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婚礼

她在椅子里摇晃着身子，陷入沉思，然后抖擞了精神，又打开话匣：“该如何是好？我敲打马克西姆的额头，扯瓦尔瓦拉的辫子，可是他合乎情理地对我说：‘打也没用。’她也对我说：‘你先想想解决的办法吧，以后随你打。’我问他：‘你有钱吗？’他回答说：‘有啊，我还给瓦里娅买了戒指呢。’‘有多少？两个卢布吧？’‘哪会啊，有百十个呢。’当时的钱值钱，东西也很便宜。我看着他们，你的父亲母亲，心想，嗨，一对小孩，一对傻瓜。你母亲说：‘我把戒指藏在地板的夹层里，怕您看见把它卖掉。’太幼稚了，话虽如此，我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谈妥了：他们过一个星期就举行婚礼，我去和神甫交涉，然而我不由得哭了一场，心跳得快极了，怕你外祖父知道。瓦里娅也胆战心惊，总算后来一切都弄好了。

“不过有个匠人和你父亲有过节，是个十足的坏蛋，他看穿了一切，监视着我们。等到婚期到了，我把我唯一的女儿尽可能打扮得漂亮，领出大门。拐弯的地方就有一辆三套马车等候着，她坐上去，马克西姆吹了声口哨就走了！我含泪回家。忽然，有个人迎面而来，这个下流坯子说：‘我是好心人，不会妨碍人家的好事，但阿库林娜·伊凡诺夫娜，你得给我五十卢布作为酬谢！’‘我没有钱，给不出。’他说：‘你欠我的。’‘我怎么会欠你钱呢，我要到哪去筹集啊？’他说：‘你丈夫有，偷他的，没什么难处。’我当时犯傻了，本该和他谈谈，缠住他，可我直接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了。他先于我跑到院子，就闹腾开了。”

她闭上眼睛，微笑着说：“到现在想起他们的胆大包天都后怕!你外祖父像野兽般咆哮着，他对这事认真极了，他之前常看着瓦尔瓦拉说：‘我要把她嫁给贵族老爷。’谁知这一出竟让你嫁给这么个贵族老爷。至圣的圣母更知道谁与谁般配。你外祖父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转圈，把雅科夫和米哈伊尔叫了出来，还吩咐那个麻脸的匠人和车夫克里姆。我一看，他把皮带上的秤砣当成了锤子，米哈伊尔还拿起了火枪，咱们的马也是好马，马车跑起来轻又快，我猜他们肯定追得上。这当口，瓦尔瓦拉的守护天使指点了我，我拿起一把小刀，在车辕的皮带上割了个口子，我心里想，大概在半路就会断掉。果然如此，车辕在路上脱落了，差点把你外祖父、米哈伊尔、克里姆给砸死，这就把他们给耽误了。等他们修好车赶到教堂时，瓦里娅和马克西姆已经举办了婚礼站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了。啊，荣耀归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