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小肚鸡肠的何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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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集，何建生火起来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知道有个何建生了，他从一个没有名气的小记者变成了一个有名气的小记者。领导们不是赞赏他的文采，而是欣赏他的活力，锐气和新闻嗅觉，欣赏他敢于冲着县长的面儿直奔而来的勇气。那些天，何建生频繁地跑到政府办公室来，在唐春山那里进进出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至于他们聊什么我不知道，但那天何建生来到我办公的秘书室小坐片刻，很诚恳地对我说。丁秘说，我弟弟来你们家里上班了，尽管是个做伴的，也请你多多关照啊。我笑了笑，说，我能关照什么呀？他做的饭好吃，我就多吃些呗。何剑生说，呵呵，多吃就是最大的支持了。之后，何建生又跟其他秘书打了相似的招呼。 
        至少有两点是可以判断出来的，第一，何建生跟他弟弟感情很深，他很关心这个弟弟，也很看重他弟弟的这份工作。第二，何剑生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他知道弟弟要来政府食堂做饭了，方方面面打个招呼很重要。食堂是后勤古管的事儿，与秘书室无关。大家都是政府公务员，也许他们并不在乎一个做饭的，甚至有的永远不可能跟一个做饭的打交道。可何剑生却把工作做得纹丝不乱，滴水不漏，当晚还摆了四桌，请秘书室和后勤股的所有干部吃了一顿酒。于是我也就纳闷儿了，何建民不就是政府机关食堂一个普通的厨师吗？干嘛要搞得比国家干部上任时还隆重？可以感觉出来何剑生这小子是个人物，在行政机关工作，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跟某人不认识的时候，即使从对面走过来，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可一旦认识了，不是常常碰到，便是经常听到关于他的各种消息。我和何建生就是这样，但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何剑生在广电局居然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似乎不仅仅是不受欢迎，而是人人讨厌他。我不明白，一个模样帅气的年轻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好赖也算个小记者，怎么会让人人讨厌呢？人们讨厌他什么呢？据说是讨厌他不说人话，讨厌他自私。何建生平时说话大口大气，一副官腔，一副假马列主义者的样子。比如他早晨看到局里的路灯没关，会说国家电力供应紧张啊，这样可浪费不起呀，你伸手关了不就得了，怎么一说就上升到国家电力紧张的高度了？同事跟他拉家常，说小孩子不想写作业。何剑生说，你们没有好好培养孩子的人生目标啊。这孩子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不就是孩子贪玩儿吗，干嘛扯到人生目标上了？人家就说了，清华大学一位副校长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小时候可一直贪玩儿呢。此外，同事们还说他自私贪小。据说他跟同事下乡采访农民给他们玉米棒子每人十根，大小不一，可何剑生就是要挑大的拿。 
        类似的事情出现多了，大家就不喜欢他了，同事们也不理解，相貌堂堂的何建生怎么会是小肚鸡肠的人呢？因此，平时在外面谁说到何健生其人，同事们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摇头，感觉啊，哼，吃不消他。何健生是结婚两年就离异的，妻子是小学教师，疯传他跟小学校长有染。何建生也知道一些风声，两口子也为此发生过不少争执。有一次妻子外出开会，何建生以为是借口跟校长幽会去。在头天晚上，何建生就在妻子备好的红裤头上涂上了四川辣椒粉，他想辣一辣妻子的激情。谁知那天出门，妻子并没穿那条裤头，倒是在第三天穿着它搞观摩教学去了。那天台下坐着许多老师和学生，学校领导和教研室的领导也坐在教室观摩他妻子的教学情况。妻子在台上讲着讲着就感觉不对劲儿，只觉得下面火辣辣的痒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后，也来不及听老师们的评议了，冲出教室就是一阵风跑回家进行紧急处理。他终于从红色的粉末上找到了原因，是辣椒粉，于是就来到广电局，找到当时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樊晨，愤怒声讨何建生的所作所为。凡尘就把何剑生叫来核实，何建生也没有抵赖，两口子就在局长办公室里大吵起来。凡尘批评何剑生，说，剑生啊，你知道吗？你这把辣椒粉一撒，就伤了天下所有女人的心呢。不出一个月，妻子就与何建生离婚了。何建生离婚后，就把目光盯在出车祸没了丈夫的主播江萌萌身上，两人从相貌上还是相配，可姜萌萌看不起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何剑生一厢情愿地追求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进展，也就不追了。接着，他发现了新的动向，姜萌萌时常到局长樊晨办公室去坐坐，有时两人还谈笑风生的何剑生发现两次就觉得暧昧了。县里的局长们找情人不足为奇，姜萌萌又是美女寡妇，凡尘是一局之长，两人正好一对儿，平时局里或局外有人请客，请了凡尘的话，何剑生就要提醒他们，光请樊局长这么行，把姜萌萌也请上啊。 
       或者有人请姜萌萌吃饭，何剑生便会说，哎，不能只请姜萌萌，樊局长也要请上啊。至于别人问为什么，何剑生不会明说，只说平时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是好同事，好朋友。他不把话说明，留下半句，让别人猜测去。所以那次何剑生请我和唐春山吃饭，把凡尘叫上，自然就把姜萌萌也叫上了。他甚至在创造条件让他们公开露面。对于何建生的这些歪歪心思，局长樊晨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假装糊涂罢了。我在认识何建生以前，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后来凡尘跟他同学唐春山讲了，唐春山告诉我的，唐春山说何剑生这人不地道，他的种种做法都让人费解。 
       这下我才知道，一表人才的何建生在局里的影响并不好，从领导到同志对他的看法都很多。我知道了这些事之后，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种人你还真说不上他究竟有多少错误，犯了哪条哪款问题是常常弄得大家很不舒服，就像怀疑自己吃尽了什么脏东西。你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却总是让你觉得未有会晤，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