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音频】阿艾石窟——比别处漂亮的“佛像”和“菩萨像”

阿艾石窟的壁画内容从左侧壁依次绘有坐佛、药师佛、文殊师利菩萨、卢舍那佛、药师佛五身佛、菩萨；左侧券腹绘有小千佛；右侧壁依次绘有坐佛、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三身佛、菩萨；正壁则绘有佛法会图。几乎罗列了唐代中原信奉的所有重要的佛和菩萨。这种集众佛和菩萨于一窟，在各地佛教艺术中，是十分罕见的。本期艺术发现之旅，教育部长江学者、考古学家宁强教授，将为大家详细解读阿艾石窟侧壁所绘的佛像与菩萨像。

阿艾石窟侧壁佛和菩萨像

宁强：艺术头条的观众朋友，欢迎收看《西域·敦煌艺术发现之旅》。我们今天接着讲阿艾石窟，详细介绍一下侧壁上的佛像和菩萨像。

阿艾石窟里的佛像和菩萨像

1、阿艾石窟的侧壁画了什么？

除了正壁上的这一大幅《西方净土变》之外，很重要的是它左右两边的墙上，它没有像敦煌壁画一样，两边都画大型的经变画，而是画了高大的佛教造像，有佛像，也有菩萨像，而且都有具体的名称，画法虽然跟敦煌壁画里头的佛像、菩萨像很像，但是又做了一些调整，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也是特别值得注意的。

阿艾石窟侧壁坐佛

一进门左边的墙上就是一个坐佛，一个坐着的佛像在说法，他有不同的手势，坐在那里说法。画法很精美，各种润染的层次也很丰富，造型也很饱满很优美，用色也很漂亮，但是遗憾的是这个坐佛旁边的题记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完全没有办法识别了。

药师佛手里的“特殊”药钵

2、为什么要画两个药师佛像呢？

阿艾石窟药师佛像

坐佛的旁边画了一个药师佛，完整的称呼是药师琉璃光佛，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佛像，药师佛的功能主要是救死扶伤。救死扶伤对这些到安西都护府来的汉人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你从中原或者你从敦煌打到这个地方，那是身经百战，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可能遇到本地人的起义，还有可能遇到别的各种风险，药师佛对本地人的重要性那是再强调都不为过的。

阿艾石窟侧壁药师佛手持锡杖

而且画这个药师佛的主供养人是一个行官，就是一个中下级官员，负责传达命令的行官，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有的地方残了，但是我们知道他是需要药师佛保佑的。而且这个药师佛一手拿了一个锡杖，另一只手拿了一个药钵，这个药钵在敦煌壁画还有其它的地方都画的不大，而且通常是画的木头的或者是陶的这么一个罐，装着药可以施舍。

3、这个药师佛手里的“药钵”有什么不同？

阿艾石窟侧壁药师佛手持玻璃药钵

可是这个行官供养的药师佛拿了一个玻璃瓶子，圆形的，像一个玻璃球，上面还有好多雕花，这个太特别了，这个雕花的玻璃球其实是可以揭开的，盖起来是个球，而且巨大，捧着这样一个药罐，这么高水平的玻璃器在龟兹国造不出来，在中原内地也造不出来，应该是在今天的叙利亚大马士革造的。你想这个地方的药师佛他就不拿陶罐，不拿木头的盒子，他拿了一个玻璃器，这个我觉得是特别有特色的。

阿艾石窟药师佛像

然后在药师佛后面，姓寇的这个人寇庭俊，他又供养了一个药师佛，可以想象这个药师佛在这个地方有多火，大家都需要药师佛的救治和保护。也是拿了一个玻璃的罐，他用的药我估计是西药，但不是我们今天意义上的西药，就是西医的或者西方传来的药。阿艾石窟的维族人也是去采药的，这个地方拿个玻璃瓶来装药，特别我觉得有趣。

“不一样”的卢舍那佛

4、为什么说这里的卢舍那佛像是不一样的？

阿艾石窟卢舍那佛像

当然这个墙上还有很有名的一个像，就是卢舍那佛像，这个卢舍那佛像虽然我们在敦煌石窟、在龟兹石窟别的地方也都能见到，而且这个卢舍那佛像的袈裟上头装饰了很有名很重要的佛教小宇宙，叫做“三界六道”，这个天的描绘是以中间有一个须弥山，有一些天人坐在须弥山顶上，这是常见的表达天的方式。可是在其它的地方，须弥山前面往往站了一个阿修罗，但是在这里没有站，而是把这个阿修罗挪到旁边去了，非常有意思的一个新想法。

阿艾石窟侧壁卢舍那佛袈裟上胡人

而且他在画人间的时候，前面我说到这些供养人他们都是只有文字题名，没有画像，可是他在画三界的人界这一部分的时候，他却画了世俗的人，有两个当兵的拿着长矛这样举着，很可能是供养人里面的军人，然后他的对面又有两个人是夫妻，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一个女人，就像是两夫妻在这儿。他没有直接的把这些供养人就画成了谁谁谁，但是他把这些世俗的人画到了袈裟上头，用来表示人界。

下面的地狱界我们看不见了，因为下面水淹了以后，壁画完全塌掉了，不知道地狱界画成了什么样子。

5、为什么说这里的“六道轮回”画的很有意思？

阿艾石窟卢舍那佛袈裟上阿修罗

还有他画六道轮回的时候，画的特别有意思，这是在别的地方见不到的，他在胳膊上画了这么些圆圈，上面坐了一个人，表现人间，人下面他画了一个阿修罗，六臂，本来应该是三头六臂，可是这里他只画了一个头，更像个人，是绿颜色的，这是六道里头的修罗道。

阿艾石窟卢舍那佛袈裟上白象

有人道、修罗道，然后在下面画了一头白象，这头白象可能代表畜生道。然后在他的另外一个胳膊，就是卢舍那佛的右胳膊上画了半匹马，你只能见到一个马屁股，马尾巴，这个是表现什么的呢？不清楚，是表现恶鬼吗？一般恶鬼都是用一个瘦骨伶仃的人像来表现的，可是他这里为什么画了半匹马，我也没想清楚。

阿艾石窟卢舍那佛袈裟上半匹马和菩萨

然后这个马的圆圈后头，他画了一个菩萨，这个菩萨可能代表天人的天道。还有一个圆圈，就挡在胳膊的袈裟的皱褶这里，因为他的手在上头把这儿挡住了，那个地方应该有一个地狱道之类的东西，所以说他画的是六道轮回的这样一个场景。

阿艾石窟的特殊意义

6、这个不一样的阿艾石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像这样的卢舍那佛，我们在别的地方就见不到他这样的处理方式，虽然他表达的观念在别的地方可以见到，可是这种描绘方式已经见不到了。这是艺术家的创新？还是供养人的特殊要求？我们不清楚。

阿艾石窟壁画文殊菩萨

但是，这个阿艾石窟它总体上虽然是大量的表现从中原和敦煌传来的唐风体裁和艺术风格，但是它又做了很多自己的创新，而且它也吸收了本地的一些有意思的体裁和画法，甚至还有可能吸收了从疏勒、喀什传来的影响。

所以阿艾石窟我们不能够简单的把它看成是一个飞来的唐窟，放在这样一个悬崖上头，它还是一个很有深度的、很丰富多彩的、融合了各地风格的这样一个精美的石窟。

阿艾石窟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