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拷问灵魂 第一章：联手供销社，第三次修楼

第五篇：拷问灵魂

第一章：联手供销社，第三次修楼——新建新康路商住大厦

1976年，文革结束。“四人帮”被打倒后，我在雅安财税局张正纲局长的领导下工作，心情舒畅，得心应手，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公产股有张体福、华明英两位得力助手，担负了股内很多工作，使我有精力开始策划新的梦想。1977年元旦的晚上，我站在新建的人民路大楼的阳台上立下誓言：今年还要在紧靠这幢新建大楼的旁边，再建一幢5000平方米的7层商住楼，也是我第三次建大楼。

我的想法得到了张局长的大力支持。县财税局从财政上拨款20万元作为新康路新建大楼的建造资金，雅安财贸办李候喜得知雅安将再建商住大楼的消息后，更为关注。他通知我到财贸办做汇报，并召开专题会议讨论。会上，李候喜表示，财贸办应予以大力支持。有了上级的支持，以后再也无人找我麻烦，我放心开始全面准备了。

此次新建大楼的进程之一是先将位于该地段的雅安供销社及周边老旧的居民住房拆除，待拆的住房大部分属于供销社职工所有。张正纲局长同我研究认为，既然供销社作了牺牲，那么就应该给予他们优惠。大楼建成后，要按拆除门面现有建筑面积的两倍返还给供销社，并在东大街新建一幢1200平方米的职工宿舍。

多少年过去了，我始终忘不了这位老朋友——王隆清，但他早已离开雅安。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全家已迁住成都。几经周折，我终于在2016年夏天找到他的住处。见到多年的老朋友，我感慨万千。我们在一起久久畅谈40年前那激荡人心的往事。今天，我清楚地记得，他果断地在我们双方达成的搬迁协议上签了字，使拆迁工作进展了一大步。40多户人家，没有一家“钉子户”，全部迁走。一切准备就绪，1977年1月8日，大楼工程正式破土动工。

在大楼工程动工前夕，为了表明一定要把大楼建成的决心，我写了入党申请书并亲手交给了财税局党组书纪张正纲。工程进展很顺利，不到3个月，大楼已到第3层。当正准备到省建委经验交流会上介绍“公办私助”“以租建房”的经验时，我再次倒下了。由于白天去工地，晚上要赶写发言稿，我连日奋战。几天下来，因为没休息好，我头脑有些晕眩，天还没大亮就赶到公产股上班，连走带跑地上楼。还没跑到二楼，我眼前突然一黑，双脚无力，没抓不住楼梯的扶手，晕倒滚落到一楼，重重地掉在地上，顿时爬不起来。天亮后，同楼办公的社队企业局孟局长发现我躺在地上，连忙将我扶在长条椅上躺下。我的同事华明英上班后，火速组织大家将我抬到了雅安地区医院。一照片，又是左腿骨折。我再次被绑在矫形钢管床上，伤腿又被沉重的钢筋牵引，丝毫不能动弹。正当新建大楼大上、快上的关键时刻，我却倒下了。对于我这样一个渴望拼搏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巨大的挫折和痛苦啊！

在地区医院外科牵引治疗了两个多月，我出院了，在家休养。听说我出院了，纪大卫工程师来家中看我。他见我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担心地区医院是否已把我的髋关节复原。便主动提出扶我再到地区医院照片复查。哪知照片结果显示骨位依旧畸形，尚未愈合。他很气愤地说道：“你们地区医院外科太不负责任了，病人还没康复就让人出院。马上联系转院到省骨科医院。”省骨科医院的权威盘正师，是他的老朋友。纪工程师当天便赶到成都找他的老朋友。不巧的是，盘医师正在做一个国际骨伤治疗学术交流会演讲的准备，不能亲自为我治疗，使推荐我去雅安45军医院，找他的得意门生——外科主任梁医师。盘医师写了一封亲笔信让我转交给他的学生，要他破格接收我这个地方上的病人。

来到雅安45军医院，我把盘医师的亲笔信转交给梁主任。看完信后，梁主任把我安排进了一间部队首长专用的单间病房。在了解完我受伤前后的情况之后，为了对我的治疗负责，梁主任决定再向他的导师盘医师请教治疗方案，我请同事张体福面见盘医师并带回了盘医师拟定的治疗方案：“骨骼必须折断，再次胆大细心对结……再牵引。”根据方案，梁主任重新把我的骨骼折断，我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两夜。醒来后，我依旧被绑在矫形钢管床上，使用牵引机固定双腿，不能动弹，难熬的日子又一次降临到我的头上。

我想，工厂设计矫形钢管牵引机的工程师，他一定没有骨折过。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病人睡在矫形牵引机上生褥疮是何等的痛苦。又要在牵引机上睡八、九个月了，想想心里就发怵。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该承受的也须要承受，于是，我让自己静下心来，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设计一台木制的骨折牵引机。我找来梁主任，向他提出了我的想法，并愿意用我自己身体做实验。他感慨地说：“你为了解除病人生褥疮的痛苦，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这种精神我很感动。我们45军医院担负着援藏战士的医疗任务。雅安20团的运输战士，为了保证藏区各地的物资供给，在绵延几千公里的川藏线上运送物资，时常会因为天气、道路等原因发生交通事故。每一年，在这条运输线上，都会有因发生交通事故导致骨折的战士送到我们这里治疗。因长期牵引而生褥疮的战士确实很痛苦，你提到的设想我很感兴趣。我马上向医院党组汇报，如果他们同意了，我就同您合作，共同研制台新型木制牵引机，让你先做实验。”很快医院党委同意了我的建议。梁主任把我的设想以及45军医院党组的意见转达给了财税局，张局长二话不说，当即便同意了试制方案并表示全部制作费用由财税局承担。随后，张局长委派了财税局公产股技术最好的木工马师傅到医院，向我详细了解设想思路和我改进设计的木制牵引机图纸，便开始加工制作新的木制牵引机。马师傅心灵手巧，只花了3天时间，就按我设计的图纸，制作出了一台木制牵引机，运到45军医院。要准备开始试验了，张局长又派何德忠同志到医院，24小时在我身边监控，并详细记录我在牵引过程中的具体反应。

在随后的日子里，医院的李医生和何德忠轮班观察、记录，对木制牵引机又做了一些小的修改。我躺在木制牵引机上，垫着厚厚的棉絮垫，身体不再直接与铁架接触、摩擦，不再生疮了。身体也可以慢慢动了。较之以往，好了很多。公产股的同志们经常来看我，向我通报股里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公产股有华明英、张体福负责，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经过三个多月的测试，我和45军医院共同研制的第一台木制牵引机实验成功。

不到5个月时间，经X光片检查，骨位愈合得很好，不用在牵引机上躺着，可以下床坐轮椅了。就在这一年，我的喜事又来了。财政局党支部正式通知，批准我成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我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是党的人了。在这预备期间，正是党支部考察我的时候。我身在病床，心却早已飞到了魂牵梦绕的新康路建筑工地上。常常把纪大卫工程师和工程技术人员请到病房来，了解工程进展、部署施工工作。可以下床后，我便向医生请假，让何德忠用轮椅把我推到工地上去亲眼看着浇灌着自己心血的7层大楼拔地而起，高兴得心都快跳出胸膛来，久久地不愿离开工地。结果错过了医院规定的返回时间，为此还挨了医生的批评。

在医院住了将近8个月。临出院前，梁主任到兵战部开会。他在会上着重介绍了45军医院配合一个骨折病人自制了一台木制牵引机，病人使用效果很好，又复制了五台。他希望兵战部为减轻骨折病人的痛苦和四川医疗手术器械厂联系。请他们前来考察、修改、推广。能否用软型塑胶作原料，批量生产来代替原始钢管牵引机。他的发言，引来了昌都、康定、泸定、甘孜、新都桥等地医院的外科医生前来雅安45军医院参观学习。大家认为这是一项大胆创新，值得一试。45军医院给他们复制了制作图纸，让他们回去制作、推广。

我在45军医院住了将近8个月的院，期间与梁主任以及医护人员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时至今日，我们彼此仍旧互通信息，相互问候，时常会聊起当年的那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