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成长:第一章-童年-14

第一部-成长:第一章-童年-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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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危机会出现在较低的年龄,男孩要到十五六岁才达到青少年时期,女孩是在十三四岁变成女人的。但他们的体验的基本不同处不是来自这里,这不同也不在于使少女处于可怕境地的生理表现,青春期在两性身上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因为它向他们预示的不是相同的未来。

当然,男孩在青春期也感到他们的身体是令人困惑的在场,但从童年起,他们就对自己的阳刚气感到骄傲,他们正是因阳刚气而骄傲地超越成长的时刻;他们骄傲地互相露出大腿上长出来的、把他们变成男人的体毛;他们的性器官比先前更是一个对比和挑战的对象。变成了成年人,这是一个使他们恐惧的变形,当苛求的自由出现时,许多青少年感到焦虑,但他们愉快地达到男性的尊严。相反,少女为了变成大人,必须局限于女性身份强加给她的范围内。男孩在初生的体毛中赞赏的是不确定的许诺,她面对决定她命运的“剧烈而封闭的戏剧”仍然不知所措。正如阴茎从社会环境中获得特殊价值,是社会环境使月经变成一种诅咒。一个象征阳刚气,另一个象征女性气质,是因为女性气质意味着他性和低劣,它的显现才受到屈辱的对待。女孩的生命在她看来总是像由这种不可触摸的本质所确定,缺乏阴茎不能给予这种本质积极的面貌,从她两腿之间流出的红潮展现的是这种面貌。如果她已经承受了自己的处境,她就愉快地接受月经来临……“现在,你是一位太太。”如果她总是拒绝自己的处境,流血的判决打倒了她;她往往犹豫不决,月经的污迹使她倾向于厌恶和恐惧。“做女人竟然意味着这个!”至今朦胧地从外部压在她身上的命运,潜伏在她的腹中;没有任何办法摆脱;她感到自己受到包围。在一个性别平等的社会中,她只需把月经考虑成进入成年人生活的一种特殊方式;在男人和女人身上,人体经历了其他许多更令人厌恶的束缚,但他们很容易适应,因为这些束缚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代表一种缺陷;月经引起少女的恐惧,因为月经把她们投入到低下和残废的种类。这种贬低的感觉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如果她不失去做人的骄傲,她会保持对自己流血的身体的自豪。如果她成功地保留了做人的骄傲,她对自己的肉体就明显不感到那么屈辱,在体育、社会、智力、宗教的活动中给自己打开了超越道路的少女,不会把这种特别之处看成是一种残废,她会很容易克服这种感觉。之所以将近这个时期少女常常发精神病,是因为她面对让她经受难以想象的考验的无言命运,感到自己毫无防备;在她看来,她的女性身份意味着生病、痛苦、死亡,她对这种命运感到迷惑。

有一个例子生动地阐明了这些焦虑,这就是海伦妮·多伊奇描绘的名叫莫莉的女病人:

莫莉在十四岁时开始忍受心理紊乱的痛苦;这个家庭有五个孩子,她排行第四;父亲很严厉,每顿饭都批评他的几个女儿,母亲很不幸,夫妻之间常常不说话。有个兄弟离开了家。莫莉很有天分,踢踏舞跳得很好,但她很胆小,忍受不了家庭的气氛;男孩子们使她害怕。她的姐姐违反母亲的意愿结婚了,莫莉对姐姐的怀孕十分关心,她姐姐难产,必须使用产钳;莫莉了解这类情况,知道女人常常死于生产,对此印象深刻。她细心照顾了婴儿两个月;当姐姐离开家的时候,发生激烈的争吵,母亲昏了过去;莫莉也昏倒了,她见过同学在上课时昏倒,死亡和昏倒的想法缠绕着她。当她来月经时,她以尴尬的神态对母亲说:“来事儿了。”她和姐姐去买卫生纸;在街上遇到男人时,她低下了头;总之,她厌恶自己。来月经时她并不疼痛,她总是想对母亲隐瞒。有一次,她母亲注意到床单上有一点污迹,便问她是不是感到不适,她否认了,虽然这是事实。有一天,她对姐姐说:“现在我什么都会发生。我可能有一个孩子。”姐姐说:“那么,你必须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可是我跟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爸爸和你的丈夫。”

父亲不允许他的几个女儿晚上独自出去,担心有人强奸她们,这种担心更加让莫莉寻思,男人是可怕的人;从她来月经时开始,她就担心怀孕、难产死去,她紧张极了,逐渐拒绝离开她的房间,甚至想整天待在床上;如果有人强迫她出门,她会惶惶不安;如果她要远离家,就会发作起来,昏倒过去。她害怕小轿车、出租车,她再也睡不着,相信夜里窃贼要闯进屋里,她叫喊和哭泣。对食物有嗜好,有时吃得过多,不让自己昏倒;当她把自己关起来时,也很害怕。她再也不能去上学,也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有一个相似的故事,同来月经没有关系,但表现了女孩对她身体内部所感到的忧虑,这是南希的故事【注】:


小姑娘将近十三岁时和她的姐姐很亲密,当她姐姐暗地里订婚,然后结婚时,她对自己了解内情感到很骄傲,分享一个大人的秘密,这是被接纳到成年人中间。她在姐姐家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当她姐姐对她说,自己要“买”一个婴儿时,南希嫉妒姐夫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被重新当成孩子,在她面前故弄玄虚,她受不了。她开始感到体内不适,想让人家切除阑尾,手术很成功,但南希在医院里时,情绪很激动;她和自己所憎恶的护士大吵大闹;她想要引诱医生,同他约会,表现出爱挑逗男人,在精神病发作时,她要求医生把她看做妻子;她自责要对几年前小弟弟的夭折负责;她尤其确信,还没有给她切除阑尾,医生把手术刀落在她的胃里,她借口吞下了一便士硬币,要求给她拍X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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