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学课】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扯不清的问题上

2.9【心学课】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扯不清的问题上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们好，我是费勇，今天是王阳明心学课第二单元的第9堂心学课，我要和大家分享的是“”。王阳明心学的心灵法则，强调心外无外，所以，人要向自己的内心去求，而不是向外求。那么，问题来了。心外怎么会无物呢？有一次，王阳明和几个朋友游览南镇，一位朋友指着山岩中的花树问：“先生认为天下没有心外之物，但像这株花树，它在深山中自开自落，和我的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人问的问题，也是我们一般人很容易产生的困惑。当我们听王阳明说心外无物，要向内求，不要向外求，很快的反应是：这不是唯心主义吗？在心和物的关系上，一个基本的认知是，要么是唯物，要么是唯心。唯物的人会认为，花不依赖人的意识而存在，是一种很实在很客观的存在，不管人有没有看到它，甚至不管人类存在不存在，它都在那里。唯心的人会认为，花是依赖人的意识而存在的，离开了人的意识，花是 不存在的，只有意识意义上的花，并没有客观的花。王阳明讲心外无物，好像属于唯心的那个人，但王阳明对那个朋友提问的回答，却表现出和唯心的人有很深刻的区别。

王阳明是怎么回答的呢？是这样回答的。“你没有看到这花的时侯，这花和你的心同样寂静。你来欣赏花时，这花的颜色就显现出来。由此可知，这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个回答肯定不是唯物的，因为在王阳明看来，任何情况下，心都在发生主要的作用。看到花的时候，因为心而显示出颜色；没有看到花的时候，因为心而显现寂静。但是，这个回答也不是唯心的，如果是唯心的，就会说，离开了新的意识，花不会在深山里自开自落。所谓自开自落，也还是人的主观意识的投射。王阳明的回答是，你没有看到花的时候，这个花和你同归于寂静。细细推敲。本来他那位朋友问的问题是：当你没有看到花的时候，花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王阳明说没有看到的时候，是寂静。寂静是什么呢？王阳明用寂静这个词回避了存在还是不存在这个问题。寂静是不是存在，是存在，但又好像不是我们一般理解的那种存在。所以，王阳明等于在回答，既存在，又不存在。

所以，往深里看，王阳明回答的思路，跳出了我们一般的经验套路，就是觉得心和物是两个不同的东西。要么偏重于心，要么偏重于物。王阳明其实是把心和物看成了同一一个东西。心，是包含了物的心，物是包含了心的物。相互依存，是一个整体。

回到花的问题。一般人会觉得，花自己在深山里自开自落，是独立于心的存在，是一个客体。这是最容易理解的。但唯物的另一面，一定会带来唯心。唯心也是比较理解的。但王阳明说：你没有看到花的时候，这花和你的心同样寂静。用了寂静这个词。当花没有和心相遇时，只是寂静，不能说她存在，也不能说她不存在。是更深刻的东西，我们很难理解这种寂静，既不是不存在，也不是存在，因为长期以来我们习惯于二元论的思维：主观/客观，心/身，明/暗，等等，这些二元分立确实是我们看得到的，但在背后，其实是一元的，更确切地说，是整体的。存在的任何东西不可能是独立的，都是因着一个整体而存在。以花为例，我们见到一朵花，心情很愉快，这样一个景象是由一个整体共同完成的，泛泛而言，这个景象的完成，或者说，花的存在，除了花朵之外，还需要眼睛、意识，这三者缺一不可。当我们没有见到她，也就是她寂静的时候，我们不能说她存在，也不能说她不存在。

既存在，既不存在。回避了唯物还是唯心的问题，但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这个思路不想在扯不清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回到事物本身。这个也是现象学哲学的一个思路。哲学家阿隆刚刚迷上现象学的时候，有一次和萨特、波伏娃在“煤气灯”咖啡馆瞎聊。聊哲学。聊人生的意义。阿隆突然对萨特说：其实，探究来探究去，我们把时间浪费在了扯不清的问题上，而忘了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存在（being）的问题。存在的问题是什么呢？是回到事物本身。怎么样才是回到事物本身 呢？比如，此刻，我们没有必要去扯那些很高大上但没有什么用的东西，我们不如谈谈眼前这杯鸡尾酒，谈谈这杯鸡尾酒对我自己有什么意义，所有的哲学，其实都在我们眼前这杯鸡尾酒里。四十年后，萨特谈到当时听阿隆讲鸡尾酒：我好象当头挨了一棒。

回到王阳明。他的寂静，存在又不存在。其实也是避开了扯不清的问题，回到当下的事物本身。这是注重生活实践的一个思路。也是我们经常说的当下即是，以及活在当下背后的哲学基础。如果我们非要在心和物两者之间找到一个谁决定谁的答案，实际的结果是我们在寻找答案之中浪费时间。因为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答案。王阳明用心就是物，心和物是一体的这样的认知，解决了这个唯物还是唯心的争论。把这个非要找到答案的问题，转化成了开放式的思考。这个开放式的思路，会改变生活中的纠结、钻牛角尖，让给我们变得不执着于一端，懂得平衡，随缘但又努力精进，产生的是一种活在当下的生活状态。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下一节课我会和大家分享“有一种错觉让你一直生活在牢笼里”。在充满问题的生活里，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去纠缠答案是什么，而是回到事物本身，不胡思乱想，不纠结，而是当下即是，当下就在自己的生活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