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娘（5）

隐娘说：“后天晚上，魏帅会派妙手空空儿来。空空儿的神术，无人能窥探其奥秘，鬼神也无法追踪其行踪。他能从空虚之处进入冥界，擅长隐匿身形、消灭踪迹。我的能力还达不到他的境界。这大概是仆射您的福气吧。但您只需用一块于阗玉挂在脖子上，并用被子裹住，我就能化为一只小飞虫，潜入您的肠中监听窥伺，他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逃避了。”刘昌裔按照隐娘的话做了准备。

到了三更时分，刘昌裔还没有熟睡，果然听到脖子上传来铿然一声，声音非常响亮。隐娘从刘昌裔的口中跃出，祝贺道：“仆射您没有危险了。这个人像一只凶猛的鹘鸟，一击不中，耻于未能得手，就会立刻飞走。以他的本事不用超过一更的时间，就已经飞出去千里之外了。”后来，刘昌裔查看那块玉，果然发现上面有匕首划过的痕迹，深达数分。从此以后，刘昌裔对隐娘更加厚礼相待。

从元和八年开始，刘昌裔从陈许调到京城任职，隐娘不愿意跟随他前往。她说：“我打算从此游历山水，寻访高人。只希望您能给我的丈夫一个虚职，让他有口饭吃。”刘昌裔答应了她的请求，后来隐娘逐渐不知所踪。等到刘昌裔在统军任上去世时，隐娘骑着驴子来到京城，在他的灵柩前痛哭一场，然后离去。

开成年间，刘昌裔的儿子刘纵被任命为陵州刺史。当他经过蜀地的栈道时，遇到了隐娘，她的容貌还是和当年一样。刘纵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她，隐娘依然像以前一样跨着那匹白马。

隐娘对刘纵说：“郎君您有大难，不适合去陵州任职。”她拿出一粒药，让刘纵吞下去。并说：“明年你一定要火急火燎地辞官回到洛阳，才能逃脱这场灾难。我的药力只能保证你一年的平安。”刘纵并没有太相信她的话。他送给隐娘一些丝绸和彩绸，但隐娘一样都没有接受，就此离开。

后来的一年里，刘纵没有辞官，果然在陵州去世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隐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