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篇·致诸弟·无时不想回家省亲(原文+白话文)

治家篇·致诸弟·无时不想回家省亲(原文+白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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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收听由喜马拉雅出品的《曾国藩家书》,学习立功立德立言第一完人曾国藩的千古家训。作者曾国藩,演播涤生老蔡,欢迎订阅。第三卷:治家篇,第六集:《致诸弟·无时不想回家省亲》。

原文如下:

澄侯子植季洪足下:

  正月十一日发一家信,是日子极不闲,又见温甫在外未归,心中懊恼;故仅写信与诸弟,未尝为书禀堂上大人,不知此书近已接到否?

  温弟自去岁以来,时存牢骚抑郁之气,太史公所谓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往者,温甫颇有此象。举业工夫,大为抛荒,闲或思一振奋,而兴致不能鼓舞,余深忧虑,每劝其痛著祖鞭,并心一往。

  温弟辄言思得一馆。使身有管束,庶心有维系。余思自为京官,光景尚不十分窘迫,焉有不能养一胞弟,而必与寒士争馆地;向人求荐,实难启口,是以久不为之谋馆。

  自去岁秋冬以来,间温弟妇有疾,温弟羁留日久,牢落无偶,而叔父抱孙之念甚切,不能不思温弟南归,且余既官二品,明年顺天主考,亦在可简放之列,恐温弟留京三年,又告回避,念此数者,欲劝温弟南旋,故上次信道及此层,欲诸弟细心斟酌。

  不料发信之后,不过数日,温弟即定得黄正斋馆地。现在既已定馆,身有所管束,心有所系属,举业工夫,又可渐渐整理。待今年下半年再看光景,如我或圣眷略好,有明年主考之望,则到四五月,再与温弟商入南闱或北闱行止。如我今年圣眷平常,或别有外放意外之事,则温弟仍留京师,一定观北闱,不必议南旋之说也。坐馆以瞩束身心,自是最好事,然正斋家澄弟所深知者。万一不合,温弟亦难久坐。见可而留,知难而退,但能不得罪东家,好来好去,即无不可耳。

  余自去岁以来,日日想归省亲,所以不能者,一则京帐将近一千,归家途费,又须数百,甚难昔办。二则二品归籍,必须具折,折中难于措辞。私心所愿者,得一学差,三年任满,归家省亲,上也。若其不能,或明年得一外省主考,能办途费,后年必归,次也,若二者不能,只望六弟九弟,明年得中一人,后来得一京官,支持门面;余则告养归家,他日再定行止。如三者皆不得,则直待六年之后,至母亲七十之年,余誓具折告养;虽负债累万,归无储栗,亦断断不顾矣。然此实不得已之计,奢能于前三者之中,得其一者,则后年可堂上各大人,乃如天之福也!不审祖宗默佑否?

  现在寓中一切平安,癣疾上半身全好!惟腰下尚有纤痕。家门之福,可谓全盛,而余心归省之情,难以自慰,固偶书及,遂备陈之。

  毅然伯之项,去年已至余寓,余始觅便寄南,家中可将书封好,即行送去,余不详尽,诸惟心照,兄国藩手草。(道光二十八年正月廿一日)

。翻译如下:

致澄侯、子植、季洪三位贤弟:

正月十一日,我寄出一封家信,那时事务繁忙,加之温甫在外未归,让我心中颇为懊恼,因此那封信只写给了你们,未曾专门禀告堂上大人。不知那封信近日是否已收到?

温弟自去年以来,时常流露出牢骚和抑郁的情绪,正如太史公所言,在家时恍恍惚惚,仿佛丢失了什么;出门后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温弟确有此状。他在学业上的努力大为减少,闲暇时虽偶有振奋之心,但兴致始终无法高涨,这让我深感忧虑。我时常劝他痛下决心,奋起直追,集中精力一心向学。

温弟总说希望能找到一个教书的地方,以便有所管束,使心灵有所寄托。我考虑到自己身为京官,经济状况尚不算窘迫,怎能不养活自己的兄弟,而必须让他与贫寒之士争夺教书的机会呢?向人求荐此事,我实在难以启齿,因此长久以来没有为他谋求教书之职。

然而,自去年秋冬以来,温弟的妻子生病,他因此羁留京城日久,孤独无依。加之叔父抱孙心切,我不能不考虑让温弟南归。再者,我已官至二品,明年有可能被简放为主考官,若温弟留京三年,恐又需回避。基于这些考虑,我曾在上封信中提到,希望温弟南归,请诸弟细心斟酌。

不料发信之后不久,温弟便定下了黄正斋家的教书之职。既然已定下教书之地,他便能有所管束,心灵也有了寄托,学业也可逐渐恢复。待今年下半年再看情况,若我得到圣上眷顾,有望明年主考,那么到四五月时,我们再商议温弟是参加南闱还是北闱的科举。若我今年未能得到圣眷,或有外放他省的意外之事,则温弟仍留京师,必定参加北闱考试,不必再议南归之事。教书以约束身心,自然是好事,但黄正斋家的情况,澄弟你是了解的。万一相处不合,温弟也难以久留。见机行事,知难而退,只要不得罪东家,好聚好散,便无不可。

我自去年以来,日日思念归家省亲,但未能如愿。一是因为京城开销巨大,归家途费又需数百两银子,难以筹措;二是因为我身为二品官员,归籍必须上奏折,而折中言辞难以斟酌。我内心所愿,是能得一学差之职,三年任满后归家省亲,此为上策。若不能得此职,或明年得一外省主考之职,能凑足途费,则后年必定归家,此为中策。若两者皆不可得,只盼六弟、九弟明年能有一人中举,日后得一京官之职,以支撑门面;而我则告老还乡,他日再定行止。若三者皆落空,则待六年之后,母亲七十大寿之时,我誓必上奏折告老还乡,即便负债累累,归家无粮,也绝不回头。然而,这实乃不得已之计,若能在前三者中得其一,则后年能归家省亲,便是堂上大人如天之福也!不知祖宗是否默佑?

目前寓所中一切平安,我的癣疾上半身已痊愈,唯腰部尚留有细微痕迹。家门之福可谓全盛,而我归省之情难以自慰,故偶尔书及,遂备陈之。

关于毅然伯的款项,去年已送至我处,我已寻便寄回南方。家中可将书信封好,即刻送去。其余未尽之事,诸弟心知肚明,不再赘述。兄国藩手书。(道光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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