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齐物论：如何理解时间与空间？

08 齐物论：如何理解时间与空间？

一、知识点

1.泰山：

泰山，又名岱山、岱宗、岱岳、东岳、泰岳，为五岳之一，有“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之称。位于山东省中部，隶属于泰安市，绵亘于泰安、济南、淄博三市之间，总面积25000公顷，主峰玉皇顶海拔约1545米。

泰山相伴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传承历史，集国家兴盛、民族存亡的象征于一身，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东方文化的缩影，“天人合一”思想的寄托之地 ，承载着丰厚的地理历史文化内涵，被古人视为“直通帝座”的天堂，成为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说法。自秦始皇起至清代，先后有13代帝王依次亲登泰山封禅或祭祀，另有24代帝王遣官祭祀72次。山体上既有寺庙、宫、观等古建筑群29处，古遗址128处，有大小碑碣、摩崖石刻2000余处。其景巍峨雄奇、幽奥俊秀，有石坞松涛、云海玉盘等美丽壮阔的自然景观。其历史文化、自然风光、地质奇观和谐融为一体，具有特殊的历史、文化、美学和科学价值。

1982年，泰山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1987年，泰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列为中国第一个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2002年，泰山被评为“中华十大文化名山”之首。2005年，泰山成为国家地质公园。2006年，泰山因其独特的地质价值，成为世界地质公园 。2007年3月，泰山被评为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12月，泰山被命名为中国首座“中国书法名山”。

2.古希腊神话：

希腊神话（希腊语：Ελληνική μυθολογία；英语：Greek mythology），即一切有关古希腊人的神、英雄、自然和宇宙历史的神话。

希腊神话是原始氏族社会的精神产物，欧洲最早的文学形式。大约产生于公元前8世纪，它在古希腊原住民长期口头相传并借鉴了流传到希腊和其它各国的神话的基础上形成基本规模，后来在荷马的《荷马史诗》和赫西俄德的《神谱》及古希腊的诗歌、戏剧、历史、哲学等著作中记录下来，后人将它们整理成现在的古希腊神话故事，分为神的故事和英雄传说两部分。

3.朝三暮四：

朝三暮四，是汉语的一则成语，出自《庄子·齐物论》。这则成语原指一养猴人以果子饲养猴子，施以诈术骗猴的故事，后用以比喻变化多端，捉摸不定，反复无常。其自身结构为联合式，在句子中可作谓语、定语、状语，多用于书面语，含贬义。

二、金句/精华笔记

1、我觉得会不会因为孔子的关系，因为子不与怪力乱神，孔子很不喜欢神话神怪的这种东西，所以我们会发现，比如说相对于古希腊的文明，中国的文明是很缺乏神话的。

2、所以他觉得高兴可能是一个结论，不高兴也是一个结论，可是在结论之前应该把事情先搞清楚。

3、所以我们的那个结论是在一个假设的状况里面下的结论，他就觉得这样的结论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这种状态。

三、全文逐字稿

我们在谈庄子的第二篇齐物论，我一直希望大家能够了解到，我一直把庄子当成一个好朋友一样，他不那么像一般的学者，或者是所谓伟大的哲学家，那么爱吊书袋子，他喜欢讲故事，他喜欢神话，他喜欢幻想，那特别是在中国的上古，我觉得会不会因为孔子的关系，因为子不与怪力乱神，孔子很不喜欢神话神怪的这种东西，所以我们会发现，比如说相对于古希腊的文明，中国的文明是很缺乏神话的。

我都希望我们现在教科书，孩子的教科书多一点神话，可是好像我们神话流失的好严重，那幸好有庄子，因为庄子很爱神话，所以他从逍遥游一开始他就在讲神话，一个鱼怎么变成鸟，它满足了很多很多孩子的幻想，所以我一觉得，如果有一天用这种神话的故事来讲，庄子会不会比我们很多学者注解庄子要更接近状子的原意？所以我们上次也谈到说，他常常觉得在辩论没有结果的时候，他反而喜欢去讲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就是让听的人你自己去领悟。

你觉得结论是什么？因为我们现在很习惯说，唉，你到底讲什么？你告诉我结论你赞成还是不赞成？是还是非？我们从小就在做是非体，可是庄子永远告诉我们，彼亦亦是非，此亦亦是非。他说，当你在讲是跟非的时候，你要非常小心，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是非的观点，你的是可能刚好是他人的非，你的非刚好可能是他人的事，所以因此他反而不喜欢下结论，他喜欢讲故事，所以他就讲一个养猴子老先生怎么样跟这个猴子们去协商，说好早上给你们三颗巷子，晚餐给你们 4 颗巷子，所以猴子就大怒，说怎么可以如此不公平，不公平就吵翻了天，要上街头侍卫。

那这个老先生就说，好吧，那就改成早餐四个，晚餐三个，这位猴子就好高兴，说这样好，所以我们现在讲朝三暮四，也部分误解了庄子的原意，因为庄子的意思是说朝三暮四跟朝四暮三其实没有改变，可是我们在情绪当中，我们高兴或不高兴，我们自己都没有把事实弄清楚，所以他觉得高兴可能是一个结论，不高兴也是一个结论，可是在结论之前应该把事情先搞清楚，他觉得很多人都现在是非不明的那个状况，所以他反而觉得我们是不是能够有更多一点对事实的叙述，比如这个事实的现象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所以在齐物论里面，他花了蛮多的时间在谈什么叫是，什么叫非，什么叫生，什么叫死，比如说生跟死这两个对立的概念，所以我们爱生，所以我们误死，我们讨厌死。

可庄子说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死亡是什么呀？我们其实都是在假设而已，因为没有一个死亡的人回来告诉我们死亡到底是什么现象，所以他说病死亡是一个很快乐的状态，你怎么知道？所以我们的那个结论是在一个假设的状况里面下的结论，他就觉得这样的结论其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这种状态。

所以我想我们从逍遥游讲到齐物论，我们一直在提庄子提醒我们说我们因为对终极的宇宙，终极的宇宙宇是空间，骤是时间，我们其实了解是不透彻的，我们不晓得时间到底有多长，我们不晓得空间到底有多大，所以我们所做的所有的假设都是相对的，也都是比较性的，它并不是绝对真理。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把它当成绝对真理，然后跟别人辩论，跟别人斗争，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有时候我们只读一个庄子的片段，我们不是很了解。

比如说他讲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秋好是什么？秋天动物会掉羽毛，会换羽毛，那换了羽毛以后，刚刚长出来那个秋天的新的毛是非常小一点点，刚刚长出来叫秋毫之末，所以那个那么小的一点点的秋毫的最末端小到不能再小。他说庄子说天下莫大于求好之末，有没有发现他在反逻辑？他说天下最大的就是那个东西，然后下面他说而泰山为小，你认为那个最大的那个山其实是最小的，那为什么他在颠倒是非？我们觉得这个庄子好奇怪，怎么会把是非颠倒过来讲？明明秋好之末是小，明明泰山是大，为什么说天下末大于秋好之末，而泰山为小？因为他说我们讲大根小根本是比较性的，因为还有比丘好之末更小的东西，还有比泰山更大的东西，所以因此他觉得我们根本在讲一个相对的价值，我想这个部分也可能是一般人对庄子最不容易了解的部分，可是刚好就是齐物论的核心价值。

庄子说天下莫大于秋好之末，而泰山为小，莫受于商子，而彭祖为妖。我想这是他两个很重要的齐物论的观点。那意思是说秋天动物换羽毛时候，刚生发出来最小的丘毫，它的末端最小的那个部分，你认为是最小，可是它其实可以是大的。而你认为最大的那个泰山，它可能是最小的东西。

而在时间上来说，莫受于伤死， 20 岁不到夭折了死掉的孩子，我们叫伤伤子，我们有一个话叫国伤，就是为国家牺牲很年纪很小的这些夭折的年轻人，可是庄子说你觉得他活得很短吗？才十几岁吗？他说他其实是最长寿的。而彭祖为妖，古代认为活了 800 多岁的彭祖，他认为它是夭折的。有没有发现它一个把空间的大小反过来讲，一个把时间的长短反过来讲，因为它的意思说，有多少的生命是比那个不到 20 年就夭折的生命还要短的？我们记得逍遥有里面他讲过昭骏只活一个早上的昭骏，他讲过惠姑只活一个夏天的蝉，这些生命都是短到不能再短，那相对讲起来，那个活了将近 20 年的早夭的伤子，他其实是长寿的。

那彭祖为夭，那为什么活了 800 多岁的彭祖反而是一种夭折？因为在逍遥游当中，大家也记得庄子提醒我们说处男有名陵，有一种大海归， 500 岁为春， 500 岁为秋，一个春天就是五百年，一个秋天就是五百年。上古有大春，古代有一种大树，那这种大树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所以在逍遥游当中，他就已经讲我们不自由是因为我们被空间跟时间限制住了。如果我们永远在用时间跟空间的限制来相对比较做假设，我们永远不会自由，我们不能其物，我们也无法逍遥。

所以最后他的理想是说一个生命要能够做到天地与我并生，我跟永恒的天地日月我们是一样的，我们的生命是可以无始无终的，是一个无限的状态，而万物与我唯一，所有的万物也都在我们的生命当中，所以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是其无能里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是说我们怎么样让我们的生命从有限的空间扩大成为无限空间，使我们的生命从有限的时间扩大成为无限时间。

那么因此就不会计较秋毫跟泰山的大小比较，就不会计较于早夭的商子跟彭组、长寿的彭组之间的这种差异性。因为庄子觉得那样的比较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们其实都在有限当中。庄子最大的自由是说我们能不能领悟真正的自由是跳脱有限变成无限，从有限到无限，要有一个非常巨大的一个领悟。所以我想他在春秋战国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哲学流派当中，它是最注意到时间与空间的哲学的，注意到宇宙的、自然的、哲学的，因此他不会只从人的角度去看，他觉得人的角度本身有它的非常大的局限性。

所以我们现在发现，比如说像现代的科学量子物理谈到的时间与空间，我们常常很难了解，甚至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后，他谈的宇宙的存在状况，那个空间与时间，我们从世俗的角度我们也很难了解，因为我们太从自己认为的空间跟时间出发，所以其实他反而是一个不科学的状态，因为他把假设当成了真理，所以我会觉得在今天 21 世纪，由于新的科技的发展，由于数位科技的完成，我们在数位里我们会发现所谓的云端，所谓很多虚拟的东西，它并不是实存的现象。

有时候你忽然觉得，唉，好像庄子讲的东西，因为庄子在讲，说我们在做好多的假设，因为在我们对宇宙的本体、宇宙的真相不了解之前，我们做的都是假设那因此我们笑别人错或对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或者我们是别人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如何能跳出对错是非的逻辑，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才不会变成朝三暮四、朝四暮三的猴子。因为他觉得那样的快乐跟不快乐没有意义，给你朝三暮四你就不快乐，给你朝四暮三你就快乐，因为生命根本没有改变那因此我觉得庄子要抓的是真正能够在宇宙的平台高度去看生命的自由跟奇物。

我们在谈庄子的齐物论，刚才提了很多不同的故事，我其实自己最喜欢的一段故事，可能是下面要跟大家谈的这一段。庄子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他在做梦，他在梦里面喝酒，喝得好开心，好开心，大概喝到很好很好的酒，所以他开心的不得了，快乐的不得了。因为你知道我们在梦中，我们都以为是真的，梦是这么真实的一个现象，所以梦里面的那个喝酒的快乐也这么真实。可什么时候会不快乐呢？因为他忽然醒了，他说梦饮酒者，淡而哭泣，淡就是黎明了，天亮以后，他的梦醒了，他醒过来以后发现怎么刚才那个快乐是做梦，原来是假的，不是真的，所以他就开始哭了，他哭的简直是悲惨的不得了，觉得生命简直一点意义都没有，这么虚无的狂嚎，这种痛哭，他哭了好久好久，忽然又醒了，发现刚哭原来是在做梦，根本不是真的。因此那个不快乐，那个痛苦绝望到要自杀的那个现象，根本不是真实的。所以他又好像好了，他又跑去打猎去了，他就跑去户外，去田猎，当然有一部分是游玩，有一部分是打猎。

可是有没有发现，庄子讲了三个梦，这个人的梦并没有醒，因为田烈也是一个梦，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忽然又醒过来，发现他田烈也是在做梦，所以庄子说，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我们在梦里面，我们是不知道他是做梦的。我第一次读到这里，我吓了一跳，我现在在做广播，在一个空间里，我借着一个虚拟的对象在跟空气当中的声音在发出声音来，可是我不晓我是不是在梦中，因为庄子说你没有醒的这个部分，你根本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梦境，那庄子把我们的生讲成一个梦，所以如果不到死亡发生，我们根本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样的现象，而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有没有可能领悟到我们的生命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因为大家都在做假设，所以我在读这一段梦，饮酒者，淡而哭泣，梦哭泣者，淡而甜烈。放弃梦也不知其梦也。好漂亮的一段文字，很少有哲学家用这么美丽的文字叙述着一个，像神话的故事，它其实让我想到好多好多的伟大文学，譬如说红楼梦在讲这个东西，红楼梦在讲一场梦，他也让我想到南美德诺贝尔讲的马奎斯的百年， Gucci 也在讲一个梦。1、百年的家族的繁华到书的结尾，一场大风吹来，一切的繁华只是一场梦而已。我们会看到庄子在世界文学里面其实应该有一个非常高的地位，因为他讲的这一段启发了多少文学上的这种故事。因为我想红楼梦是绝对受庄子非常大的影响。红楼梦里面讲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红楼梦的小说一开始讲的真跟假，有跟无也在说是我们自己在做假设，我们有时候把假当成真的，我们有时候也把真的当成假的，我们有时候觉得是有，其实根本没有，我们以为我们拥有很多，其实我们一无所有，可是也许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真正生命才丰富起来了，那这些都是庄子在其无论里面一直在辩证的东西。他告诉我们，我们对有跟无的看法，真跟假的看法，是跟非的看法，都在一种无知的假设当中。而这个假设如果自己不去打破，它就是一个梦境而已。我们自己在里面快乐的不得了，觉得哇，喝了这么多美好的酒，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一旦梦醒的时候，它是一个最痛苦的虚无状态，因为发现自己完全幻灭，所以你就会大哭，可是最后发现自己大哭原来也是一个梦境。

那我们会想到那批猴子朝三暮四，朝四暮三，一下子愤怒生气，一下子高兴，可生气是假的，高兴也是假的。因为庄子说你没有梦醒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情绪可能只是一个虚号，因为你没有真正面对过真相，所以这一段后来变成多少诗人，在唐宋的诗人，他们许许多多的最好的文学作品大概都从这演化出来。例如说苏东坡的赤壁赋里面好多东西来自于这样的一个梦的一个观点，让这个文化里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心灵的自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