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孟凡君：学究无学，三阮竟是害娘贼？

撰稿：孟凡君

演播：周健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孟凡君。我们今天继续进行传世名著《水浒传》第十五回的解读。
这一回有两个故事线索：一是吴用说三阮，二是公孙胜露面。不管是对吴用的刻画，还是对三阮和公孙胜的描写，都是韵味无穷。下面将分别解说——
我们首先来看对吴用的形象刻画：
在前一回，吴用一出场就与众不同：这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究，却舞动着两条铜链出场，而且一下就打开了两个好勇斗狠的暴徒般的人物：插翅虎雷横和赤发鬼刘唐。从这里可以看出，吴用这个学究，不仅智谋过人，也可以用软兵器劝架。在特定的场合，如果让他出手帮凶，或者是行凶，估计也没有问题。可以说，这个加亮先生，也是一个文武全才。
此外，吴用一听说刘唐是晁盖的外甥，便立刻断定其中有猫腻。这一方面说明了吴用这个读书人对村霸晁盖的了解，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吴用过人的察言观色的本领。
另外，吴用一听说生辰纲的事，第一个冲动就是：我也要去抢！但是，根据晁盖所做的七星坠在房脊上、另一颗小星化道白光而去的梦境，赶紧说仅凭晁盖、刘唐和他吴用三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而庄客又是无用的。要想成事，必须另找帮手。这一番言辞发挥，揭示出吴用惊人的顺杆爬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吴用的这些能力恰如其分地展示在说动三阮入伙的活动中——
吴用以买鱼为借口，来到三阮居住的石碣村，见三阮都缺钱，心中暗想：“中了我的计。”
在吴用的挑逗下，当三阮流露出他们三个空有一身本事，不知什么时候也能像梁山泊贼寇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吴用暗暗地欢喜道：“正好用计了。”
当吴用听阮小七说“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时，吴用暗想：“这三个都有意了。我且慢慢地诱他。”
当吴用和三阮商议，听说晁盖要去劫取钱财，等到晁盖劫财之后，他们再在半路上把晁盖劫了如何？三兄弟不肯为，于是吴用才亮出真实的来意：受晁盖所托，前来请三阮入伙，前去抢夺生辰纲。三阮大喜！
由此可见，吴用揣摩别人心思的功夫是可怕的。
其次，书中对三阮的刻画也是意味深长的——
三阮中的老大叫阮小二，绰号立地太岁，其形象刻画是：“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看起来也是一个好汉，但是，当吴用请三阮吃完饭后，把买酒菜的银子交给了阮小七，结果阮小二要过吴用的银子，去替吴用付账，顺便告诉店主人：“我的酒钱一发还你。”这样，阮小二悄悄地用吴用的银子，成功地还清了自己以前所欠的酒钱。大家请看，仅凭这一点，阮小二能不能算一个英雄好汉？
三阮中的老二叫阮小五，绰号叫短命二郎。阮小二陪同吴用去找阮小五时，到处不见人影，去问阮老娘，老太太说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出镇上赌去了。”通过阮老娘的话语，我们才知道阮小五原来是一个资深的赌棍，输得精光光之后，又拔下老娘头上的钗子，到镇上当一点钱，又下赌场了。后来阮小五露面了，且看书中的描写：“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就凭这一描写，我们可以想象，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吗？
三阮中的小阮叫阮小七，外号活阎罗，书中对他的描写是：“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休言岳庙恶司神，果是人间刚直汉。村中唤作活阎罗，世上降生真五道。”该描写似乎显示出了阮小七的刚直性格，但是，在听说阮小五抢了阮老娘头上的钗子又去狂赌之后，阮小七也笑嘻嘻地说：“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可见，阮小七和阮小五果然是一个娘养的。
通过以上的细节刻画，我们可以断定，三阮固然胆大包天，敢作敢为，充其量只是向往“论称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的贼快活，恐怕不可能是为民请命之仁人志士。
试想，上了梁山的，有几个不是这种型号的人呢？
最后，是对公孙胜的形象刻画
公孙胜的出场也是出人意料的。他是一个道士，但一出场就“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晁盖听说，吃惊不小，慌忙去看，只见公孙胜“身长八尺，道貌堂堂，威风凛凛，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晁盖与公孙胜互通姓名，便到庄里来。吴用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在《水浒传》中，公孙胜被描写成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到底有多高的道行？他自己曾经吹过：“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蓟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武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因为学得一家道术。亦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
当公孙胜也向晁盖说起生辰纲的事情时，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公孙胜正说之间，一个人突然从阁子外冲进来，揪住公孙胜，嚷道：“好呀！明有王法，暗有神灵，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
后边有一个公孙胜的特写：于是，这公孙胜吓得面如土色。
这个特写耐人寻味：按常理说，公孙胜作为一个身手不凡、道法高强的世外高人，应该早将生死看破，不该被人一吓唬就怂了。
就凭这一句话，可以看出：公孙胜并非真正的得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