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郑风.出其东门》

读一代通家马一浮先生说“诗”：“笔下不必有诗，胸中不可无诗。诗只是道性情，性情得其正，自然是好诗。”

今日我们就来学习一首性情正、思无邪的好诗《郑风 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yún。

出其东门，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cú。缟衣茹藘lú，聊可与娱。

话说郑国的都城的东门之外“有女如云”，“有女如荼”，“荼”，这里是白色的茅草花。茅花开时，望去洁白一片，与“如云”一样，都是说人多。这么多的女孩子聚集在一起，那这首诗的时间就应该是在春天了，因为郑国的春月，有仕女出游、谈情说爱的风俗，估计这也是朱熹老先生说“郑风淫”的一个原因。

春日和暖，这么多盛装的年轻女子聚集在东门之外游玩嬉戏，场面一定是热闹、好看得很的。“如云”是体态的婀娜轻盈，“如荼”是白色花朵一般的纯洁美丽，哪一位刚好步出东门的男子不会眼前一亮，内心里赞叹呢？咱又不是板着面孔的道学家，人之常情自是无可厚非。

然而，发乎情，还当止乎礼，“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虽则如荼，匪我思且”，这里“存”和“且”都是语气词，这如云如荼的女子，不是我心之所爱情之所向啊。

那么，这位男子心仪的是谁呢？“缟衣綦巾，聊乐我员”，“缟衣茹藘，聊可与娱”，“缟衣”、“綦巾”、“茹藘”，用朱熹的话来讲，都是女服中的贫贱者。缟衣，是白色的衣服，綦巾，浅绿色的围裙，茹藘，本身是茜草的意思，古时以茜草来为衣服染色，颜色如血一般红，所以就用这个词来指代绛红色的蔽膝。

那女子衣着素朴、出身寒微，却是可以与我两情相悦、足慰我心的。

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眼迷，心却是不迷的，面对如此众多盛装华服的美人，依然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很喜欢方玉润的这一段点评：“此诗亦贫士风流自赏，不屑与人寻芳逐艳。一旦出游，睹此繁华，不觉有慨于心：以为人生自有伉俪，虽荆钗布裙自足为乐，何必妖娆艳冶，徒乱人心乎？”

明日便是双十一了，人人奋勇、各个当先在网上狂购之时，能否忆念，不仅女色的妖娆艳冶是徒乱人心，不惜一切买买买不也是徒乱人心吗？已经拥有的应该就足矣了吧。

好吧，双十一，别人狂购，我们也可过得素朴如“诗”，古老而常新的诗。

我们再来读一遍。

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yún。

出其东门，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cú。缟衣茹藘lú，聊可与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