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我们每个人相信的都是贤能主义。一定要有努力,要有付出,我们才有所得,所以我们中国人对国家实际上是没有多少期待的。就好比在疫情期间,我一直说政府要给老百姓发钱,我觉得我应该给老百姓说了好话呀。后来我一看网上的评论,大概有1/3是骂我的,说我是“砖家”,根本啥都不懂。我很吃惊,后来我想明白了,释然了,因为中国老百姓从来就不会期待国家为老百姓做什么。因为我们在骨子里头,在我们的血液里头,是相信贤能主义的。国家就不该发钱,一发钱不就成福利社会了,我们中国还没到那个时候,还要艰苦奋斗。
为什么我们又显示好像是集体主义?我觉得中国的官僚帝制,如果你要找到一个霍布斯的利维坦的话,大概中国的官僚帝制算是一个样板。所有的老百姓,按照孙中山的说法是一盘散沙。但是一盘散沙,大家要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怎么办,我把一部分权利给了利维坦。所以那个时候的皇帝做什么?帮我们戍边,然后有水灾帮我们赈济一下,有旱灾帮我们赈济一下,邻里之间别乱来,就行了,其他事情全是我们老百姓自己干,这是东亚的特点。
所以东亚就建立不起来福利社会。反观西方是个人主义。个人主义要进取、要打、要抢别人的。整个西方的历史就这部掠夺史。为什么霍布斯要构建利维坦呢?因为每个人之间都是敌人,福利社会是打出来的,最后到了一战之后大家妥协了。打了半天,你发现外面还有一个敌人,就是民族国家。哪怕你是贵族,哪怕你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穷人,最后对不起,都在一个潮湿阴冷的战壕里头一起打。你的敌人是德国人,德国人的敌人是法国人,是英国人。回去之后他们问他,得了,还打什么打呀?还什么阶级斗争和解,所以一战之后你发现阶级大和解,福利社会一点一点建立起来,欧洲的福利社会它是这么打出来的,欧洲的政治制度也是打出来的。我们这里是自上而下构建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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