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夜 第四幕（下）：安东尼奥与薇奥拉的“错位”相遇

第十二夜-第八集

【第四幕下：安东尼奥与薇奥拉的“错位”相遇】

主要人物 

薇奥拉：梅萨林国贵族少女，爱慕奥西诺公爵

托比·培尔契：爵士，奥丽维娅的叔父  

小丑：奥丽维娅的家仆

安东尼奥：船长，塞巴斯蒂安的救命恩人

塞巴斯蒂安：薇奥拉的双胞胎哥哥

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托比的好友

玛丽娅：奥丽维娅的侍女

费比亚：奥丽维娅的亲戚

马伏里奥：奥菲利娅家中管家

第三幕 第四场 

【旁白：第三幕第四场。为了成全公爵奥西诺的心愿，薇奥拉再次来到伯爵府上拜访。奥丽维娅将自己的随身饰物送给了她，并再次向她倾吐心意。这一幕被奥利维亚的追求者安德鲁目睹，对薇奥拉心生妒意的安德鲁在众人的煽动下，决定向这位年轻的使者发起挑战。 】

薇奥拉 费比亚先生，请问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费比亚 我只知道那骑士对您动了怒，打算跟您一决死战；可是详细的情形却不知道。

薇奥拉 请您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比亚 照他的外表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惊人的地方；可是您跟他一交手，就知道他的厉害了。他，先生，的确是您在伊利里亚能够碰到的最有本领、最凶狠、最厉害的对手。您就过去见他好不好？我愿意替您和他讲和，只要我能做到。

薇奥拉 那多谢您了。我是个宁愿亲近教士不愿亲近骑士的人；我也不怕别人知道，我就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

托比 嘿，安德鲁，好兄弟，那个青年真是个魔鬼；我从没见过这种泼皮。我才跟他较量了一回，剑还没出鞘，他就向我刺了致命的一剑，毫无躲闪的余地。而当他真的还手攻击我的时候，简直像平地走路一样轻松。听人说他曾经在波斯王宫里当过剑师。

安德鲁 糟糕，我不想招惹他了。

托比 好，但是他不肯善罢甘休呢；费比亚现在和他在一起，简直拦不住他。

安德鲁 该死！早知道他有这种本领，我肯定不会没事去招惹他。要是他肯放我一马，我愿意把我的心爱的马儿送给他，就是那匹，灰色的宝马。

托比 我去跟他说说。你站在这儿，继续摆出威猛的气势来；这件事情总可以和平了结的。哈哈，这样一来，我可不仅仅骑在你头上了，你的马儿也要归我来骑了。

费比亚 瞧，托比老爷回来了。

托比 费比亚，借一步说话。我已经叫安德鲁把他的马儿送上议和。他已经被我迷惑，相信这孩子是个魔鬼了。

费比亚 这青年也十分害怕安德鲁，吓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像是一头熊追在背后追似的。

托比 没法子了，先生；他发过誓了，一定要跟你斗个高低。不过，他又仔细想了想前因后果，认为的确不至于如此，事到如今，为了维护他的誓言，请你拔剑吧，他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薇奥拉 求上帝保佑我！随便什么破绽就能让他们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男人的。

费比亚 青年，如果他来势汹汹，你就稍微让一让。

托比 来吧，安德鲁爵士，这件事无法挽回了，这位先生为了他的名誉，不得不跟你较量一下，按决斗的规则，他不能出尔反尔；可是他已经答应我，因为他是个堂堂君子又是个军人，他不会伤害你的。来吧，去吧！

安德鲁 求上帝保佑，让他不要违背誓言！

薇奥拉 相信我，这全然不是我的本意。

安东尼奥 放下你的剑。要是这位年轻的先生得罪了你，我替他赔个不是；要是你得罪了他，我可不会放过你。

托比 咦？先生，你是谁呀？

安东尼奥 先生，我是这位青年的好朋友；为了他，无论什么事，我说得出，便做得到。

托比 好吧，你既然这样喜欢管人家的闲事，那我就奉陪到底。

费比亚 噢，好托比老爷，住手吧！警官们来了。 

托比 过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薇奥拉 先生，请放下你的剑吧。

安德鲁 好，放下就放下，朋友；我可以向你担保，我说话算数。那匹马你骑起来一定很舒服，它也很听话。 

警吏甲 就是这个人；执行公务吧。

警吏乙 安东尼奥，我奉奥西诺公爵之命来逮捕你。 

安东尼奥 你认错人了，朋友。

警吏甲 不，先生，完全没错。虽然你现在头上并没戴着水手的帽子，可是我认得你的脸。——把他带走，他知道我认识他。

安东尼奥 我只能听从。让我跟我的兄弟说几句话。

安东尼奥 这场祸事都是因为要来寻找你而起；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服罪。现在我不得不向你要回我的钱袋了，你打算怎么办呢？比起我自己的遭遇，我更难过的是不能为你再尽一点力了。你看上去很惊慌，请宽心吧。

警吏乙 好了，朋友，去吧。

安东尼奥 给你的那笔钱，我必须拿一点回来。

薇奥拉 什么钱，先生？不过，为了您的好意相助，我又眼见您现在的不幸遭遇，我愿意尽我微弱的力量借给您一些钱；我是个穷小子，随身带着的这些钱，可以跟您平分。拿着吧，这是我一半的家私。

安东尼奥 你现在假装不认识我了吗？难道我对你的好你都毫不在意吗？别看我如今落难，就以为我好欺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也会不顾一切，就在这里痛斥你的忘恩负义。

薇奥拉 我完全糊涂了；您的声音相貌，我也完全不认识。我痛恨忘恩负义，甚于痛恨说谎、虚荣、饶舌、酗酒，以及腐化人心的一切罪恶。 

安东尼奥 啊......天哪！  

警吏乙 好了，对不起，朋友，走吧。 

安东尼奥 让我再说句话，你们瞧这个孩子，他是我从死神的手中夺回来的，我为他奉上无限的爱心，精心照顾着他；我瞧他的样子，以为他是个好人，才那样看重他。 

警史甲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别耽误了时间，走吧！ 

安东尼奥 可是，唉！这个天神一样的人，原来却是个邪魔歪道！塞巴斯蒂安，你真是白生了这副好相貌了。心地险恶，才是人性里真正的污点，无情无义，才是实打实的废人一个，善才是美，徒有美貌，内心丑恶，不过是魔鬼打造的空壳。

警吏甲 这家伙疯了，把他带走！

安东尼奥 带我去吧。

薇奥拉 他言辞激烈，愤慨无比，定是发自肺腑；我却难以求证真相，但愿我猜得没错，他把哥哥错认成了我。

托比 过来，骑士；过来，费比亚；让我们悄悄地讲几句聪明话。 

薇奥拉 他说起塞巴斯蒂安的名字，我穿上男装，与哥哥毫无分别，我们本就生的一模一样，我还有意模仿哥哥的穿着打扮，但愿暴风雨大发善心，让无情的海浪多些慈悲。

托比 好一个卑鄙狡猾的少年，胆子比兔子还小！朋友有难，他非但不管不顾，还要假装不认识，他到底有多胆小，问问费比亚就知道了。

费比亚 彻头彻尾的懦夫，简直就是“懦夫教”的教徒。

安德鲁 该死的，我要追上去把他揍一顿。

托比 好，把他狠狠地揍一顿，可是别拔出剑来。

安德鲁 要是我不......

费比亚 来，让我们跟上去瞧瞧。

托比 我拿全副身家打赌，到头来什么也不会发生。

第四幕 第一场

【旁白：第四幕第一场。塞巴斯蒂安与安东尼奥在伊利里亚的街头暂时分别，相约一个时辰之后在大象旅店碰面。少年心性的塞巴斯蒂安穿梭在城中各种观光游览，却在距离伯爵府邸不远的街道上，被一位身着小丑服饰的男人拦住，那人称自己奉小姐之命，邀请塞巴斯蒂安到家中做客，继续此前未完的谈话。 】

小丑 喂，先生，你是想让我相信，主人派我来请的人不是你吗？

塞巴斯蒂安 算了算了，你是个傻瓜；快走开吧。

小丑 真会装腔作势！是的，我不认识你；我的小姐也不会差我来请你去谈话；你的名字也不是西萨里奥。什么都不是。

塞巴斯蒂安 请你到别处去大放厥辞吧；你又不认识我。

小丑 大放厥辞！他从什么大人物那儿听了这句话，却来用在一个傻瓜身上。噢大放厥辞！我担心整个痴愚的世界都要装腔作态起来了。请你别那么怯生生的，告诉我应当向我的小姐放些什么“厥辞”。要不要对她说你一会儿就会过去见她？

塞巴斯蒂安 傻东西，请你走开吧；喏，这些钱给你；要是你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小丑 真的，你倒是很慷慨。这种聪明人把钱给傻子，就像用十四年的收益来买一句好话。 

安德鲁 呀，朋友，真是冤家路窄呀？吃我一打。

塞巴斯蒂安 怎么，给你尝尝这一下，这一下，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疯了吗？

托比 停下，朋友，否则我要把你的刀扔到房顶上去。

小丑 我这就去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小姐。我可不想凭两便士就代人受过。

托比 算了，年轻的先生，住手吧。

安德鲁 不，你让他过来。我有很多方法对付他。要是伊利里亚是有法律的话，我就去告他非法殴打罪；就算是我先动的手，也没关系。

塞巴斯蒂安 放开你的手！

托比 别费劲儿了，先生，我不会放走你的。算了吧，年轻的勇士，把剑放下，你打架打的过瘾了吧，住手吧。

塞巴斯蒂安 想抓住我？妄想。现在你想怎么样？要是有胆子的话，你也来拔剑吧。

托比 什么！好啊！你这么无礼，我倒要让你流几滴血看看。

奥丽维娅 住手，托比！我命令你！

托比 小姐！

奥丽维娅 叔父！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毫无礼数，只配住在深山老林的野人洞里。滚开！——别生气，亲爱的西萨里奥。——你们这群莽汉，走开！

托比 我们先走，走吧走吧。

奥丽维娅 我求求你，善良的朋友，对这次的冒犯别太见怪，他们这样实在太失礼，太不像话了。跟我到家里去吧，让我把那个混蛋以前做的荒唐事一一讲给你听，你听了，就会对今天的事一笑了之，跟我走吧，切莫推辞。他的灵魂该受天谴，竟让我可怜的心为你牵挂忧虑。

塞巴斯蒂安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一切都不知所谓，我若不是已经疯了，就是正在做美梦，愿我的心永远沉浸在忘川之水中，倘若这是梦，我愿意长睡不醒。

奥丽维娅 到我的家里来吧，我请求你，要是你能对我言听计从就好了。

塞巴斯蒂安 小姐，遵命。

奥丽维娅 啊，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第四幕 第二场

【旁白：第四幕第二场。托比与侍女玛丽娅的恶作剧，使一向沉稳自持的管家马伏里奥如同失了神智一般，在小姐奥利维亚面前丑态百出。奥丽维娅只得暂时解除他作为管家的职权，命叔父托比细心照看。托比等人却决定将恶作剧进行到底，借照看之名，将马伏里奥软禁在了空无一物的幽暗密室之中。】

玛利娅 小丑先生，你行行好，带上这帽子，再粘上这胡子，我请你把这件袍子穿上，让马伏里奥相信，你就是副牧师托巴斯师傅。动作快点，我这就去叫托比老爷过来。

小丑 好，我这就装扮起来，假装成副牧师；我希望我是第一个扮作牧师骗人的人。我的身材不够高，穿起来不怎么神气；又不够瘦，看上去不够有学问：不过被人称赞是个老实汉子和很好的当家人，也就跟被夸成用心读书的学者一样好了。——哇，那两个同党来了。

托比 上帝祝福你，牧师先生！ 

小丑 早上好，托比大人！目不识丁的布拉格老隐士曾经向高波杜克王的侄女说过一句妙语：“是什么，就是什么。”那么，我这个牧师先生，除了是牧师先生，还能是什么呢？

托比 那么，去和他谈谈吧，托巴斯师傅。马伏里奥就待在那间密室里。

小丑 喂！愿这监狱里也有安宁！

托比 这小子装得很像。

马伏里奥 谁在大喊大叫？

小丑 副牧师托巴斯师傅来看疯人马伏里奥了。

马伏里奥 托巴斯师傅，托巴斯师傅，托巴斯好师傅，请您替我到小姐那儿去一趟。 

小丑 呸，真是胡言乱语！你这人疯疯癫癫的，只知道嚷着小姐小姐！

托比 说得好，牧师先生。 

马伏里奥 托巴斯师傅，从来不曾有人向我这样被人冤枉。托巴斯好师傅，别以为我疯了。是他们把我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小丑 呸，你这撒旦真是狡诈！我用最客气的称呼叫你，因为我是个最有礼貌的人，即使对于魔鬼也不肯失礼。你说这屋子暗无天日吗？

马伏里奥 像地狱一样，托巴斯师傅。

小丑 嘿，这屋子明明有一扇凸窗，就像壁垒一样透明，南北方位还有一扇天窗，像乌木一样发光呢；你还说看不见吗？

马伏里奥 我没有疯，托巴斯师傅。我对您说的是真话，这屋子漆黑一片。

小丑 疯子，你错了。我告诉你，世间并无黑暗，只有愚昧。埃及人在大雾中辨不清方向，也不及你在愚昧里头脑发昏。

马伏里奥 要我说，愚昧之心就像地狱，而这座屋子简直像愚昧一样黑暗。再要我说，从来不曾有人受过这样的侮辱。我跟您一样清醒；您不妨考考我，问我几个常识性的问题，试试我疯不疯。 

CAST

薇奥拉：阿良

托比·培尔契：公明

小丑：大语

安东尼奥：恩泽

塞巴斯蒂安：孙潇

安德鲁·艾古契克：乔木心

玛丽娅：欣然

费比亚：周健

马伏里奥：殷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