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恬时空 | 我的知青岁月（19）

麦恬时空 | 我的知青岁月 ｜作者：博毅 ｜演绎：麦恬｜ 制作：池展

我的知青岁月19

船上联欢会

　　一九七六年六月七日清晨，我们在漫天朝霞中，从沿溪乘坐机动船出发到达忠县码头，打算从这里乘坐从武汉开往重庆的东方红号大客轮，前往高家镇后，再改坐川汉公路涪陵地区指挥部派来接我们的军用卡车，去石柱县城为先代会演出。队员们统一穿着绿军装，身背行李、乐器、服装、道具等演出所需的物品，在忠县候船室和趸船上候船时，就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和私下议论；下午两点多钟，当我们登上船舷行走在过道中，又听到不少南腔北调的人，故意调侃着高声说：这些人是干啥的？还穿着军装呢？可能是哪个公社的业余宣传队吧！面对这来自九省通衢旅客们的挖苦和嘲讽，有人突发奇想，给陶老师建议：到高家镇起码得好几个小时啊，我们为何不跟船员们一起搞一个小型联欢活动，活跃一下气氛呢？没想到这建议一经提出，不仅得到了队里三位老师的赞成，而且马上获得了客轮政委的认同。仅几分钟我们内部就凑起了十来个节目，船员们也初步确定了他们将要表演的内容。

　　就在船员们移走二层餐厅桌椅时，听说有联欢活动的旅客们，在乐队队员试音的声响召唤下，纷纷来到这里，席地坐满餐厅，甚至将外面走廊也围了个密不透风，只给我们留出了一个有限的表演区。这样临时起意的演出，其实最能充分展示演员的个人才能，特别是在筑路工地上那些现场磨炼，让队员们积累了丰富的即兴演出经验，因此在这样的环境里演出，正好可以发挥出大家文艺轻骑兵的优势。在轻松又热烈的氛围中，我几句字正腔圆的开场白，把现场观众从闹哄哄里，不知不觉安安静静地带进了董洪培的唢呐独奏《山村来了售货员》那喜气洋洋的情景里；从部队转业回乡，又到宣传队来的老董，不仅唢呐吹得好，表演也非常生动活泼接地气，一曲终了赢得大家满堂喝彩。

　　观众们的掌声还在江上飘荡，潘利民穿着舞鞋，在轻快的音乐声中，踮着脚尖独舞出场，那无可挑剔的身段、充满自信的气质、青春美丽的容颜和准确无误的专业范，把辽阔的草原，蔚蓝的苍穹，奔驰的骏马，洁白的帐篷，挤奶的姑娘，弯弯的河流，燃烧的篝火…，用活灵活现的舞蹈语言，形象地呈现在观众们眼前，那连专业舞蹈演员，也不一定能做到位的倒踢紫金冠，又高又飘的大跳、劈叉和稳如定海神针的旋转，引发了阵阵惊叹，沸腾的人群用一浪高过一浪的鼓掌欢呼和尖叫，把刚刚下场的舞蹈家，再次请上了场，一段《红色娘子军》中的“小战士”独舞片断再次亮像，让重庆六中这位在学生时代，就已扬名山城的芭蕾女神，今天在川江上得以酣畅淋漓发挥，征服了所有观众，赢得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和敬仰。

　　随着蒋世娅、余晓灵、秦光选的大小提琴弦乐三重奏《新疆之春》，潘利民、左汝慧、徐利、王薇、张智力等女生的舞蹈《边疆女民兵》，徐宝明的笛子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我和王薇的男女声二重唱《毛主席派人来》、双人舞《草原儿女》，胡建设的男声独唱《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余勤的小号独奏《拿波里舞曲》，周明的手风琴独奏《马刀舞曲》，我的男声独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等等，在透射着斜阳的大厅里掀起了一阵又一阵欢乐的高潮，船员们在周明手风琴伴奏下表演的男声小合唱《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二胡独奏《江河水》等也获得了观众们的叫好。真正的压轴大戏还在后面，李世科和陈志平的四川方言相声《挖宝》，更是让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涕泪交加。这场本来只打算一小时左右的即兴演出，结果在不经意间，搞了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是要准备晚餐，估计还收不到场，演出结束后，船员和旅客们完全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迎来真诚的目光、微笑和竖起来的大拇指，我们用专业的表现，在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心目中，为自己赢得了崇高的荣誉。

　　那一大盆香气扑鼻的杂酱面，是船上政委亲自交待厨房，给我们专门现做的，这免费的晚餐真的非比寻常，它满载着船员们的友谊和盛情，把萍水相逢，变成了我们永远难忘的回忆！当夜幕徐徐降临之时，在深蓝色的夜空下，客轮到达了高家镇灯火初上的码头，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我们列队离开了这艘大船，很多旅客集聚在靠近趸船一侧的过道上，主动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通道，目送着我们离去的身影，队员们上岸后也频频回首，与他们互相挥手致意，船上播音员提醒乘客不要集中在船舷一侧，以防止船舶可能倾覆的警告，在我们身后久久迴响。一九七七年初，公路宣传队解散以后，春节前我与双路公社几个解百知青从丰都返回重庆，又恰巧上到这艘大船，被热心的政委认了出来，不仅帮我解了一个大围，还请我们在餐厅里饱餐了一顿，这些后话后面自会详解。

                2021年9月30日于重庆

朗读者：麦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