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的黑色喜剧7不在脏礼上哭泣5
到现在为止,脑动脉瘤已经整个塌下去了。菲利皮安诺快手快脚的将堆积在周围的厚厚凝血块吸走。一分钟,局面已转为困兽之斗。菲利皮安诺是又拔又扯,企图将动脉瘤周围残留的粘连玻璃。他在数秒内做的动作,在一般情况下可能要花上30分钟,而且会万分慎重的完成。这样激烈的拉扯实际上冒着很大的危险,一不小心会将动脉瘤的颈部扯断,在血管上留下一个大洞,缝也缝不好。终于,他找到了动脉瘤的脖子,这下他可以将缺口夹紧,不会损伤到椎动脉。两分钟15毫米的弯形亚沙吉尔夹护士。
再次将长镊子递给他,他瞄了一眼之后将镊子丢了回去给他,是那个临时匣。他尖叫起来,不要害死这个人,快给我那夹子临时加都是用在血管上,而不是在动脉瘤上,先天设计上就不能夹的很紧,因此并不能永久性的将动脉瘤的脖子夹紧。护士在匆忙慌乱之际放错了夹子,白白浪费掉宝贵的时间。呃,三分钟。护士小姐在一大盘动脉瘤夹子中疯狂的乱翻,将夹放在镊子上时守不住的发抖,夹子,夹子,他大叫起来。最后菲利皮安诺将镊子抢过来,亲自动手将夹子放上去,最后将夹子打开,夹住动脉瘤,再将动脉瘤旁边的鲜血用抽吸器吸干净。慢慢的他收紧夹子,将脑动脉瘤制服住。
四分钟,他的心跳变慢了,安迪的心跳越来越慢,他的脑部已经到了缺氧的边缘。快给我出夹气,菲利皮安诺将临时夹子拿掉,椎动脉再次恢复通畅,血液涌向脑部,夹在脑动脉瘤上的夹子还在出血,已经停止了。菲利皮安诺决定放弃搜寻另外两个瘤。他不觉得安迪能经得起我们把他的椎动脉再次暂时封闭,而且他也觉得刚才夹好的脑动脉瘤就是导致蛛网膜下腔出血的那个。他在夹子周围垫了一些软胶、止血棉,从座位上走下来,拔掉手套,然后说,哎呀,缝起来吧。
盖瑞一动也不动地坐了好几分钟,脸孔是惨白的菲利皮安诺。走出手术室之后,我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走到闷闷不乐的总住院医师背后。
我在他背后说,哎,盖瑞啊,什么,你别发愣了。他冷冷的瞪着我说,去你的吧。我们替安迪缝好伤口,将他送回病房休息。后来,虽然麻醉药的药效早消失了,但安迪仍然昏睡未醒,那是因为在手术期间,我们给他注射了大量的巴比妥森盐。盖瑞坐在护士值班室里,替安迪开手术后的药方。哎,如果这家伙能醒过来,他低声跟我说,另一只手拿着手术帽擦掉鼻子上的汗,我,我愿意在大白天跑到中央大道,当众拉一坨大便给你看,他的脑袋怎么经得起整整五分钟没有血,当椎动脉被暂时夹住了,哎,你看的有多少血会流到脑子里了吗,零。
我完全同意,通常停止供血五分钟,整个神经系统都要完蛋。可是确实的效应还很难说。安迪大概会出现一些损害,像某种程度的脑卒中。但在哪个部位呢?会有多严重呢?盖瑞堵的是安迪受的伤害大到永远醒不过来。菲利皮安诺告诉安迪的家人,他们的儿子很有可能会康复,他相信手术中发生的一切并不足以构成无可挽回的伤害。菲利比安诺永远都是乐观的,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待巴比妥酸盐的药效消失,那就是要等两到三天。星期四的早上,我和盖瑞在神经外科加护病房外汇合,准备每天一次的早上五点半查病房。我陪他走到安迪的病房。我想给你看件新鲜事。踏进病房内,看到安迪躺在病床上。
一动不动,大肚皮挺得高高的,眼睛闭着,他嘴里仍然插着气管导管,星期一动完手术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这又怎么样呢?盖瑞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近在翻动手里的病人资料卡。我伸出手用力揉搓安迪的胸膛,安迪睁开眼睛,并且握着我的手。我们的总住院医师吓了一跳,我耶稣基督这可怜的家伙真醒过来了。没错,我边说边笑的嘴巴都合不起来,从袍子口袋中掏出一大卷卫生纸递给他。我亲爱的总住院医师啊,中央大道就在楼下,但你要再等两个小时才能下去,因为现在还没到大白天呢。除了左脸肌肉有些下垂之外,安迪似乎没有什么瘫痪的迹象,当天下午。
当他爸妈来看他的时候,安迪甚至试着做手势跟他们谈话。晚上查病房的时候呢,菲利皮安诺宣布手术大大成功,跟安迪的爸爸妈妈热烈的拥抱,给所有在场的住院医师即兴上了一堂课,大谈有些时候完全没有血,比一点点血在流动还要好。他说,只要一点点血液在循环时,输到脑部的微量氧气会形成具有破坏力的自由基,如果干脆让血液循环停止,就不会出现自由基了。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菲利普安诺漂亮的自由基论被一个扫兴的事实破坏殆尽。我们设法将辅助安迪呼吸的机器拔掉。很显然,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这次手术还不是100%的大大成功。每一天,安迪精神都要恢复一点点,神智越来越清楚。写字条给我们,请求将呼吸管拔掉。
好让它能够进食。但每次等我们减慢打气的速度时,它就开始无法呼吸,陷入昏迷。我们被迫再将机器打开。有时候要是我们拧它,它会自由呼吸一段时间,但我们一停下来,它也会停止呼吸。数天之后,我们不得不在安迪脖子上做一个洞替他动气管造口的手术,以免经口气管内长期插着导管引起并发症。我们又尝试了好些药物,希望能帮助他脱离机器,自由呼吸,甚至连安非他命都试过了,但没有一样成功。如果受到刺激,比如说拧他,他会继续呼吸,但一旦他注意力不集中,或者开始打瞌睡,呼吸便停下来。从早到晚,呼吸机器不能离身,安迪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加护病房以外半步。菲利皮安诺找大学里的一位神经内科专家里奥医师讨论。
孙李敖的诊断是安飞的诅咒。在医院餐厅碰到李敖,我们便趁机追问他,请他谈谈关于这件罕见的病例。呃,安飞的诅咒。李奥一时解释,眼睛透过老花眼镜的上半面看着我们,呃,这是由于延髓发生中风而形成的,那个位置是,呃,驱动呼吸系统的总司令部。我们都知道,我们可以有意识的呼吸,就是这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做示范,或者是想都不用想的继续呼吸。但如果我们负责驱动呼吸系统的控制中心受到损伤,身体便无法自由的呼吸了。我们必须用力思考每一次呼气与吸气,只要停止,不去想它呼吸。
即便停顿下来,这个就这么简单。
哦,那这个安飞是谁呀?皇后广场的神经学家吗?埃里克问道。他说的皇后广场是神经科学的发源地,在伦敦。不不不,里奥医师笑起来。安飞啊,是希腊神话的一个仙女儿,她得罪了诸神,宙斯给他的惩罚就是要好好的思考自己的呼吸,因此啊,她永远都再也不能睡觉,因为他知道,对他而言,睡觉便等于死亡。诶,那真是个很严重的诅咒啊,那李奥医师,他这个病会好吗?我问道。
呃,这不大可能,至少在神经科学文献中从来没有看过好转的记录。呃,没有,没有,没有,我想你们的朋友安迪要考虑替他的呼吸器取个名字了,这部机器将会伴他的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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