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祛肝邪，去心闷 | 小柴胡汤调养之道

今年春天，头晕的病人、手臂酸痛、手指发麻的病人突然激增，有些人可能与疫情期间长时间不正确的姿势看电视，和看手机有关。手臂酸痛、手指发麻的人，可以先按摩手臂和手指，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手臂上部酸痛和小指麻木，可能跟心脏有关。有些潜在的心脏病人会有手臂酸痛无力的象。比如心梗发作之前，肩背就可能有反应，并且疼痛可辐射至一侧或双侧手臂、肩膀、手腕、手指和上背。不正确的姿势还会使颈椎曲度发生病变，造成头晕、胸闷气短，甚至恶心呕吐等。

《灵枢·大惑论》里记述了一次黄帝头晕的事情，很有意思，咱们看一下。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尝上于清冷之台，中阶而顾，匍匐而前，则惑。余私异之，窃内怪之，独瞑独视，安心定气，久而不解。独博独眩，披发长跪，俯而视之，后久之不已也。卒然自上，何气使然？

这段是说，黄帝有一天登东苑之高台，上到中阶时，一回头，突然犯了眩晕症。黄帝对此感到很诧异，于是，开始自救。黄帝怎么自救的呢？先自己闭目宁神、安心定气，也就是静坐加气功，如此练了会儿功，但依旧没有解决问题，仍然感到头晕目眩。接着他又披散开头发，赤脚长跪在台阶上，力求形体舒缓，使精神轻松，但当他向下俯视时，眩晕仍长久不止，毫无作用。于是他问岐伯：是什么气突然上冲，导致的这个问题？

莫非，黄帝那一瞬间有高血压？

岐伯解释说：目者，心使也。心者，神之舍也。故神精乱而不转，卒然见非常处，精神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也。是说眼睛的视觉功能，主要受心的支配，这是因为“心主藏神”的缘故。精亏则神散，真阴与真阳互根的关系紊乱而不能交通运转，人就会目光呆滞，仿佛看到不寻常的异象，精亏则神乱，魂飞必魄散，如此心神不安，精失神迷，就是迷惑眩晕症。

关于头晕目眩，《灵枢·海论》说：“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 脑为髓之海，脑髓不足，人会周身酸痛，头晕目眩，倦怠懒言。

《灵枢·五邪》中说：邪在肾，则……肩背颈项痛，时眩。邪在心，则病心痛，喜悲，时眩仆。即，邪气在肾，人会眩晕；邪气在心，人也会晕倒。

甚至《灵枢·厥病》也说：“烦心头痛，时呕时悗，眩已汗出，久则目眩，悲以喜恐，短气不乐，不出三年死也。”头晕、呕吐、出汗、闷闷不乐，胸闷气短等，这个非常像心梗前兆。

疫情期间，员工的母亲突犯头晕恶心，一动就眩晕呕吐，吃不下饭，我说那就吃两付小柴胡吧。一付药后，立马好转，头不晕了，说话也有劲儿了，吃饭也有食欲了。有人会问：你不是说最好把脉才能开药吗？这个怎么不把脉？还真是，《伤寒论》中只有小柴胡汤可以不必把脉，虽说小柴胡汤脉有沉紧之象，但不会脉，也没大关系，因为《伤寒论》说：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症便是，不必悉具。就是口苦，咽干，目眩、默默不欲饮食，只要见其中一两个症状，就可以开这个方子。小柴胡汤怎么这么灵呢？

我们先要看下头晕一般会发生在六经的哪个层面。最容易出现头晕的是在少阳，和厥阴层面。讲到这，正好我在这里补充下讲三阴三阳那篇里出现的一个问题。在第四课里我说：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太阴为开，少阴为阖，厥阴为枢。有人看《内经》里面写的是：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便疑惑我讲错了。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以我对《内经》的热爱，肯定不敢质疑她，幸好在《内经》的《至真要大论》篇找到了新的论据，证明我分析对了。我在《素问阴阳离合论》篇里为这个问题做了长篇报告，我只告诉大家结论，在《素问》的七篇大论里把这个问题纠正过来了。她说：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这句不仅说少阳之火对治厥阴之风气，而且认证了厥阴和少阳同为枢纽的关系。

好，回过头来我们讲小柴胡汤，这可是《伤寒论》里的名方。这个方子适应性很广，太阳经可用，阳明经可用，但最主要的它是少阳经的主方。我们看一下：

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

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

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我们说少阳与厥阴为表里，少阳本气为火，标为阳，标本同气。少阳为初生之阳，向上向外，最忌讳邪气瘀阻其气机，最喜得厥阴风木之气鼓动。少阳病的口苦、咽干、心烦等证，都从自己火气来，而其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等症则是气机被瘀滞后的表现，而头目眩晕，则是中见厥阴风木的表现。

咱们看下小柴胡汤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的吧，小柴胡汤：

柴胡半斤， 黄芩、人参、炙甘草、生姜各三两。大枣十二枚，擘。半夏半升，洗。

小柴胡汤临床常用于治疗感冒、流行性感冒、疟疾、慢性肝炎、肝硬化、急慢性胆囊炎、胆结石、急性胰腺炎、胸膜炎、中耳炎等属胆胃不和者。但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些都是西医病名，真正用药一定要望闻问切，循医理、懂药性、辨脉象，如此才能准确下药。

我们从少阳与厥阴表里上看一下这方子。其中，解决少阳病的口苦、咽干、心烦等证，用君药柴胡解决，药书说：柴胡，味苦，气平，微寒。气、味俱轻，升而不降。入手足少阳、厥阴之四经，也就是入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阴胆经，手厥阴心包经和足厥阴肝经。可见柴胡出入表里之间，主往来寒表半里，正好是协调少阳与厥阴的关系，所以祛肝胆之邪，去心下痞闷，解痰结，除烦热，非柴胡不可。

所以，小柴胡汤在《伤寒论》里地位突出，除桂枝汤、麻黄汤、四逆汤等，就是小柴胡汤了，称之为伤寒门中必须之药。柴胡苦平升散，黄芩降泄，二者配伍，气机有升有降，为和解少阳的基本结构。而头目眩晕，则是厥阴风木的表现。精不足，虚火扰头就头目眩晕，用人参甘草大枣则补五藏虚，其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是气机被瘀，小柴胡汤则用生姜半夏，助柴胡和解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