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德公路》克洛德·西蒙:制造心灵核爆的伟大小说家

《弗兰德公路》克洛德·西蒙:制造心灵核爆的伟大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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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松


《弗兰德公路》,它的作者是198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克洛德·西蒙。


这位克洛德·西蒙行事非常低调,当年瑞典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宣布他为获奖者时,许多西方主流媒体纷纷向文学评论界以及巴黎的媒体打听,这位冷门的克洛德·西蒙,到底是何许人也?而在法国,立即就有人发表文章愤慨地声称,把这么重要的文学奖颁给西蒙是“全法国的一场灾难”;有家大媒体甚至质疑,是不是苏联的克格勃已经渗透进入了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里?


诺贝尔文学奖颁给克洛德·西蒙,其实也是颁给在五、六十年代影响很大的先锋文学现象——“法国新小说派”的,又有不少人认为,即便如此,那也理应颁给罗伯-格里耶——这位“新小说”旗手,或者是娜塔丽·萨洛特,而不是西蒙——这样一个“晦涩难懂”、“令人生厌”、“无法卒读”或“含糊不清”的作家。


面对舆论,西蒙在授奖演说里提到,令他高兴的,是刚出版的《农事诗》最早的几个译本,是瑞典语、挪威语和丹麦语的。然后他在芬兰一个小镇上还看到了芬兰语译本。在他看来,这并不是偶然。北欧四国虽然人口稀少,“但从其文化、传统、礼貌、求知欲和法律方面的成就看来,却是那么伟大,以至它在充满铁血和暴力的世界边缘组成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模范小岛。”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些影响力巨大的欧美主流文学保守势力,以及在“那些最怕文艺发生变化的各种势力影响下”“变得胆怯、迟钝”的公众。


那篇精彩的受奖演说更像是“新小说”的胜利宣言。当西蒙说:“现实主义小说在其诞生之始就已开始实现自己的死亡”时,他其实想表达的是,巴尔扎克在十九世纪所创造的现实主义小说范式,在二十世纪不断激变的现实面前已丧失了能量和价值,而那些仍然固守这个传统的作家们所做的,不过是千篇一律的老调重弹。在西蒙心里,真正的现代小说传统已然在二十世纪初期的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那里完美地创建,并在后来福克纳等大师手里不断延伸发扬,而法国“新小说派”则正是在这个新传统的大方向上做出的大胆探索。


那么这位西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其实他有着非常传奇的人生经历。


西蒙的父亲是当时法国殖民地马达加斯加的骑兵军官,他就出生在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四岁时,也就是1917年,他父亲战死在“一战”的沙场上。母亲带他回到法国,在故乡佩皮尼昂小镇读了小学。到巴黎读了中学后,他远赴英伦,到牛津、剑桥大学读哲学和数学。大学期间,他立志成为画家,拜立体派画家安德烈·洛特为师学习绘画。


23岁那年,西班牙内战爆发,他跟很多欧洲进步青年一样,满怀革命热情跑到西班牙,去帮助共和政府对抗佛朗哥军队,参加过多次激烈而又残酷的战役,他在后来的多部小说里都描述过当时的印象和感受。这些战争经历对他的思想影响深远,令他对“革命”的态度转向了幻灭、虚无和悲观。西班牙共和政府彻底失败后,他游历了苏联、印度和中东等地,去重新认识世界。


二战就爆发后,他应征入伍,跟父亲一样,成为了法军骑兵。在19405月的牟兹河战役中,法军溃败,西蒙头部受重伤,成了德军的战俘。后来他逃出战俘营,回法国参加了地下抵抗运动。二战后,他在故乡从事葡萄园种植,专心写作,偶尔到巴黎居住,但不问政治且淡泊名利,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他孤独而又沉默,很少谈自己的生活。


他在二战中的经历给他的小说创作带来了丰富的素材,今天我们要讲的这本《弗兰德公路》就取材自1940年的法军大溃败。


这本小说是西蒙的成名作。1960年它被提名进入法国最重要的龚古尔文学奖候选名单,并获得当年的“快报文学奖”。25年后,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词》里这样评价它:“那像滔滔流水般的叙述带着零碎回忆片段、断断续续不连贯地联系着的各种不同场景,以及故事中插入的故事,冲破了传统现实主义小说技巧的局限。”


也就是说这本小说,它不像传统小说那样有一个完整清晰的故事可以复述,书里有各种印象与想象相互渗透。所以,我们今天的解读不会在复述故事情节上花很多时间,而是把重点放在向大家介绍它的写法以及修辞特色上。


小说共有三个部分。每部的卷首都有具有点题作用的分别引自达·芬奇、马丁·路德和马尔科姆·德·沙扎尔的话,指涉生是学习死、上帝创造男人与女人不必要、性爱与死亡与时间的关系。如果一定给它一个所谓的主题的话,那就是战争灾难中人的绝望处境、对世界无尽破碎的感受。


小说的主要背景,就是法军在比利时的弗兰德地区被德军击溃后的仓惶狼狈的大撤退。贯穿全书的主线,是贵族出身的骑兵队长德·雷谢克死亡之谜。1940年春,法军在法国北部接近比利时的弗兰德地区被德军击溃,骑兵佐治跟战友布吕姆、依格莱兹亚少尉一路撤退,后被德军俘虏。佐治越营逃跑回家后,一心经营土地。他从一个赌徒口中得知,依格莱兹亚少尉的情人科里娜已重新结婚,居住在图卢兹。这位科里娜,其实可以称得上是驱动整部小说情节交织及结构变化关键人物,正是她和依格莱兹亚少尉的奸情,导致雷谢克队长始终怀着绝望的心情在战场上总想暴露自己,想通过阵亡的假象达成自杀的目的。同时,也正是由于科里娜后来又跟佐治发生了私情,又使得佐治的诸多战场回忆得以不断生成。他们在旅馆幽会,但此时他仍摆脱不了战争噩梦的纠缠,大脑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中涌动着没完没了的回忆、联想和梦幻。战争的故事、战争的惨烈、充满破灭感的个人体验最后再由佐治与科里娜在旅馆里的私通过程来展现,而当所有这一切交织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就生成了一幅漫长复杂、无始无终的融合了战争世界与人的内心世界的奇妙画卷。


《弗兰德公路》的三个乐章,又可以概括为三个主题:


第一个主题,是世界时空的破碎


从小说一开篇起,人物那纷乱断续的回忆就像潮水一般涌现并此起彼伏、交相荡动。此后三个骑兵和那位队长在战争中的惨痛遭遇跟山河破碎的世界,以异常纷繁凌乱的方式一阵阵浮现。在西蒙笔下,世界的破碎首先体现在空间的破碎。从始至终我们都看不到一个完整清晰的环境背景的视界,所有场景都是局部的,而它们那种动荡的状态就好像这破碎的过程还在持续着,而空间里的所有事物也是破碎不堪的,地上残缺的尸体、植物、烂泥都在映衬着空间的破碎。其次,时间也是破碎的。在现代派小说里,打破时间次序已不新鲜,但在西蒙小说里的时间状态,已无法用打破次序来概括了,而只能说时间已完全的破碎。在他的描写与叙述中,任何时间节点几乎都是可以随机浮现的,它们通常会在那些长达几页的段落里频繁交替出现,产生了一种不同时间点和事件并置的效果。


我们这里可以举个比较具体的例子,在小说的开篇,前三行字还是写队长雷谢克正在看佐治母亲来信的场景,到第四行就突然跳到了事后回忆的视角,以战友瓦克随口说的那句“狗在啃吃烂泥”,联想起野狗吞食、打扫战场、腾清地面的场景。然后又突然闪回到队长看信的现场,通过佐治的观察与联想呈现队长的性格和背景,接着在谈及作为队长人生悲剧根源的跟科里娜的婚姻后,直接就切换到对队长阵亡的现场描述,在这长得四页半的一段的收尾处,谈到队长那“类似于耶稣受难的痛苦”时,又把女人肉体隐秘深处比喻为受难的祭坛,从而为我们揭示了队长之所以一心求死,主要是因为他自认犯下了被欲念所迷的罪过,只有自杀才能赎罪。


第二个主题,是人的意识的破碎


与破碎的世界相伴的,是人物的意识的破碎。表达残酷的战争对世界的破坏,可以通过场景、事物的破碎的视觉效果来传达,但在战争的灾难中被破坏的最为深重的,其实是人本身。自然环境破坏了还可以慢慢恢复,其间的万物也可以重生,但人在遭受了战争摧残之后,心灵层面上的破坏是根本无法恢复的。因此我们看到,在西蒙的笔下呈现的破碎世界时空深处,还有人的意识的破碎状态。小说中有一个段落写的是,佐治的意识突然从他跟科里娜的随意对话和亲热状态直接转到了押送战俘的密闭列车里,在黑暗中一阵混乱的战俘对话过后,他的意识开始变得异常散乱,在说到“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成类似动物的东西。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读到过这样的故事,有一些人在魔杖一挥下就变成猪猡或树木或小石头,这一切都是借助于拉丁文诗……”之后,就联想到了他父亲花钱让他学好拉丁文的事。接下来的,是这样的一段文字:


“后来他不想想下去了。他想要交谈的,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那睡在他身旁的隐隐约约的女人,甚至也不是布吕姆,而他却正在黑暗中低声向布吕姆说明,要是还有太阳的话,他们就能够看见他们的影子是走在哪一边:现在他们再不是在绿色田野中骑马而行,或更确切地说,田野的绿径突然隐没了,而他们(依格莱兹亚和他自己)仍然停留在路的正中央,骑在他们瘦长的马上,愕然不动,与此同时,他怀着一种惊愕、绝望、冷静的憎恶的心情在想(像一个苦役犯放开那条使他得以越过最后一堵围墙的绳子,跳落地上,站了起来,准备向前奔跑,这时却发现自己刚落在正等候着他的守卫脚下):‘我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些事。我经历过。但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呢?……’”


由记忆、想象、梦幻构成的人的意识世界,在正常的情况下尽管也会有无序混乱的时候,但基于理性思考的前提下还是能够保持大体的稳定有序与平衡的。而在上面这段文字里我们看到的,却是人的意识彻底破碎后的无序流动、泛溢的状态。也正是人的这种意识状态,使得所有时空、事物的碎片突破了不同层面的界限交织纠缠在一起,共同生成了一个极度破碎的世界,将死去的、幸存的人们深埋其中。


第三个主题,是试图通过性爱融合破碎的一切


身处一切破碎的战争恶果中,人当如何继续存在?这是《弗兰德公路》里隐含的一个重要问题。对此西蒙也没有提供任何答案。我们在小说里看到的,是战后主人公佐治与队长遗孀科里娜私密而又狂野的性爱关系。“感觉的享受,就是两个活着的人对一个死者身体的搂抱。这里指的‘死尸’,是变为与触觉同体的,一时间被毁灭了的时光。”西蒙在第三部分的导语引用的这句沙扎尔的话,形象地说明了他之所以这样描写两个幸存者的性爱过程,其根本目的是为了追寻被战争毁灭了的那些时光。尽管一切都已破碎不堪,但两个人的身体至少还是完整的。当性爱高潮双方腿脚相互交缠、搂抱挤压产生的肢体麻木,立即就让佐治的脑海中浮现了残酷的战争情景,并同感了在德军战俘车厢里,铁罐车的极度寒冷、黑暗、饥饿和拥塞的生不如死的感觉。而做爱时科里娜含混不清的快乐叫声,又让佐治联想起战俘集中营里疯子恐怖的彻夜悲号声。几乎所有战时回忆,均由佐治和科里娜做爱时相似的感觉而引发:由佐治与科里娜做爱时的气喘嘘嘘,化入他逃出集中营时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由对科里娜身体的描写与感受,化入被俘后露宿的冬日草场和草场上清晨寒冷中的战抖;由对二人身体的描写,化入战俘集中营的饥饿感、死亡的恐惧感和被追捕时藏身于壕沟的隐匿感。


在西蒙之前,没有任何一位作家像他这样以如此新颖独特而又复杂的手法写过战争与人。


像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以写战争著称的巨著《战争与和平》,托尔斯泰写的是大历史背影下的战争场面以及战争中的人的心灵世界的剧变,无论是宏观场面还是微观场景都很精彩,写人物的心理活动也精神层面的深刻变化也是活灵活现,从总体上说,托尔斯泰要做的是尽可能地还原历史语境下人的真实,他所追求的叙事与描写效果就是写实绘画长卷般的高度真实感,让人真切地看到那个大历史背景下的大事件是如何发生和变化的,最后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社会的、人的状况是如何被深刻改变的,并赋予相应的历史与现实的意义。对照着《战争与和平》来看西蒙的《弗兰德公路》,就会发现,西蒙的世界观与小说观跟托尔斯泰比起来,已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在西蒙眼中,战争除了异常残酷地彻底破坏了整个世界和战争中的人所拥有的一切之外,毫无意义可言。战争瓦解了一切存在的意义与价值,把历史、社会、自然、人、物都砸得粉碎,留下的就是幽灵般的人的意识四处游荡,像无形的风一样卷集了所有破碎的东西,慢慢地以极其复杂的状态生成了另一个世界——令人目眩神迷的人间地狱般的立体派与野兽派绘画融合的图景。阅读《弗兰德公路》这样的小说所能带来的体验是完全沉陷式的,面对这样的作品读者几乎是不可能以置身的状态来看故事的,因为西蒙笔下的所有叙述、描写,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视角之间反复切换,总是像潮水、暴雨般的扑面袭来,不断地淹没读者的意识,让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深陷其中的感觉——不仅仅是异乎寻常强烈的切身现场感,更重要的是还有对战争导致的一切破碎的过程体验感。


西蒙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所呈现的并不是战场上宏观的崩溃或是细节上的精妙准确,而是把发生在人心里的、环境上的、物上的各种崩溃及破碎完全融为了一体。打个比方说,他能把每个瞬间都变成一场风暴,意识的、意念的、感觉的、想象的、记忆的风暴,在他的笔下,战场中的几分钟,都可以变成小说里的十几页甚至上百页。有时他会使用电影手法不时切换镜头画面,有时又像在绘画,甚至会给每个人物、主题用彩色铅笔确定一种颜色,然后按写作时的感情与感觉决定颜色的配置、组合、交织方式,就像画一幅画那样描绘出整体。


这里我们选一段写赛马场的场景,大家听了就知道了:


“在当当的钟声里,骑师纷赴赛马起跑处,排队走过,在那干大叶茂的野栗树绿得无可比拟的、几乎近黑的颜色前清楚显现。这些骑师像猴子似的高踞在那些纤细优美的马上。他们穿的各式颜色鲜艳绚烂的绸上衣在阳光的小圆点图案中相继出现:黄色的绸上衣,蓝色的背带和窄边软帽——野栗树墨绿的衬底——黑色上衣,蓝色的圣安德烈十字和白色的窄边软帽——野栗树形成的墨绿色的墙——蓝与粉红相同的方格,蓝色软帽——野栗树形成的墨绿色的墙——樱桃红和蓝色的条纹,天蓝色的软帽——野栗树形成的墨绿色的墙——黄色上衣,环滚黄红两色边的袖子,红色软帽——野栗树形成的墨绿色的墙——红色上衣,灰色的缝线,红色软帽……慢慢移动过去的色彩鲜艳、闪闪发光的绸缎上衣,簇叶形成的深绿的墙,闪闪发亮的上衣,跳动的阳光的小圆点图案,还有那些跳动的马的名字……”



另外,从句法上看,西蒙在小说里大量使用迂回曲折的长句,并用很多现在分词联接,还常用不完整的句子,有时一句话没说完就突然终止了。而西蒙认为,我们的回忆、思想、日常说话的方式往往就是这样的比如下面这段文字:


“或男或女的低声细语,嗡嗡的声音在野栗树浓密的簇叶下,悬空浮荡。这些说话的声音不失礼貌,毫无变化,十分无聊,所用的话语完全不堪入耳,甚至是像侍卫兵说话一样;所谈论的内容不外交配、金钱、初次洗礼等,不论谈什么都是同样缺乏连贯,同样客客气气,同样骑士般从容。这些声音混合了踏在砾石小路上的皮靴和高跟鞋发出的持续不断、纷纭杂至的声响,滞留在空中,无法捉摸的金色浮尘中,在那飘浮于平静的处处绿荫的午后闪闪发光,与鲜花、马粪和香水散发出的气味混在一起……”


在《弗兰德公路》出版后,西蒙在对《快报》记者谈到这部小说的创作过程时这样说道:“当我们想写一部小说时,当我们开始想叙述一个故事时,实际上这故事已完结。我们转过身来,朝后看自己刚走过的道路,看到的是全程呈现一片混杂,远景与前景一样的清晰、逼近,像从望远镜里看去一样。”


近乎“悖论”的是,当西蒙的笔墨把我们拉入到那个残酷之极、破碎至极的世界深处,并不断经历体验战争毁灭一切之后的幻灭、虚无的过程中,那来自不同层面的碎片所生成的视觉的、感觉的阅读效果又是极其绚丽而又奇妙的,就好像西蒙不是在用文字写小说,而是在用几十甚至上百台高速摄像机在从很多个角度去拍摄战争中所有纷繁破碎的场景,然后再以正常速度放映出来,于是每个瞬间里的每个细节都以高清晰的极其缓慢的状态呈现在我们的眼里……而所有这一切,又会融会生成洪流不断淹没我们,并在我们目不暇接的时刻涌入我们的意识深处,产生内化的史诗般的阅读效果。


当你从这样的小说世界里抽离出来时,会忽然发现,自己观看世界的方式、感受和想象世界的方式都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同时还会深切地意识到,人的存在与否,并非取决于其现实身份或经历,而是他体验世界的方式如何独特和强烈。在这个世界上,确实从未有哪位作家能像西蒙这样,以如此独特而又异彩纷呈的小说方式去回应那些剧变的历史时刻,能创造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将绘画、电影、小说、历史与诗意交织一体的世界,在读者内心深处制造一场心灵的核爆……这样的作品,在西蒙之前没有过,将来也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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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翼德独善
  • ILLAINA

    我太爱这个系列了 想不到喜马拉雅会有如此高质量引人思考的作品

    玺宸流芯 回复 @ILLAINA: @喜马社区

  • 小蔡解说员

    喜欢这位主播的节奏感!

  • Celestawang

    往下看还有人说速度快,我反而觉得这个主播的语速才是正常人语速,特别是这种内容,慢慢读很奇怪吧?

  • 乐子_ei

    谢谢主播分享,辛苦了

  • 翼德独善

    深刻而又难忘,人的一生本就是一场悲剧,有生,有死,最难的是“活着”的时候,而战争就是将三者捆绑在一起的复杂状态,美妙复杂而又悲惨。

    玺宸流芯 回复 @翼德独善: @喜马社区

  • 1386542hmaj

    挺好,不拖沓,清晰爽快,音色一级棒

  • 学习和快乐就是鸡和蛋

    主播的声音很好,只是对于这样的文学解读来说,节奏太快了,慢一点可以留下更多思考的时间,还是很感谢这样有料的节目……

  • 林海_3u

    有作者介绍、作品主要内容、写作特点和精彩文段赏析,主播节奏调控得好,像听了一节节文学大师的赏析课,非常喜欢!

    玺宸流芯 回复 @林海_3u: @喜马社区

  • 子叶想要叶子

    主播好厉害呀,一口气说好长一串。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