么气头上，看到母亲，他是这种家族里的教养非常严格，尤其注意一下红楼梦，因为是满洲人，满洲的奇人，母权是非常非常大的，就是他是少奶奶，管家就是王熙凤一家进来就要管家的，所以贾母当年也是管家，所以他们一直混，混到老太太这个辈分的时候，他是家族里面最有地位的一个人，所以儿子会非常会怕这个母亲。

你看到下面贾政跟妈妈的对话，那贾母就扶着丫头喘气走来，贾政赶快上前躬身赔笑，赶快鞠躬，赶快赔笑，说大热天母亲生什么气，亲自走来，如果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就好了。好，你看到贾政说，这么大热天不应该劳动妈妈来的，你有任何事情你派一个人讲，我儿子立刻就去，你就吩咐就可以。所以这里面是一个非常做儿子的那个孝顺的这个身份的语言。好，你看到贾母的语言，贾母说就站住不喘息一回，等到那个气平了，然后厉声道，你原来跟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

好，这个我也常常听到，这种话现在大概比较少一点，小时候在社区里常常听到那个老祖母看到儿子在打孙子的时候就说我一辈子没养好儿子，所以这种语言都很重。可是我们会觉得这种语言很奇怪，就是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家族里这样的地位的时候，他那个语言是可以很压迫人的。

其实我要讲的是说这种语言都是很不理性的语言，就是你会让贾政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是我一辈子没有养过好儿子，我要跟谁说话去？所以有没有发现每一个人都这么委屈，每一个人都觉得他这一生都是白白被糟蹋了？所以我一直觉得说红楼梦这样的语言，今天在很多社区有时候你还听到，可是我一直觉得这种语言可不可能？如果一个社会现代化，这个语言其实要减少的，因为事情是可以理性来谈的，就你为什么打儿子，要打应该怎么打？我们现在觉得教育应该是这个样子嘛，可以理性讨论的。

可他不是，他一开始就是权威，就说我一生没养过好儿子，你让我跟谁讲话去？贾政怎么回答？就是如果你的母亲跟你说我一辈子没养过好儿子，那你就在想，唉，是说我吗？其实那个权威感就是因为在一个权威的社会里，最后都是用权威在压权威，所以他就没有理性讨论的这个余地的东西出来了。

好，所以他就说，你原来跟我说话，意思是说，噢，你在跟我说话？你这么礼貌这么客气，你原来跟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你叫我跟谁说去好？贾政听这个话不像了，觉得妈妈生气了，忙跪下，含泪立刻就跪下来了。好，我们看到一个在朝廷做大官的儿子，在母亲面前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所以我常会觉得中国那个母权其实也是一个蛮有趣的东西，就是你不管你在社会里扮演什么角色，那个妈妈一出现的时候，你就变成孩子，你就所有的那个所有的自我个性全部丧失。好，所以这是我们一直在讲说儒家的伦理很奇怪，它维系了一个社会的某一种关系，可是这种关系当中其实是丧失个人的，就是你不可能有自我的这个部分，因为自我会全部被权威的东西整理成一个伦理系统整理。所以你看到这个时候贾政是不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刚才的样子跟现在这么不同，立刻跪下，然后含泪说道，为儿教训儿子，就是我今天教训宝玉也为的是光宗耀祖，又是伦理，你可以看到所有的教育的宗旨、目的、价值都在儒家的这个就是光宗耀祖，可那个东西是一个很大的一个冠冕堂皇的东西，好像一个匾额一样。

光大门内的东西。就是刚才我们提到说“五四运动”，一直在讲说礼教杀人这个东西，因为其实它很空洞，到底光宗耀祖是什么？这个门风是什么东西？其实不是很具体，可是常常父亲就认为说我教育儿子的时候，我搬出这个大的加法出来了，光宗耀祖。那母亲这样说话，我做儿子的如何禁得起啊？我怎么敢，我怎么承受得了，就说你一辈子没生过好儿子，我哪里受得了？贾母听说就呸了一声，说我说了一句，你就禁不起你那样子下死手的板子，这样下死命打他，难道宝玉就禁得起了？你说教训儿子是光宗耀祖，当初你父亲是怎么教训你来好，所以儿子没有什么辩白对不对？他说你老爸当年没这样打你，那你为什么现在要用这种方法打打儿子？说着也不觉滚下泪来。所以你看到他又想到她的丈夫了，所以所有的女性都有她一肚子的悲哀。就是李婉想她的丈夫贾诸，那王夫人觉得她自己命很苦。

甲儿子贾诸死了，那因为三从，就是三个男性，就是你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死从子，所以就是女人的一生的三重就是从三个男人，所以你可以看到三个女性的哭泣都是三重里面的东西就是儒家伦理跟儒家文化，他们几乎没有自我，完全没有自我。所以贾母这么高的辈分，她也哭起来，因为她忽然想到她丈夫了，因为丈夫走了，所以她就哭起来。

那贾政又赔笑说，母亲不必感伤，都是做儿子的，一时性起就有点认错了，那从此以后我再不打他了，你可以看到马上见风转舵，这父亲就不打了，那刚才那个光宗耀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忽然母亲一来就不再打了，那贾母就冷笑，当然母亲一定是冷笑的，说你也不必跟我赌气，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所以这个时候又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孙子了，所以家庭伦理里面纠缠了各种复杂的东西。

过去那个每次看到我哥哥打孩子爸爸就出来护的时候，就旁边就笑翻掉，因为你完全不能够了解说，唉，过去管我们很严的这个爸爸怎么会忽然变成祖父？有身份完全改变，然后他们的那个对话当中说你的儿子，我的孙子的那种语言的纠缠永远搞不清楚，因为很复杂，真的是永远搞不清楚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很奇怪，你真的在西方社会家庭里你从来不会碰到这种问题。因为我刚才提到说，因为它的伦理建立在个人身上，每一个是个人，所以他常常有时候甚至跟爸爸很亲，叫Henry，叫爸爸名字的，我们不可以的，所以我跟爸爸讲话连你都不能用，连你这个字都不能用，因为这是非常不礼貌的字，所以它只有一个伦理的关系，亲子关系当中好，所以你可以看到这里面就形成这一道一道的这种复杂的权威跟权威之间的对话关系。

所以贾母说，你不必跟我赌气了，你的儿子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那我猜着了，你也厌烦我们了，就是你大概讨厌我们这个又是女性语言，女性语言常说，我知道，你反正是看我们不顺眼了，把我们当眼中钉了，不如我们早点离开了，你大家干净说着就命人说看叫马，我跟你太太，王夫人，你说还要把人家太太带走的，所以这个很好玩，就是说他觉得他跟王夫人这个他的儿媳妇还有宝玉是一国的，所以他们说我们看轿嘛，我们回南方去了，你在这边做官，我们回老家去，所以这个语言我们小时候也常常听到，就是我走了，所以我们是一国的。

就说啊，我跟你太太宝玉立刻回南京去，那底下的人只好干答应着，就说是赶快准备叫马那。当然这种戏大概演了也蛮多次，也不绝对不止一次。所以底下的干答应就是知道说大概就是讲讲吧，不会真的就要走了之类的事情。那贾母又叫王夫人，说你也不必哭了，你看宝玉现在年纪小，你疼她，你为她哭，她爱打你就哭，她将来长大为非作歹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看还在这边刺，就是跟王夫人讲，说你这么疼宝玉干吗？那意思说我当年也疼我的儿子，他现在哪里把你当个母亲？所以有没有觉得那个语言其实没有一个，没有一句是理性的话，全部都是权威底下出来的语言。所以我会觉得说梁启超当初一直在提倡说一定要读小说，读小说，他说他写了一篇文章，叫做说小说可以改造国民性，其实意思是这个东西，因为小说里真的看到国民个性，就是我们完全察觉不了，多少代的女性都继续延续这个东西，或者说连续剧里面在演一个琼瑶的这个故事，然后三代的女性坐在那边一面看一面哭的。

就是前几年还看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唉，好奇怪，怎么都没有改变，就是那个女性角色并没有，因为我们觉得社会有很大的变化而改换他那个女性角色还是如此的好，所以这些语言其实非常的熟。就从王夫人出场，到李纨出场，到贾母出场，那个哭几个不同带的女性的哭法竟然是一样的语言也是一样的一个模式。所以我们再看一下他这句话，他说你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年纪小，你疼她，他将来长大为官作载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不要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所以全部都是指桑骂槐对不对？所以所有的话里面都有话中有话的，所以有时候你会觉得单纯一点，你活在那个大家族世界，你不知道、听不懂，不知道在干嘛啊？就是所谓的指着秃驴骂和尚，骂秃驴或者指桑骂槐这种东西，因为它很多隐喻性的，它都不是直说的，都不直接讲的。他明明是要骂贾政，他又不骂贾政。他在那边跟王夫人说，你不必疼宝玉了，因为疼的他将来还要生气，就变成这种转弯的东西。那贾政听过以后，赶快又过来磕头，这个儿子又赶快爬过来磕头，又哭了。母亲如此说贾政吾立足之地，因为这个话太重了对不对？这儿子怎么活下去，怎么站在那里？一个做大官的儿子说，母亲如此说贾政无立足之地。那贾木就冷笑说，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了。所以这种都是斗气的话，那种情绪倒根本没有办法理性讨论了。

好，所以我们看到他就刺激他说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又命快点打点行李车叫回去，就是要做太，就是要回南京去了，要离开。贾政就苦苦哀求认罪，不断趴在地上磕头，然后说自己错了，你可以看到那个权威多厉害，不同的各种权，刚才是父权，现在母权也跑出来主母权了。其实不是母权，是主母权跑出来的。贾母一面说话，一面又记挂。宝玉忙进来看时，只见今日这顿打不比往日，所以其实宝玉也常爱打了，大概不像今天打的这么狠就是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那也抱着哭个不了。

那王夫人跟凤姐姐劝了一回，才渐渐的止住了，因为老太太哭了，所以旁边人也担心她身体受不了，所以王夫人，凤姐就是儿媳妇孙子媳妇就过来劝她，那才慢慢止住，那这个时候有丫鬟媳妇就上来要参宝玉，好，你看到有没有发现？一直到现在凤姐在旁边不敢讲话，因为她辈分太低，所以她绝顶聪明，就她平常那么爱热闹的人，那么爱表现的人，可她绝对不敢讲话，因为在这个时候讲什么话都可能蹙眉头，所以他绝对不讲话，他开始讲话的时候一定是可以办事情的时候，就是大家觉得现在可以把宝玉赶快去疗伤，一个病人打的变成这个样，丢在那边没有人管，至少可以掺他起来，他们要掺他的时候，王熙凤立刻表现他的热衷，他的聪明，他的办事的那个干练。

然后凤姐就骂这些丫头糊涂东西，也不睁开眼睛瞧瞧，打的这么个样子，还要搀着走，就意思说他已经走不动了，他根本没有办法走，因为下半身打成打烂掉了，根本没有办法走。还不快进去把藤剔子撑凳抬出来。现在很少看到这种家具，我家里有一张那个大概跟这个桌子一样，长窄一点点，就是用藤编的东西，就是有时候春天什么会抬在花树底下，然后乘凉的那种凳子，就是其实可以躺的那种春凳，就是比较轻巧的东西，所以有点像我们今天的担架。所以他的意思说你把藤剔子，因为藤边的东西很轻，那么这种凳子把宝玉放上去，可以抬它，就它根本已经不能走路，可也借这个机会让我们感觉到宝玉真的打伤了，打到已经没有办法走路的样子，所以他就是说快进去把藤剔子，这个涕子本来是讲抽屉的那种东西，可这个崩在凳子上的这一块藤可以换的，可以拿下来的，可以撤换，所以它是一个很轻便的一种家具。

那么最近好像山西那一带出土出来很多这一类的老家具，所以在台湾有些古董店应该可以看到这种所谓的，一般我们就叫纯邓，不太用藤剔纸这个东西，那特别加藤剔纸是因为上面有一个藤编的一个板，那个单独可以拆下来，单独可以拆下来的东西叫藤剔子。春凳抬出来，那众人听说连忙进去，果然抬出春凳来，然后就把宝玉放在凳上，随着贾母王夫人送去，然后一直送到贾母房中。好，你可以看到宝玉就被送到最有力的保护区，就是贾母房里面没有送回他自己家，送到贾母房中，那么这个时候贾政看到贾母气味全消，不敢自辨。

母亲的气还没有消，你也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走，你就跟在旁边，也不敢讲话，不敢自便，也跟了进去，看看宝玉果然打中了，那再看看王夫人儿一声肉一声，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免你父亲生气，那我也不白操这办事的心了。就是你看到王夫人还一在一直哭，一直念，一路这样又哭又念，还在念，念他那个找死的那个长子贾诸啊，这样念着，那这会儿你躺会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哪一个好？你看还是回到这个伦理，就是如果你走了，我靠哪一个？所以我刚才提到说儒家的那个伦理，我们不能说它不是一个爱，可是那个常常把爱变成分类之后，会让你觉得有一点奇怪，就是它变成一个一个最后其实蛮自私的东西，就是每个人想到自己将来可不可以靠的这个东西，所以它跟西方我们讲的那个人跟个人的那个直接对待的那个爱的东西不太一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曹雪芹是在骨子里非常反儒家的一个作者，就是他，他基本上一直相信人跟人有一个情，这个情是好像前世的，就像黛玉跟宝玉是前世的缘，那他不需要在这一世当中经由伦理来建立，所以宝玉跟黛玉最后也没有成夫妻，可是那个缘是最深的，可是宝钗最后想尽方法结婚，跟宝玉结了婚，最后其实也形同陌路，就是那个夫妻，那个伦理对他来讲是一个陌生的东西，他要的是一个真情，他觉得伦理本身并不见得一定有真情，所以我想这个是红楼梦里面非常不同于儒家文化主流的一个写法，对待事情的一个看法。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王夫人的句子一出来你就非常清楚，就是他总是在哭，假猪总是说，如果你再有个好歹，丢下我，叫我靠哪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就是一方面疼她，一方面觉得真是不争气这个孩子而不好好读书之类的。那贾政听了也就灰心自悔，有点后悔，觉得好像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所以我们也可以看到刚才讲说贾政的确在众人面前，他真的自己也无法控制，有点像表演一样，那所以平常讲出来的冠冕堂皇的话，在行动的时候他就收不住了，他没有一个转换的空间，就是所谓叫忠叫孝，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好，我们就看到有点后悔，那么觉得不应该把宝玉打到这样，然后就劝贾母，那贾母就含着泪说，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余心不足，还要眼看着他死吗？所以你可以看到这个母亲从来没好话的，就这个时候他讲的还是你站在这里不走干嘛？你是要看着他死吗？好，所以其实要赶他，就是要他走了，就是如果用理性语言来讲说，你出去了，你在这边混什么？可是他不是这样讲，他说你站在这里是要看他死吗？好，所以加的那个权威的东西都是情绪的，心绪的东西。

就是其实如果你读完红楼梦，你在身边，你去检查一下，就是有多少语言是情绪语言而不是理性语言的，就因为他有那个权威身份，他就会加重那个情绪性。好，所以我刚才意思说这里它很简单，就是一个妈妈叫儿子出去，就说你出去，你不要站在这里就好了，可他偏偏就说你站在这里干嘛？你是要看着他死吗？就是这种语言模式只有文学里会写到，就是它呈现出来是一个社会关系，社会里面的一种人际关系，难道你要看着他死了才去不成？贾政听了才赶快退出去，就是不敢站在那里，那这个时候薛姨妈、宝钗、香菱、袭人、史湘云也都来了，所以其实是一批一批人陆续知道宝玉挨打，然后开始赶到，一批一批开始赶到，那我们看到这里就开始把重点在这么多人当中选了一个人来做焦点，就是袭人。

那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刚才讲说每一个人在哭，都在哭不同的东西，那王夫人当然是儿子，当然一定疼的，看他的身体上打伤的时候也心疼，可是最后他还是觉得自己有没有靠这个事情很重要，所以我觉得那个哭也很特别。那可是下面有一个人是很直接的就袭人，我们知道袭人有点像姐姐，因为从小宝玉她带大的，她就一直照顾，每一个衣服都是她换的，头也是他梳的，所以他对这个身体有一个切身的东西在里面。那我觉得作者一直在讲爱的这个不同的分季，最后他你甚至会觉得他觉得亲子不见得是最疼爱的，都反而是袭人，比王夫人还更多，因为王夫人也没有像袭人照顾到这么多。就是我要讲切身，那个身体发肤的东西，它反而是最贴身的东西。当然有可能是母亲，因为如果母亲母乳，母亲从小把我养大，可是我们知道有些大户人家根本是奶妈带的，所以那个母亲跟这个亲子的关系甚至没有奶妈亲。我最近有一个朋友也是，他们因为上班忙，他就是小孩，是交给菲佣，他有天就很难过，说那个小孩看到他就躲他，然后去要那个费用，我说当然因为他每 24 小时在一起，那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怀疑伦理是什么，因为伦理只是你认为的那个关系，可是你并不见得疼她了，你不见得有体温给她，或者是让她感觉到你是一个最贴身，一个力量，关心的力量。

好，所以我想在这里红楼梦其实一直在对伦理作出质疑，就伦理是什么？所以下面大家注意一下。袭人为什么满心委屈？因为袭人是用人，所以大家都关心。宝玉是王熙凤也挤在前面，宝钗挤在前面，他是不能到前面去的，因为他的辈分，他的身份太低，可是其实他心里面是最难过的，因为那个身体，那个衣服，所有东西都是他照顾的最好的好，所以那个绿色的小衣都是可能他早上替宝玉穿上去，所以他的切身之痛是另外一个，所以你注意一下，为什么作者写到这里会说，噢，所有人都在这里，可袭人满心委屈，只不好时分使出来，因为你是丫头，你干嘛哭成这样子，你没有理由哭，理完可以哭死去的丈夫，王夫人可以哭儿子，贾母可以哭孙子都有理由，可是你是什么？他没有身份好，所以我觉得作者了不起在讲这个是真情，没有身份的哭才是真情，就是你，在人世间你没有任何伦理上的关系，可是你可以疼爱那宝玉，对很多丫头也是如此，像金川就是好，所以这是重点，注意一下，袭人满心委屈，只好不好十分使出来。

那看到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讪的打讪，自己插不下手就越性走出来，他反而走出来了，所以那个最关心的结果变成走出来，因为它觉得他没有身份站在那里，那可是有没有发现，灌水的灌水，打善的打散，你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情，因为在人世间的伦理跟关系复杂，到最后都不见得那么单纯了。

因为贾母王夫人疼宝玉，所以旁边灌水的灌水，打散的打散，各种的应酬都有，所以有时候你往往在自己受难的时候，或者生病的时候，你大概就感觉到说那个真正的关心跟应酬的东西的差别是什么，尤其这种大户人家，所以可以旁边围满了人，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结果那个心里面满怀委屈的反而是袭人，他就走出来，他觉得他插不了手，他也进不去，可这种场景都是曹雪芹在红楼梦里面最迷人的地方，他也要告诉我们说，其实那个真情常常是最孤独的那个部分。

那就出来到了二门前，然后就命小厮门找了裴明，因为裴明是应该一直跟着宝玉的，怎么竟然没有通报，怎么宝玉被老爸抓去，所以你看到袭人就要去追究责任去了，所以就把裴明找了来，就问他说，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啊，怎么都没有理由忽然打起来了，那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啊，就有点抱怨他，你负责什么？你就是跟宝玉的人，宝玉有任何的差错，你要赶快来通报的，你怎么就不见了？那裴明急的说，刚好我不在跟前啊，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赶快打听。

缘故却是为奇观同金川姐姐的事，就是说有两个原因爱打，一个是金川的跳井，还有一个是奇观跟这个戏子来往的事情，那袭人说老爷怎么会知道的？我们知道袭人这两个事情都知道，因为他跟奇观换了裤带以后，那个裤带他回来就交给袭人了，所以当然也是一个暗示，就是后来蒋御寒渠道的太太刚好就是袭人好，也是一个缘分，所以这条裤带整个串了好几个人。

在这个故事里面，你们读下去的时候会发现这个汗巾子一直在出来，就是这个汉金子的故事，所以袭人说老爷怎么会知道，那裴明说奇观的事多半是薛大爷诉习吃醋，好，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悬案，等一下就会爆发，就是他们觉得就是以下面的人来猜测，就是蒋玉涵是跟薛攀很好的，那薛潘过生日请酒喝酒，就找了宝玉来，结果宝玉跟奇观两个一看就对眼了，两个就出去上厕所换裤带了，那他们就觉得薛潘吃醋，就是原来这个奇观是跟薛潘比较好的人。可是我们也看到这种戏子真的是很为难，因为都是他的恩客，就是这些人都会给他钱给他礼物的，所以他也都不能得罪不起。

可当然我们会感觉到器官本身在戏曲上的这个训练，他会比较亲近宝玉，当然觉得薛蟠有一点不学巫术突出的一个人那，所以这里边一般人都认为是薛蟠，那后来宝钗回去就盖怪罪薛磐，说都是你惹的祸，唉，害了宝玉挨打，那薛蟠就气得要命，就说什么事情都怪在我身上，说他根本没有说那我觉得以小说的个性来推测，薛潘是不太会说谎的人，就是薛潘应该不是他说的，可是一般人都认为说他们大概就是年轻小孩在一起争风吃醋的，那么最后大概就密报了，就告状了。

他说多半是薛大爷诉习吃醋，那没法出气，不知在外头挑索了谁来那在老爷跟前下的火，就是丢下了这句话那至于金川的事，是三爷说的好，甲珠是大爷，宝玉是二爷，甲环就是三爷，三爷就是甲环，所以是三爷说的。那我也是听见老爷跟老爷的人说的，那袭人听了这两件事都对景，那么想一想，大概也都对吧，一个是争风吃醋，另外一个是贾环随时都要报复宝玉的，那大概都没有错，心中也就信了八九，也就信了。然后回来看到众人都替宝玉聊治，调停完备就是擦药，整理换衣服这些之类的，那贾母命令郝生抬到他房内去，就是意思说不要抬回去了，因为怕他老爸当时又动什么手脚，就是说放在他房里，他放心，就老祖母藤宝玉就抬到他房里，那众人答应，七手八脚就把宝玉送入了怡红院内，自己床上握好，然后又乱了半天，众人渐渐散去。

好注意最后这一回。最后的时候，袭人方近前来，所有大家都散掉了，就是你最亲的，然后那个丫头，没有身份的丫头才能够接近，精心服饰才能够靠近它，所以到34回的时候我们会看到非常精彩的描述，就是宝玉打伤了，趴在那个地方连躺都不能躺，趴在那边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整个人是昏的，已经打昏掉了，然后他在昏迷当中就感觉到谁来看他，那第一个是宝钗，宝钗就走进来拿了一碗药，就跟他说这个药或在酒里化了以后敷在身上，然后又一半来内服，怎么样怎么样，就是一个宝钗很理性的交代说我在帮你的忙，那你现在受伤了，那这个药可以治好你，然后宝玉就谢谢他，然后就很礼貌的对话，然后宝钗走了，宝钗走以后他又昏迷，然后昏迷当中他就做噩梦，就梦到那个奇观，梦到中顺王府的人在抓那个奇观，所以你可以看到他心里面还在很多的关心，觉得他把奇观的下落讲出来了，说他住在紫檀堡，买了几个房子，他现在就开始在噩梦当中，觉得那个奇观要被微破，要被中胜，王府的人要抓，就在梦里面就乱叫我，我就一直觉得小雨前真的挨过一次这么严重的打，所以他写得非常非常的细。

然后最精彩的时候，他在噩梦当中忽然听到有哭声，那好像是奇观在哭，然后他朦胧，因为眼睛张开，说那是最痛的时候，因为刚开始打的时候是麻木的，所以不觉得。然后到最痛最痛的时候，他眼睛有一点昏昏花花的时候，忽然发现站在床边的哭的人是黛玉，黛玉来了，所以你可以看到一直到现在黛玉没有出场，一个最爱她的一个人，一个跟她生命最有关系的一个人，然后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就是对比前面宝钗是说这个药怎么敷，怎么全部是理性的调制，就是一个护士医生的角色。

可黛玉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那一直哭，然后就跟宝玉说，你从今以后都改了，那就是这么一句话，那意思说我们就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那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只好改了，你只好像这些人一样，你就用他们的方法活着吧。其实那句话很痛，那宝玉就说我为这些人死了都是值得的。就是其实他们的对话跟宝钗的对话是完全不同的。然后就接着就听到王熙凤来了，第三个王熙凤进来，然后王熙凤要来的时候，黛玉立刻站起来就说那我走了，那宝玉就抓他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你干嘛要躲他？然后黛玉就跺了一下脚说，你看我眼睛哭的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哪？噢，我们才知道黛玉已经哭到眼睛都肿了，红肿起来，所以这个是真情啊，就是你会发现宝钗根本没哭，他就是药，他就把你治好就好了。

就是那是一个医生的理性的关心，理性的照顾，可是黛玉是感同身受的东西，所以黛玉就从后门溜走了。溜走以后王熙凤就来想吃什么啊？是不是那王熙凤就是另外一种照顾的东西，就说要吩咐要什么什么什么吃什么东西，做什么什么菜之类东西。好，这三个人都走了，我们看到那个等差宝钗黛玉王熙凤也走了，宝玉就在床上怎么样都睡不着觉，然后宝玉在那边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在那边东想西想，然后就把袭人知识开了，就是觉得袭人不方便在旁边听。下面要讲的这一段话就是说袭人你帮我去拿个什么东西去王夫人那边，他就袭人就走，然后就把晴雯叫来，因为晴雯是一个比较热心肠的一个人，然后她就跟晴雯说，唉，你帮我去走一趟，这个晴雯说你到哪里去？他说你到潇湘馆去看看林妹妹怎么样？这样，那请问说青天白日的我去看他干嘛？走到你家按个美女说，噢，看你一下，然后又回来了，他说我去干嘛？你到底说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讲，或者有什么东西要给他，我才好去啊。

那宝玉想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话要讲，也没什么东西要给他说，其实是因为他觉得他打伤了黛玉，哭成那个样，他放不下心，所以他就是说你去看看他就好了。那最后晴雯说见我不要去，说我去看了，人家怪丢脸的，跑到那家门口也不知道要干嘛。后来宝玉想了半天说这样好了，那你就把这两个手帕给他，那请问拿在手上说，唉我去，这样会挨骂的人，你要给就给一个新的手帕，给两个旧脏脏的手帕，我拿去干麻将。那宝玉说你拿去他就知道了，所以晴雯就觉得无聊，这个小男孩 14 岁小男孩让他拿个旧手帕给一个女孩子，他就能从这个剑中跑到北翼女这样跑到那边去以后，杖子垂下来的，因为黛玉哭了，不要见人，因为他觉得他自己眼睛哭肿，他不要让人家看到，所以就问说谁来了？请问说，请问他什么事？他宝二爷送东西来，他什么东西？他手帕，他说，噢，那一定是宫里面送来促新的好绣花手帕。那跟他说我有了，是给别的姐姐妹妹，那晴雯就说不是新的手帕，是半旧脏脏的手帕。黛玉就，嗯，一下子他就知道了。

好，你可以看到红楼梦写到最惊人的感情是这个东西，就是说因为宝玉想她在哭，然后送两个手帕说你不要哭了。好，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是红楼梦写到情最深的东西。所以有时候我们上次在台北讲，有个人说，唉呀，我有一个人有一天送我一个旧手帕，都不知道干嘛，还骂他一顿，哈哈哈，我说你就是没有早读红楼梦，读了红楼梦你知道他在干嘛？就是他很多的东西是很委婉，很，就是两个人之间默契的关系，所以黛玉就哭着爬起来拿了那个旧手帕，上面提了诗，那个就是黛玉，后来听到宝玉跟宝蔡结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生命可以结束了，去烧的那个手帕焚稿段实情就是这个，就这上面是它的泪痕，是他这一次的泪痕，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很多红楼梦里面的东西非常有趣，就是这个手帕本身又变成另外一个象征，一个物的象征。

所以其实汗金子我们刚刚讲到说，当我们把翻译成说裤带，它可能是一个粗俗的东西，可是红楼梦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觉得人的贴身的物件有点像长横阁里面讲说为将旧物表深情，那个物是因为两个人有过情感以后，那个物本身粘连了两个人的情感，所以这一个裤带也好，这汗巾纸也好，这个手帕也好，都有痕迹在上面，就是人的体温，人的泪痕记录在上面。

好，所以我们大概可以看到后来黛玉写的眼空蓄泪如何如何，就在讲他自己对这样一个情感的记录，就写在那个手帕上，写在那个娟帕上。所以我们大概在下午我们会讲到 34 回，就是围绕着宝玉挨打这一段，你大概可以看到宝玉跟几个人不同的关系的层次，不同的层次，然后也它也比较长，写的比较多很多的细节，然后也可以看到袭人就到了王夫人那边去，又是另外一条线，然后王夫人就问他最近宝玉怎么样？然后就说他已经开始可以喝一点东西，那么他就拿出玫瑰露出来，说你调一点点那个玫瑰露，就可以让它比较润喉之类的东西，就交给袭人。

那同时袭人就透露出来说觉得宝玉已经大了，那希望王夫人是不是把宝玉搬出园子来，不要跟这些同年龄的女孩子混在一起，那王夫人就觉得袭人非常了不起，就是大体，那也就是说我将来一定不亏待你。那么没有多久，王夫人就从他自己一个月 20 两银子的新奉里面拨二两给袭人，指定给袭人。而且特别说以后贾政的妾，赵姨娘、郭姨娘有的东西都要给袭人一份，那么意思说袭人已经是宝玉的妾了，所以袭人刚才讲出他的身份未明，可是到后来王夫人等于是把他给宝玉，然后让他做一个监督。

那么因为前面发生了金川的事，王夫人非常害怕，就是袭人跟他说其实也都大了，这个男女其实应该有别的，那么也都是已经发育的孩子了，那么住在一起长久了总要出问题啊。所以提醒了王夫人说宝玉好像不是孩子了，所以我们会发现我们一直在提到的年龄的问题，就是宝玉的 14 岁是因为这个半大不小，里面有一个很复杂很难处理的东西，因为你不晓得应该拿他当孩子对待，还是应该把他当成大人那个尴尬性，在这一回当中，袭人就小以大义，那袭人的角色是比较像宝钗的，就是他处理事情也是比较理性，所以王夫人就觉得比较放心，应该把宝玉交给袭人。

那晴雯的个性就比较像黛玉，就基本上是热心肠，情感很直接，可是最后大概都是悲剧下场。可是红楼梦的悲剧也常能让我们感觉到好像这些人的悲剧，他无怨无悔，在一个儒家的伦理跟架构当中，他希望活出自我。就是我们知道王夫人最后有一天忽然突击检查，就是紧急集合，这样把所有的丫鬟召集，然后每个丫鬟头发都梳得光光亮亮，衣服扣子全部扣的好，就是我们的军队紧急集合的样，只有一个丫头头发掉了一桌在那里，然后他说这个丫鬟一定是不震惊的，就赶出去就是晴雯，晴雯后来就死掉了，因为赶出去就死掉。

可是我们知道晴雯从头到尾就是跟宝玉干干净净的，其实真正上传的是袭人，所以这里面都是曹雪芹一直在写，说伦理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假象，你根本看不出来，你觉得那个规规矩矩的那个东西，其实里面乌七八糟、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发生，可晴雯跟宝玉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她只是头发掉下来一溜，然后王夫人觉得这个头发这样子大概就是不好，所以我们大概中学以前常常检查头发，就觉得都是从头发判断，说看你头发就知道你不是好，没做好事，常常听到这种话，那这个大概都在讲伦理，就伦理本身对人的善恶也好，个性也好，它有一个有一种偏见，他最后反而看不到真正性情的东西，那么所以作者在这个地方很委婉地借着宝玉的哀悼，透露出很多这种多面的这个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