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卢毗族人使用与加工铜器与青铜器,打造斧、镰、锯、凿、小刀、剃刀、钓鱼钩、匕首、箭头、矛头等,并在铜斧上凿洞、戳沟槽以便于携带,还铸造用于盛物、储物的铜器皿。他们用青铜器制作镜子、灯、烛台等,以及人与动物雕像等艺术品。在银制品中,有项圈、手镯、戒指、脚镯、鼻饰、耳坠、念珠等。当然,他们仍使用石器,如穿孔与凿有沟槽的石斧等,这是对奥族人的器物文化的继承。荼卢毗族人将奥族人的制陶水平大大推进一步,形成制陶文化,能制造较为精美的陶器,有黑陶与红陶的制作,如念珠、护符、印章、首饰、塑像、小容器等,并在陶器上面彩绘着羚羊、牡牛等动物,还塑上各种女神,而以男神为配祀。这表明此时仍属于母系社会时代,承袭了奥族人的女神崇拜。
印度河流域有洪水泛滥的威胁,所以荼卢毗族人开建有水利工程,而且进行水利灌溉。商业贸易与农业一样成为其主要的经济来源,与西亚进行频繁的贸易活动。陆上交通工具多用牛车,水上用木筏船。他们的最大成就在于城市建设,街道设计、排水系统工程、公共浴室等都相当先进。这些导致在印度河流域出现了印度次大陆已知的最早的城市文化。这其中,哈拉帕(Harapa)与摩亨约·达罗(Mohenjo-daro)是两座主要城市,在公元前2300年—公元前1750年间,代表了公元前第三至第二千纪间印度文明的最高水平,哈拉帕在上印度河平原,具体位于现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蒙哥马利县拉维河左岸;摩亨约·达罗则在下印度河平原,位于现巴基斯坦信德省拉尔卡纳县印度河右岸。二者周长都有5公里左右,差不多在同一个时期建立与繁荣。以此二城市为中心向外扩展,覆盖了约130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区域,西起苏特卡根·杜尔,东达阿拉姆吉尔普尔,北至曼达,南至马尔范、佐克和戴马巴德等地,包括有大小遗址数百处,其中有城市遗址六七处。[5]
学术界一般认为印度河文化乃荼卢毗族人的成就,但也有人认为并非他们所创造。印度河文化兴盛了约600年,而后突然消失,不少人将其原因归为雅利安人的入侵与破坏。荼卢毗族人与奥族人间相处较为和平,但他们与雅利安人之间不断爆发战争。在拥有铁器、代表先进生产力的雅利安人面前,荼卢毗族人的文化遭到毁灭性打击,而让位于雅利安人的吠陀文化。但印度河文明消失在雅利安人入侵之前,因此更多人根据城市的遗留物判断,印度河文化消失的原因主要是自然灾害,如洪水泛滥、火山爆发、地震等。不过,也不排除是自然灾害与战争共同作用的结果。在《梨俱吠陀》中就有很多摧毁敌人城堡或者城市的颂诗,绝非完全虚构。无论如何,印度河文明的消失问题已成为一个争论不休的历史之谜。
荼卢毗族人侵入北印度后,主要沿印度河南下扩展,而处于劣势的奥族人主要向东扩散。留在荼卢毗族人居住区的奥族人则与荼卢毗族人形成职业分工,荼卢毗族人内部也如此。由此,在印度河流域就由职业分工而形成不同的阶层,即阶级。具体而言,由于仍保持母系社会的政教合一的社会政治体制,居于统治地位的是大祭司,称为婆罗门,而且是女性;在此之下有四个社会分层,即祭师、商人、苦力与奴隶。[6]这样的阶级划分,成为雅利安人建立四种姓制度的前驱。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祭司以及祭师构成最高阶层,标志着宗教活动已成为社会生活的中心。
四 铁器时代与雅利安文明
在公元前1500年前后侵入北印度的雅利安人,是印度正统文化的最主要奠基者,但他们最初是以掠夺者、破坏者与杀戮者这样的侵略者面目出现的。雅利安人乃游牧民族,有犀利的武器与强壮的战马,以及轻便的战车,善于机动与作战,因此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对土著民族构成巨大威胁。
雅利安人首先遇到的是印度河流域的荼卢毗族人,由此战争就爆发了。战争伴随着无情的杀戮与城镇、村庄的毁灭。他们称荼卢毗族人和其他土著人如奥族人以及其他敌对者为“达萨”(达萨瓦尔纳)、“达休”、“潘尼斯”等,予以残酷杀戮。在雅利安人的最早吠陀经典《梨俱吠陀》中,就有不少讴歌勇士、弓箭、战争、杀戮、破坏、掠夺、胜利的诗篇,在其中,雅利安人的战神因陀罗挥动金刚杵,施放雷与电,杀敌为乐,带来死亡、掠夺、毁灭与臣服。[7]如因陀罗的赞歌云:
他使这里的一切事物变化无常;他使达萨瓦尔纳臣服,使他灭亡;他像赢得了赌金的赌徒,拿走了敌人的财产:啊,人们,他就是因陀罗!……他用剑杀死许多犯有大罪的人;谁要是傲慢不逊,他绝不宽容;他杀死达休:啊,人们,他就是因陀罗![8]
战争不仅存在于雅利安人与土著人之间,而且发生在雅利安人之间。前者属于征服与反征服性质,后者属于政治与资源方面的争夺。在《梨俱吠陀》中曾描写的“十王之战”,便是雅利安人部落间的一场著名大战。婆罗多部落面对普鲁、雅都、图尔瓦萨、安努、德鲁胡等十个部落的盟军,最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雅利安文化在杀戮、破坏与征服的过程中开始形成,与土著文化有碰撞,有交流,也有融合。一些土著文化要素,包括土著的神、土著的社会政治文化以及手工业、农业的成就,都被吸收进来,反映在其吠陀经典和社会政治制度中。而他们的生存方式也渐渐发生转变,从居无定所的游牧方式转变为半牧半农方式。他们主要种植大麦、小麦,一年两熟,用重犁耕地;家畜有阉牛、母牛、马、山羊与骆驼等。手工业分工更加细化,有织工、木工、纺织工、金匠、陶工与皮匠等。商业交换主要采用物物交易,一般以牛为价值单位。雅利安人过上了村落生活,也建造有城市。这时雅利安的部落社会已经进入了父系时代,生女不受欢迎,但妇女仍然受到尊重,可以接受教育,平等参与宗教祭祀与学问研究活动。婚姻多采用一夫一妻制,但国王与贵族可以纳妾。[9]
后来,雅利安人使用了铁器,包括手斧、匕首、锄、箭头、矛头、鱼钩、夹子等,这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使农业生产的效率大为提高,同时武器更加犀利,战斗力不断增强。而且,其人口也在不断增长。雅利安人在征服了印度河流域后,并没有停止脚步,他们又从西向东推进,时间大在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10世纪前后。到公元前700年前后,雅利安人征服了恒河中上游。在此时期,其农作物品种增加,除大麦外,还种植稻、小麦、豆、胡麻、棉花、甘蔗等;畜牧业更加发达,驯象受到了重视。而且随着战争的频繁发生与规模的扩大,马的饲养越来越重要,可以作为战马也可以用于战车。手工业的分工进一步细化,增加了铁匠、编织工、刺绣工、染工等。在商业贸易中,甚至可能出现了计量用的金锭与其他金属锭。[10]
到此,印度文化的中心就从印度河流域转移到了恒河中上游。在这个漫长的转移过程中,雅利安人的吠陀文化的基本形态完成,出现了四吠陀,即《梨俱吠陀》《娑摩吠陀》《夜柔吠陀》和《阿闼婆吠陀》,奠定了婆罗门教乃至印度正统文化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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