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小月亮与大月亮

今天我们要来学习的是第一单元的第三课，季羡林先生的《月是故乡明》。

故乡这个词最基本的意义就是出生或者是长期居住过的地方，也称家乡，俗话里头叫老家。同学们有关故乡最熟悉的诗句应该有，比如刘邦的“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更熟悉的应该是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有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等等。写故乡的文字，很重要的一类自然是赞美，描写故乡家乡的各种美好，可以是山川草木，也可以是家乡的人与事。第二类则是回忆，这其中很重要的情感就是怀念与不舍。另外还有一类则是感叹、感慨，抒发作者的复杂情怀。

在写故乡的文章中，这三种内容有的时候是会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的。比如说鲁迅先生著名的《故乡》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品，而季羡林先生这篇《月是故乡明》，其实也是如此。当然这篇文章不同于鲁迅先生的《故乡》，那是一篇小说，而季羡林先生的《月是故乡明》它是一篇散文。既然是散文，那么最关键的就是情感的抒发了，而情感抒发的介质就是月亮。

其实一般而言，同学们还比较年少，离开故乡的大概不算多，因此大家都会觉得故乡很美好，很重要，对故乡为什么会在人类的记忆中有那么重要的意义，在我们这个年龄可能还会缺少一些特别深刻的理解。

天下的月亮原本都是一样的亮一样的明，杜甫却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种说法就让我们感到了所谓诗有别趣，非关理也。即便对严谨的杜老夫子杜甫而言，因为故乡的月故乡的人牢牢的扎根在他的意念之中，他也不由得会脱口说出，月亮还是故乡的最明亮。此时此刻，故乡与亲情还有兄弟之情就会自然而然的萦绕在杜甫的心中，也同时击中了无数读者的心。所以杜甫有感而发，其实说出了正是无数人心中想说的话，因为故乡有山有水，有人有物，所以这一切聚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让回忆故乡的作者对故乡的一切都有了难以割舍的情与爱。

这篇文章，季羡林先生开篇就说，每个人都有个故乡，每个人的故乡都有个月亮，人人都爱自己故乡的月亮，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原文里头有最后这一句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选入课本的时候有所改动了。因为季羡林先生他的故乡在山东西北部大平原上，因此他在故乡望月，从来不和山联系起来。但是在他的故乡水却是随处可见，因此与故乡月的联系便是从这些水塘、水坑开始的。

而且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写道：

到了夏天，黄昏以后，我躺在坑边场院的地上，数天上的星星。有时候在古柳下面点起篝火，然后上树一摇，成群的知了飞落下来，比白天用嚼烂的麦粒去粘要容易得多。

大家看这些细节，这些画面非常贴近生活，可以说每一个在农村生活过的孩子都很容易读透，引起共鸣。李老师小时候就在农村生活过，所以读这样的描写和小时候的生活真的是一模一样，因而就会很自然产生对儿时生活的眷恋和怀念故乡的情感。

当然文章最精彩的描写对在世界上各个地方看到的月亮与故乡尾坑上水中的月亮进行对比，对比过之后，季羡林先生由衷的说：“这些广阔世界的大月亮，无论如何比不上我那心爱的小月亮。”为什么记忆中的月亮最美？为什么又偏偏是小月亮最美？其实小月亮象征着童年的记忆。月亮小其实是因为出自孩子的眼光仿佛童年的一件珍宝。于是老迈之年的季羡林先生这样呼唤，让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他对故乡的爱，还有对纯真童年的美丽回忆。

人们对于故乡的回忆，其实不仅和月亮联系在一起，其实也和故乡的食物、风情往往都联系在一起的。梁实秋先生在一部《雅舍谈吃》中，就有很多篇提及到故乡的食物吃时，比如萝卜汤的启示、八宝饭、面条、窝头，里面有多少儿时的回忆和逝去的光阴。梁实秋先生在自序中曾这样说：“偶因槐香谈美味来即兴。”显然故乡的风物，家乡的小吃，亲人的笑容也就自然的打上了深深的思乡烙印。

周作人先生写《故乡的野菜》，还有汪曾祺先生写《端午的鸭蛋》也都是如此。由于看到卖荠菜做人，就想到自己的浙东故乡。在讲到每一种野菜的性状以及野菜的食法之时，周作人仿佛博物学家一样，细细道来。比如他说：

黄花麦果通称鼠曲草，系菊科植物，叶小微圆互生，表面有白毛，花黄色，簇生梢头。春天采嫩叶，捣烂去汁，和粉作糕，称黄花麦果糕。

写的太细致了，对吧？还比如：“做成小颗如指顶大，或细条如小指，以五六个作一攒，名曰茧果”等等，简直不愧博物学家的称呼。这一方面让读者对他老家绍兴地方的植物和生活习俗都有了明白的认识。另一方面与细微之间呈现出的正是作者周作人对故乡绵绵不绝的思念。

而汪增奇先生他在回忆他的家乡高邮的时候，扬州的高邮，先是从各地均有的风俗写起，然后写了家乡独特的风俗。端午节的午饭要吃12红，也就是12道红颜色的菜，从而水到渠成的引出了主角高邮鸭蛋。他说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而且引袁枚的随园食单小菜单以为佐证，写出了故乡美食的非同寻常，不同一般。

大家看不论是写野菜还是写鸭蛋，故乡的景物事物其实是和故乡的人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周作人会写道：

紫云英的花球却是小孩常玩的东西，这一层我还替那些小人们欣幸的。荠菜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野菜，乡间不必说，城里只要有后园的，人家都可以随时采食。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摇篮，蹲在地上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

而汪曾祺先生这些孩子们吃鸭蛋的样子：

除了敲去空头，不把蛋壳碰破，蛋黄蛋白吃光了，用清水把鸭蛋壳里面洗净，晚上捉了萤火虫来，装在蛋壳里，空头的地方糊一层薄罗，萤火虫在鸭蛋壳里一闪一闪的亮，好看极了。

通过这样的描写，我们读来，同学们会不会也在脑海中冒出对自己故乡的不论是事物还是人，还有景物，那种独特的印象，独特的场景呢？不论是故乡的月亮，还是故乡的美食，还是故乡的人与事，大家也可以模仿的季羡林、周作人、汪曾祺先生。是的，把自己故乡最深刻的印象写出来，然后读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听一听，相信一定可以收获他们的掌声。好了，今天我们就讲到这里，同学们下次再见。语文启蒙，我们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