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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集：曹孟德割须弃袍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一百七十六集《曹孟德割须弃袍》。

如果说南塬就像个巨人，鹤立鸡群，耸立于荒寂的黄土高原和灰蓝色的群山之间。那潼关，则是巨人头盔顶端的一根尖刺，直入长空，轻抚白云。

曹操抬头仰望，神色着迷。

起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座关楼之上。灰石工事乍一看瘦长优雅，实际上却如骑士的胸膛般宽阔结实。主体城楼分作三层，城垛逶迤，犹如细长的手臂两边伸展，牢牢地攀附在黑色的悬崖峭壁之上。血红的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左侧，插着一溜“韩”字大旗；右侧，则是一溜“马”字大旗。每杆红旗两边，都露出了两张面容模糊的脸，和两支搭上弓弦的箭。

接着，他的视线被吸引到两侧陡直如壁的山崖上。阳光照在上面，竟有星星点点的银光闪烁。曹操凝目细看，才发现，在每一块错落的岩石突起，和零星生长的崖松底下，竟然都站着一个士兵。那星星点点的银光，正是士兵手中的长矛反射的阳光。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曹洪该死！如此一座潼关，怎地叫人夺了去！”

曹操此刻想砍了曹洪的心，比昨日他惊闻潼关丢失时更甚。幸好，曹洪今日没随他来夺关，被他责令在后方营寨中反省思过。否则，曹洪难逃一死。

曹洪不在，但夺了潼关的那人，却在此时出现了。

对面排列齐整的西凉军阵，突然从中间裂开——

一匹白马飞跃而出，马上之人白袍飞扬，意气风发。

曹操的心头一阵狂跳，他脚踩马镫，身子猛然拔起。恍惚间，眼前这道身影，与他记忆中的那人，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不对，不对……奉先他明明……明明已经死了……”

可这人，与吕布吕奉先是何其相似。同样的白袍亮银甲，雄狮吞云盔；同样的腰细膀宽，身姿雄健；同样的面如傅粉，唇若抹朱。不同的是，他手里舞的，是一杆长枪，而不是方天画戟。

他不是吕布。

曹操沉沉地坐回到马鞍之上，“唉，可惜了，可惜了……”

“喂，曹贼何在？”

哈哈哈……曹贼？天下之人，都爱“曹贼曹贼”地叫他。可只有从这人嘴里叫出来，与吕布最像。

“小英雄，曹某在此。你是何人呐？”

“马腾之子——马超。”

“哦，原来是故人之子……”

“哼，非是故人之子，乃是仇人之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曹贼，纳命来——”

马超话音未落，人马合一，飓风一般，出现在双方军阵之间的沙场。

“马儿休要猖狂，先过于禁这关！”

蹄声相会，金铁交击。马超长枪如龙，招招直取于禁面门。只八九个回合，于禁便落了下风。

“张郃来也，马儿接招！”

枪影翻飞，火花四射，战了二十回合，张郃便只余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李通与马儿一战！”

第三个不怕死的将领拍马舞刀，杀进战场。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更多的勇士在曹操身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马超就像是一团火，点燃了所有人的战斗激情。

可曹操知道，这所有人都不是马超的对手。

曹操更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将这团火，攥到自己手里。马超，终究不是吕布。

“唉，可惜了，可惜了……”

曹操指示掌旗官：“红旗。”

掌旗官手中红旗一挥。

“绿旗。”

掌旗官再将绿旗一招。

红旗绿旗一出，曹军左右两翼登时如猛虎下山，直朝着马超和他的西凉铁骑杀将过去。

曹操却兜马掉头，拍马离开了前线阵地。他的中路大军，自动让开了一条通路，待他与数百亲随打马跑过之后，再如河堤般合拢。

身后两军交战，好比惊涛与骇浪相撞，好比顽石与金铁交击，但曹操全然不放在心上。

他已亲眼所见，潼关固若金汤，马超悍勇无敌，要取潼关，要驯服这匹马儿，正面硬碰不行，还得再想奇招。

曹操心里这么想着，忽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怒喝——

“曹贼休走，纳命来——”

曹操回头一望，视线正与那人撞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马超马孟起。

这马儿真是厉害，只带了数十员兵将，这么快就冲破封锁，追将上来。

“穿红袍者，是曹操！谁射中曹操，为我父报仇，赏金千两！”

羽箭嗖嗖，直朝着穿红袍的曹操飞来。

曹操身后，马蹄声杂乱交错。骑手们不断改变骑行方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箭，干扰追兵视线。

曹操一手持缰，一手解开外袍，抛至风中。

“长髯者，便是曹操！射中曹操，赏金千两！”

箭羽嗖嗖，直朝着长髯飘飘的曹操飞来。

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杂乱交错，有一波挡箭之人发出坠地的闷响。

曹操把心一横，俯身从靴子里拔出短刀，一手抓住胡须，一手持刀在颌下一拉。割下的长须，抛到风中。

“短髯者，便是曹操！射中曹操，赏金千两！”

箭羽嗖嗖，直朝着光下巴的曹操飞来。

曹操二话不说，抬手扯住旁边掌旗官所掌的黑旗，挥刀一划，拉下了半块旗角，遮住了半张脸，系在脑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此时，众人已经奔至南塬尽头，再往前就是下山的唯一通道——黄巷坂。黄巷坂原是塬壁与高崖之间的一道裂缝，又陡又窄，弯弯绕绕，仅够三马并行。

曹操心中一喜，他率先奔进了山崖遮蔽的阴影之中。而亲随则由方阵，改成了纵队，依次进入。

“主公快走，我等在此处拦住敌人。”

“好，诸位小心了！”

曹操头也不回，打马下山。

不久，嘈杂声渐渐远去，只余数声马蹄响在山道间回旋震荡。

道路渐渐变宽，变平，开始出现树木。曹操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了一声怒吼——

“曹操休走，纳命来——”

曹操回头一望，“哎呀，我命休矣！”

也不知那马超是怎么做到的，他一人一马，竟然突破了两三百人的狭路阻击，从那黄巷坂里杀了出来。

前面就是坦坦荡荡的大路，往前跑，是跑不过西凉大马的。曹操一拨马头，朝路边的树林奔去。

刚进林子，他就觉得后脖颈一凉，他本能地俯身，趴到马背上。

啪！一支长枪贴着他的后脑勺，直扎进前面的一棵歪脖子大树里。

曹操抬眼一看，只见那长枪的枪头刺穿了树干，卡在当中。

马超显然也未料到有此变故，他想抽枪再刺，却没抽出来。一张粉脸因为愤怒和用力，变得通红。

“哈哈……”

“曹贼休走——”

曹操当然不理他，他拨马返回大路。

而此时，大路尽头，尘烟滚滚，又一路人马呼啸而来——

“主公勿扰，曹洪来也……”

被责令在营中反省思过的曹洪，显然违反了命令，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但是，他来的刚刚好。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

曹操虽然死里逃生，但他要怎么从马超手里夺回潼关呢？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第一眼看到马超，曹操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吕布吕奉先。嗯，那你是更喜欢马超，还是更喜欢吕布呢？为什么呢？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城垛：城墙上面凹凸形的矮墙，有掩蔽、支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