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读1】《风声》：这部中国电影史上最好的谍战片，只不过是对原著的“降维改编”

金句


（一）.“有疑就会有惧，”肥原说，“有惧就会夹紧尾巴，风吹草动都会吓着他们。

（二）.这个世界沉默的事远远比公开的多。

（三）.它们就潜伏在我们身边，甚至比那些有目共睹的东西还要影响我们身心。

不知大家还是否记得，在2009年的十一“黄金周”期间，全国各地的电影院都被两部“献礼建国六十周年”的主旋律电影承包了。其中一部是《建国大业》，而另外的一部就是根据我们今天要介绍的作品所改编的，被誉为“中国电影史上最好的谍战片”——《风声》。

那几年，《风声》几乎收获了一部华语电影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在香港电影金像奖、台湾电影金马奖、大众电影百花奖、中国电影华表奖等评比中均斩获大奖。不仅如此，它还获得了万千影迷的一致好评，从豆瓣到知乎，关于电影《风声》的讨论好像从未停止过，在国外高质量悬疑推理电影大量涌入中国，影迷们的口味日渐刁钻的今天，它的豆瓣评分依旧高居8.2分。相信我，自《风声》上映后的这11年来，中国还没有一部更好的谍战电影。

但是也请同样地相信我，电影拍出的内容连原著的一半都不到，在情节和人物的设置上也做出了很多简化处理。小说是一个从多重视角讲述的故事，结局经过多次翻转；而电影讲述故事的方式相对单一，还删去了不少烧脑的情节，相比起原著所营造的悬疑气息和恐怖氛围，电影几乎是一次“降维改编”。

下面就让我们进入《风声》的故事吧，亲爱的听众，如果你曾经看过电影，那么也请暂时忘记它，因为你所要面对的，是一个不曾到达过的世界——

那是1941年的杭州，正被日本扶持的南京伪政府所管辖着。

由于杭州紧邻上海和南京，交通方便，而日军的兵力又相对薄弱，所以它聚集了大量的抗日反伪力量，无论是国民党军统特务，还是共产党的地下组织，都在这里建立了据点。

为此，汪精卫任命原国民党军官钱虎翼组建华东剿匪总队，大搞清剿，使得国共双方都损失惨重，而这个卖国求荣的军官也成为了杭州抗日力量的头号敌人。

钱虎翼占据了西湖边的一处庄园，庄园里有两栋相对而立的小洋楼。他将其中一栋作为自己的府邸，另一栋改造成军官招待所，带着手下整日在里面寻欢作乐。

恶人的好景往往不长。就在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里，钱虎翼惨遭灭门，当夜住在这两栋洋楼里的所有人都被杀光。自此之后，这个宅子就被视为凶宅，再没人敢来住，空闲了一年多。直至1941年的春夏之交，在一个相似的夜里，钱虎翼的旧宅迎来了五位客人，三男两女，都是军官。

五人中官衔最高的是第一剿匪大队大队长，不久前刚为伪政府立下过“剿匪战功”的吴志国，他刚刚升官，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第二号人物是掌管全军核心机密的军事机要处处长金生火，此人是个官油子，是机关里著名的“和事老”；第三号人物是军机处译电科科长李宁玉，业务能力极强，也是一个永远脸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至于第四号人物白小年，那只是从官衔上来讲排第四，他是杭州军区张司令的秘书，职位虽然不高，但实权很大，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这最后一位叫顾小梦的姑娘，是李宁玉的科员，年轻貌美，家世显赫，地位虽低，却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角色。

这五个人身份迥异，地位不同，却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被紧急召集至此。直到次日上午，张司令在特务处处长王天香的陪同下才揭示了让几人来此的缘故。原来南京截获了一份共产党的密电，里面说江浙一带的共产党代表将于四天后在杭州某地开会并布置联合行动。南京政府准备将计就计，将前来开会的共产党一网打尽。而这份密电只经过吴、金、李、顾四人之手，却被一个代号为“老鬼”的共产党泄露了出去，所幸，“老鬼”发给共产党的密报被南京政府再次截获。

那么问题显而易见了，潜伏于南京政府之中的“老鬼”，就在昨晚入住庄园的这几人之中！

此话一出，如同往西湖中扔进了一块大石头！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这几个人的命运被一个神秘的“老鬼”扼住了。张司令下令，在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没有人可以离开这座庄园。

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是顾小梦，因为她第二天就想办法往外面给一个叫简先生的人打电话。暗中观察一切的特务处长王天香和负责此事的日本军官肥原自忖：这可能是一个仗势欺人、乖张放肆的小女子使小性子，也可能是一个经验老道、胆识过人的“老鬼”，通过反常大胆的方式，用阳谋与外界取得联系。

为了调查清楚，王天香故意放顾小梦和简先生通话，并暗地里跟踪简先生，却一无所获。难道顾小梦真的不是“老鬼”？在肥原的建议下，王天香摆下鸿门宴，试图灌醉顾小梦以探虚实。

谁料想，李宁玉和吴志国到成了酒桌上绝对的主角，两人互相指认对方就是“老鬼”，还摆了一大堆貌似有理的证据，最后甚至大打出手。见调查开始进入僵局，王天香和肥原干脆放弃了暗中观察，直接进入取证环节：验笔迹，即将几人的笔迹与“老鬼”密报上的字做比对，为了不打草惊蛇，验字的过程由白秘书暗中协助。

本来这不是一个高明的招数，因为“老鬼”作为特工，一定是受过训练的，不可能只会写一种字体，王天香等人都没有抱太大希望，但谁料想竟有巨大收获！剿匪大队长吴志国的笔迹竟然和“老鬼”一模一样！

肥原和张司令原以为事情到此就水落石出了，谁料想将吴志国整整审问了一天一夜，软硬兼施，吴志国都没有认罪，反而一口咬定李宁玉就是“老鬼”，为了嫁祸于他，还暗中偷练了自己的笔迹。为了进一步确认吴志国的“老鬼”身份，肥原又想出一条妙计——故意将负责与“老鬼”接头的地下共产党员“老鳖”放入庄园，并想办法让他与这几个人分别见面，同时暗中观察他的反应。“老鳖”如果见谁的表情如果有变化，那个人就一定是“老鬼”！肥原甚至大胆的设想，“老鬼”可能不止一个人！

肥原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除了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吴志国没有见到外，“老鳖”见到了被关押的所有嫌疑人，并均无反应。正当他们要坐实吴志国的“老鬼”身份时，陷入穷途末路的剿匪大队长依旧不肯承认，并再次提出密报的笔迹和他本人的过于相像，反而掩盖了事实真相。

吴志国的“宁死不屈”让肥原犹豫了，既然已经“铁证如山”，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坚持申辩？难道吴志国真的不是“老鬼”？

肥原决定再试一次吴志国，这次他抓来了一位和“老鬼”在一条情报线上的地下共产党员“老虎”，当着吴志国的面对“老虎”严刑拷打，最后还给了吴志国一把手枪，说：“如果你不是老鬼，就亲手毙了她。”

砰！砰！砰！

吴志国毫不犹豫，对着这位共产党员的头上连开三枪，枪声和尸体几乎打消了肥原对吴志国的怀疑。难道真是李宁玉嫁祸栽赃？这个高傲冷漠的译电科长才是隐藏最深的“老鬼”？或者老鬼另有其人？

带着对李宁玉的怀疑，肥原让吴志国写了一封指控李宁玉的血书，并宣称吴志国已死，希望以此刺激李宁玉，让其漏出马脚。谁料想李宁玉见了血书并未如肥原意料中那般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分析吴志国的心理，认为他得知自己必死无疑后只是想在死后拉一个人垫背而已。此外，她竟然还开拓了肥原的思路——“老鬼”可能是白秘书！不仅因为他也有可能提前得知密电的内容，还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调换笔迹鉴定的人！

带着对白秘书的怀疑，肥原又去审问顾小梦和金生火，得到的信息更加混乱，他甚至开始怀疑，张司令也存在是“老鬼”的嫌疑！因为张司令也是最早看到密电的人，而且这几天里司令三番五次来电建议将吴志国定罪为“老鬼”结案。

吴志国、李宁玉、白秘书、顾小梦、金生火、张司令......

这些人在肥原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几乎要把他逼疯了。距离共产党在杭州开会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他决定与当下最大的嫌疑人李宁玉再进行一次对峙。

为了击垮李宁玉的精神，他不仅当众指认李宁玉就是“老鬼”，还对她拳打脚踢，结果倒是出人意料......李宁玉不堪受辱，当夜留下遗书后便服毒自尽。这是真正的以死明志了，至此肥原才彻底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那么“老鬼”只能是此前的二号怀疑对象吴志国了！

又是一番严刑拷打，依旧死不承认自己是“老鬼”的吴志国竟然被活活折磨致死。这几天来，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真正的“老鬼”还是没有找到！

肥原放弃了，他派兵封锁了庄园，再依据情报抓获前去开会的共产党，相信只要抓到了人，那么谁是“老鬼”，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然而那个晚上他却扑了个空，共产党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开会。原来，“老鬼”还是把消息传递出去了......肥原陷入了极大的恐惧和震惊中......

1941年的故事，在肥原的迷茫无助中就暂时告一段落了。麦家在后记中介绍了这个故事的来历，它来自于一段真实的历史，是一位姓潘的大学教授告诉他的。而这位潘教授，就是李宁玉的侄子。他的父亲代号“老天”，也是“老鬼”的上线。

那么“老鬼”自然就是李宁玉了。

可她是如何将情报送出去的呢？要知道肥原等人在通知家属前，几乎将李宁玉的遗物和遗体都翻烂了。

“老天”说，答案就在李宁玉的遗书中。遗书里有一幅简单的素描，画了一棵在草坪上的树，寓意是希望她的孩子日后能成人成才，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事实上，草坪上看似随意勾画的或长或短的小草是摩尔斯电码，转化成文字后的内容正是取消会议的通知。

到此，故事的真相终于大白，地下工作者“老鬼”李宁玉用生命传递了至关重要的谍报，在与敌人的斗争中壮烈牺牲。

可是，可是，亲爱的听众，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故事虽然讲完了，但是我手里捧着的《风声》只翻过去了一半。这本书后记之后的故事，会更加精彩，更加离奇......

我在此只剧透一点点，下个故事的讲述者是年过八旬的顾小梦，她言之凿凿地说——真正传递情报的人不是“老鬼”，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