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极光

第4章 看极光不知道是因为这二十来年，过够了汲汲营营的日子，还是因为见过了那样温吞慵懒的人，所以自己也想换个活法。总之工作后的第二年，路过选择辞职。这些年她也有些积蓄，于是打算出国散散心，第一站是冰岛。在凯夫拉维克机场直接租车，沿着著名的一号公路驰骋。路过车技不错，但是身材娇小的亚洲女孩开着四轮驱动的越野车自驾，多少有些反差萌，一路引得许多驴友侧目。旅途中不碰巧地来了大姨妈，路过只好停在路边的招待所休息。她实在想喝口热水，于是问前台小姐姐能不能帮帮她，对方抱歉地说不提供热水。这时身后有人开口：“我这里有热水，你可以……”话还没说完，路过回过头去，与那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不到两年而已，再次见到任间，她却觉得恍如隔世。任间长高了很多，五官也长开，属于亚洲人的特征显著，看起来越发温润俊俏，是个成年人的模样了。直到跟着他回房间，路过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房间的沙发上窝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看到任间带了个女孩回来，朝他暧昧地挤挤眼。沙发旁边有一个插着电的热水壶，任间没理他，弯腰给倒了杯热水递给路过，然后指着男孩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Arthur，以前向你提到过。”路过用英语和Arthur打了招呼，又笑着用中文对任间说：“我记得，那个要和你一起环球旅游的兄弟嘛。”任间也笑了起来。他当初说过的，如今真的都做到了。他考上了柏林大学，这是他大一的间隔年，已经和朋友穷游了好几个国家。路过道谢离开，手握着门把手时，任间犹豫着在她身后开口：“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路过捧着热水回头看他。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相见，没想到远隔山海的两个人，竟然在异国他乡偶遇。他留下了国人爱喝热水的习惯，在北欧格格不入，倒有几分中国土著的意思，烧水壶还是当初她送给他的。手里的热度如此真实，她舍不得放手，于是轻轻点头：“好啊。”这是一段路过永生难忘的旅程。他们看过法格拉达尔火山奔涌的岩浆，也看过依伏雪山之下的冰川湖，还有夜间盛满清水和星光的陨石坑。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选择露营。任间记得当年路过打了场雪仗就发烧好几天，所以总是担心她受寒。他把自己和Arthur的厚外套全部严严实实裹在路过的睡袋外面，Arthur不止一次地嘲笑他像个老妈子。怎么说任间都算是弟弟，但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他不停地在照顾她，路过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脸瞬间烧了起来。任间见她脸红，皱着眉去探她的额头，路过躲过他的手，几乎恼羞成怒地说：“我没发烧！你快回你的帐篷去！”任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她通红的脸乐不可支。他伸出微凉的手背轻轻碰了碰她滚烫的脸颊，笑着说：“不用害羞，照顾女孩子是理所应当的。”一切收拾妥当，任间还没有离开。路过看着他有些纠结的神色，突然反应过来。冰岛的旅程就快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们又要分别。过了好一会儿，任间开口问她：“你接下来准备回国吗？”他的眼睛清亮温柔，像盛了一汪水。路过不敢再看，挪开目光，鬼使神差地说：“我下一站打算跟你们回挪威，去看北极光。”当夜，road在私人电台更新一条语音动态。“罗马神话里有位曙光女神，她能带来从黑夜到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她的名字叫Aurora，也就是北极光的意思，所以传说中，看到过北极光的人会得到幸福。”不久后world留言：“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