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恬时空 |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博毅 |演绎:麦恬| 制作:池展
我的知青岁月25
石柱黄水行
八月上旬的某天早上,经过几天恢复排练以后,我们带着一整台节目,天亮就从沿溪出发,去被称为小庐山的黄水,参加四川省川汉公路工程工作会议汇报演出。我们仍是乘船经忠县到高家镇,登上有军用帆布棚覆顶的解放牌军用卡车,抵石柱过悦来,一路风尘到达黄水镇时,已弯月高悬,星斗满天。身着夏装的我们在山间公路盘旋上升时,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一阵阵随海拔变高而渐凉的山风,尽管上山时领队提醒我们都带上了外套等衣物,但车上谁也没好意思拿出来添加,只是放下了车厢四周的帆布御风,由于有效阻止了进风,人又相对集中,车内温度还勉强过得去,当我们到达目的地跳下卡车时,嗖嗖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寒噤骤起,每个人都止不住地打起冷颤来,涪陵地区指挥部前来招待所门前迎接我们的工作人员,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作好准备,给我们每人都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棉军大衣。
七曜山脉上的黄水,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彻骨透心的凉,与高温酷暑的山下,仿佛就是两重天,虽然已经披上了棉军大衣,也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气儿来。直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挂面下肚以后,队员们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体温。兴许是疗养度假胜地的原因,招待所备有足够的床位,居然没让我们打地铺,男女生被分别安排在两个大房间里,每个人都单独获得了一张单人床,外加一床厚厚的棉被,这待遇放在当年,已是非常难得。那时黄水场镇虽不算大,但街市成型,热热闹闹,穿斗建筑,独具风情,民风民俗,淳朴多姿;场镇周边人烟稀少,到处林木参天,隐天蔽日,山峦起伏,重崖叠障,雄奇壮美,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极目天舒,远山如黛,层次分明,群山巍巍,云缭雾绕,移步幻景,无穷无尽,空气奇好,明目爽心;更有那成片的黄连掩隐在一排排大树后面,用人间的极苦和药效扬名天下。行走林间,难见天日,到处都弥漫着松枝、落叶和野花的气息与芳香,晴空丽日下,时闻蝉鸣蛙叫,风啸林海,举目四望,只见绿草如茵,满目苍翠,树影婆娑,斑斑点点;黄昏时分碧空映衬着彩霞,斜阳给群峰镀上一层金辉,那如诗如画的绚烂,胜似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的美景,真让我们体会到了当年毛主席率红军,登上娄山关腑瞰脚下群山,那充满豪情的壮怀激烈,让人记忆深刻。
这次四川省川汉公路指挥部的高级别会议,汇聚了全省的相关领导和高级技术专家,接待规格和伙食安排,与以往也有所不同,我们几个重庆知青曾私下开玩笑说:这是十八罗汉请观音,我们也跟到享福了。队里的几位老师,对排练和演出的各个环节,都特别重视,本来就慈祥的王老师,那几天显得更加亲切,陶老师对队员们提出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连平时比较严肃的杜老师也时常挂着笑脸,队员们也确实非常争气,在演出中没有出现一点差错,以高质量的成功演出,给涪陵地区及省里的专家和领导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据说后来宣传队解散时,涪陵地区决定组建歌舞团,就有地委领导提出过,要把我们宣传队所有演员,都吸纳进去,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重庆知青大多想回重庆,后来只有几个队员加入了这个歌舞团,并在那里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徐宝明从四川音乐学院毕业后,又回到涪陵地区在那里工作到退休,才叶落归根回到重庆。
黄水悦来缘
周明还记得这次去黄水演出,他约了几个队友一起,去看望他原来在涪陵地区中学生田径运动队的队友,那时插队落户在黄水农村的石柱女知青。经他提醒我也想起了这件事,那个女知青身材很好,梳着一对半长的辫子,长得壮实又很好看,脸上还有浅浅的高原红;她知道我们去了以后,兴高采烈地从正在劳动的田间回到家里,用当时农村的最高礼遇,为我们每个人煮了一碗糖开水,里面放了四个荷包蛋,加了很多红糖,把我们吃安逸了,后来我们给周明开玩笑说,这个女生不错哟,可以发展成女朋友,把本来就腼腆的他说得脸都红了。临走时这位女同学还送给我们每人一小包黄连,泡水喝过一次,真个是人间极苦,从那以后队里就流行了一句话: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作乐。从黄水返回沿溪路过悦来时,我们受邀在区上作了一场演出,受到当地老百姓,特别是重庆知青的盛情欢迎。早几年,我大姐就是在这里插队落户的,那时已调回重庆工作了。我小时候的邻居也是同班的一个女同学闻讯,专门从落户的生产队赶到悦来场上,找到后台见到了我,它乡遇故知自是十分高兴,看着我俩那熟悉亲热的样子,结果也被队友们开了玩笑。她家与我家的关系,在街坊邻居里算是很好的,两家父母很合得来,各家四个小孩,都是三女一男,全都是同年出生,只是她家老大是男孩而已。我们两家的四个小孩,上的都是同一所小学,甚至全都是同班同学,这种巧合即便放在那时也是不多见的,后来有队友又拿这事给我开玩笑,我只能说:人太熟啦,下不了手!
一九九七年重庆直辖的那个深秋,我在重庆市委党校97青干班,接受封闭式培训,在市委组织部安排下,我所在小组的部分同学赴石柱实习调研,时隔二十一年后,专程去到了黄水。山上的秋季如同寒冬,气温极低,因没带够冬衣,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全窝在宿舍里学习讨论,写毕业论文。印象中的黄水与二十一年前已有较大变化,场镇主要街道已基本形成了今天的格局,但冷冷清清甚是萧条,而那与二十年前几乎没变的烧白和红烧羊肉味道,以及仍然是透心凉的记忆,深深地留在了我脑海中。党校毕业后,我组年龄最小的同学被派回石柱县任了多年副县长,后来我才知道,他大学毕业后不久,就下到基层,在沿溪镇任过镇党委书记!再后来我所在的设计院与黄水还扯上了工作关系,我党校另一位老同学,那时任石柱常务副县长,刚好就分管黄水的事,老祖宗早就说过无巧不成书,看来的确如此!
朗读者:麦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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