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文学的基础记忆和扩大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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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金句 

今日文稿 

大家好，我是余秋雨，我们继续讲课。上一课我们讲到第五课了，第五课的题目叫《汉诗、汉赋和乐府民歌》，这个有点长，简单说来，就是汉代到了。

汉赋的辉煌和毛病 

汉代，它是一个称雄世界的一个朝代，它的文化和文学的地位也和历史上前面的历史朝代相比，它有明显的提高。在汉代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完全依附在政治权力的某一种独立的价值，这是在汉代开始的，以前还有一点困难，汉代就开始了。所以，不少文人只是因为文学地位，受到朝廷的重用，受到社会的敬仰。他只是因为文学地位，而不是过去，他因为在做什么事。 

而且，汉代因为是个大国了，它的创作也空前的活跃，出现了各种文学样式都纷纷像雨后春笋一样出来的情景，所以，实际上很多很多文学都是以汉代为根源的。所以，汉代是一个文学的一个繁荣的时代，是一个大气的时代。 

汉代自身，它的文学繁荣主要体现在汉赋上。我们要记住，我前面讲到汉代，它开创了中国文学的好多好多题材，所以它是一个开启性的朝代，但是自己的主要成就在汉赋。这个汉赋，也出现了像贾谊、枚乘、司马相如，一批很不错的辞赋作家，但是我必须要赶紧指出，指出什么呢？就是历来有很多文学史家经常把汉赋和楚辞、唐诗、宋词、元曲并列成中国文脉的一个环节。大家一定会记住，好像楚辞后面就是汉赋，汉赋以后就唐诗，唐诗以后宋词，宋词以后有元曲。 

如果作为历史过程这样连是对的，但是如果把它们并列成为中国文脉的一个平等的环节，那是不对的。为什么呢？因为汉赋虽然很有气势，但是有个明显的毛病，就是堆砌词藻、铺陈华丽，很空泛的整齐，成了后代文化创造者一再需要摆脱的一种毛病。历史上每一个朝代发展到一定的时候，总有一些文化创造者提出来要摆脱这种毛病，这很奇怪。

汉赋的这种毛病，汉赋本身，你说像贾谊、枚乘、司马相如，他们创作东西是不错了，但问题是，他们这个毛病，他们的文章里边也有毛病，这个毛病留下来的东西却代代流传。只要不是大的文学家登高一呼来驱除这些毛病的话，它自然就会发酵，自然就会积累，自然就会成为一个非常空洞的毛病，这个毛病而且很难摆脱，所以过几个朝代总要一批人出来，了不起的人出来，要求去除这些毛病。

就连当时，汉赋最厉害的时候，司马迁都这样评价过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因为他汉赋写的不错，司马迁对他是正面评价的，在正面评价的时候用的语言是这样。他说，相如虽然太多虚词滥说，但是他最主要的归宿还是节俭的。大家听明白没有？说司马相如虽然就像汉赋一样多的是虚词滥说，但是它的归结点还是节俭的，这是为他辩护。但是，这个辩护里边我们可以看得出来，虚词滥说已经成为汉赋的一大流行病。大家都看到了，司马迁在为司马相如辩护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毛病是空前存在的。

汉赋的虚词滥说，这个负面传统，代代不绝。那些善于颂扬盛世伟业的写手，他总是会密密洋洋地写出好多骈俪文体，押韵的、整齐的、对仗的，这样的文体充斥朝野，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我曾经有一篇文章中讲到过，我有一次参加一个大学的校庆。我看到有好多领导到场以后，在做校庆的祝贺词，我估计这些领导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但是非常奇怪，五个领导的开头是一模一样的，金秋十月，桂子飘香，莘莘学子，欢聚一堂，完全一样。这种完全重复的词汇，四个字、四个字的，而且带有点押韵的这种味道，是堆砌辞藻、华丽铺陈的一种余脉，到现在还是这样。很奇怪，我这个很想笑，因为几个领导都是一样的开头，我知道这是秘书可能从电脑里边弄来的，但是大家都不笑，大家都觉得非常正常。 

我看到很多人作报告的时候也是词汇都是这样，整齐的、对仗的，能够排列起来的这样词汇，但是里边内容是空洞的，不是一针见血的，都不是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面，因为它成为中国文化后面很多朝代的一个共同的弊病，我就不想在中国文脉当中让汉赋占据过高的地位。即使对于贾谊、枚乘、司马相如这样的汉赋的代表者，我也只能把他安置在扩大记忆的范围里边。这样的安排可能和很多文学史不一样，但是我讲这个课并不是在规范地整理汉代的文学史，如果整理汉代的文学史，我要把这些人都要放进去了，而是，我是在简说中国文脉。

汉代文学的基础记忆和扩大记忆 

简说中国文脉的话，只能在文脉的健康和衰落上来决定轻重取舍。和汉赋相比，汉代倒是有一些在历史关口的英雄人物，包括政治人物，随口吟出来的诗，却包含着某一种英雄人物所特有的刚健之气。这个呢，倒是说明大汉之所以是大汉，因此也与文脉有关系，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个可以记一记，我后面要提到。

另外，汉代的乐府民歌当中，也出了一批来自于大地、情感浓烈的作品。按照一般的文学史的观念，它属于非主流的作品。但是我在梳理中国文脉的时候，却特别看到他，因为所以也把它放到了基础记忆的范围。 

这样的话，我对汉代的文学的基础记忆可能和大家想的有点不一样。

我心中的是这么一些项目：

第一个是项羽的几句诗，大家能够想得到吗？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等等，大家都能够记得这个。第二，是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第三，也是个皇帝，刘彻的《秋风辞》，“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大家都知道这个。第四个希望大家记一记的是李延年的《佳人歌》，才子佳人的佳人，这几句话在中国文学史上很有名，叫做“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就是城和国都倾了，佳人就得不到了。

第五个成为基础记忆的，是《陌上桑》，大家都知道那首诗，我认为是汉代乐府民歌当中叙事诗的代表作，是《陌上桑》。

第六个希望能够进入大家基础记忆的，是《孔雀东南飞》，这是汉乐府民歌当中最优秀的叙事诗。如果《陌上桑》是代表作的话，那么最优秀的是哪一首？《孔雀东南飞》，把事情讲的清清楚楚，到现在为止还非常有影响。

第七个能够进入汉代文学的基础记忆的是《古诗十九首》，《古诗十九首》也是很优秀，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脉络。 

大家看到没有，我的基础记忆居然前面是三个政治人物，项羽、刘邦、刘彻，后面是《佳人歌》、《陌上桑》、《孔雀东南飞》和《古诗十九首》。这是我们的基础记忆，大家听明白了。

下面我要讲一下扩大记忆，我报一下目录，请大家记一记了：

一个是贾谊的《吊屈原赋》，一个是贾谊的《过秦论》，《过秦论》是篇散文，我们好多人大概在中学课本里面读到过。第三个是枚乘的《七发》，《七发》是汉代大赋的基础。第四，是司马相如（这是有好多故事的一个文人）的《子虚赋》和《上林赋》。然后是王褒的《洞箫赋》，张衡的《二京赋》，马融的《长笛赋》。

如果时间多的话，可以浏览一下乐府有名的一些一些作品，像《病妇行》《东门行》《十五从军征》《战城南》《上邪》《吴歌》《悲歌》《长歌行》等等，这大家可以稍微了解一下。

好，今天讲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