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官升团委书记的何建生

第6集.何建生官升县团委书记.

       过了几天，凡尘跟党组书记商量，想为何剑生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会？谁知此言一出，竟有多人表示反对，只好取消凡尘。的确，为何剑生感到悲哀。广电局是个大单位，是橘台合一的，年年都有调走的人，谁走都是恋恋不舍的。人生苦短，大家能够在一起共事多年，是造化，是缘分。 
  同事们少不了要欢聚一堂，吃吃喝喝，着意要把那份友情保留和延续下去。万万没有想到，人高马大的何建生却混成了这个人缘儿，已经接近于众叛亲离了。他走，人们竟像送走瘟神一样感到释怀。凡尘觉得过意不去，让办公室买了一些礼品给何建生送去作为纪念。说实话，我在得知何建生被提拔的前因后果之后，心情是很沉重的。我从一参加工作就在县秘书，也做了好几年了，提拔任用的事儿经常看到，政府系列的任命文件都要从我手上路    见得多了，有人靠能干提拔，有人靠关系提拔，有人靠金钱提拔，也有人靠姿色提拔，什么类型的都有。因为讨人厌而被提拔的，只有何建生这一个。从这个意义上讲，何建生的讨人厌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成就了他的仕途生涯。我在跟唐春山主任交换这些看法时，唐春山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个团委副书记吗？你可千万别以为他就真正踏上仕途了，就他那个德行，能干多久还很难说，毕竟是个浅薄平庸之辈。我说，你就这么肯定？唐春山说，是的，唐春山的观点跟凡陈局长的观点是一致的。之所以用推荐提拔的方式把何健生赶出广电局，是因为他们看到何剑生最终是不会有多大出息的人。除了个子大，嗓子粗，模样帅，其他方面都不具有一个领导应当具备的独当一面的能力，就连起码的人际关系他都处理不好。遑论其他。 
       在一个副科级的副职上混混日子倒也可以，即使给他一个实权，他也不会用。给他一副重担，他也担当不起。他属于那种益处不多，害处不大的人，所以才向组织推荐他。可事实证明，他们的观点完全错了。何建生偏偏属于那种官运特别好的人，他上任不出两个月，原来的团委书记就调到团市委去了。何建生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团委书记职务。在县级部门的领导中，一般说来，从副科级到正科级是一个比较大的跨越，许多人很有能耐，却干了一辈子都不能转正，总是阴差阳错的，没有获得正直的机会。  等你有机会了，可年龄又大了，混到头儿了，给你一个正科级的调研员就把你给打发了，这也就意味着仕途的彻底终结。可是何剑生就有这种常人没有的运气，两个月就转正了，成了县里堂堂正正的科级干部。别看这科技干部算不上什么官儿，可在县里却算是人物了。团县委都是年轻大学生，一个个儿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何建生的学历是最低的，只有中专水平，他如何统帅一个团县委的工作？他是否具有这种能力？这是凡尘和唐春山都关注的焦点问题。他们甚至担心他会把团县委搞得乌烟瘴气，一盘散沙。 
        如果他真是把团委搞成了烂摊子，把他推荐出去的凡尘心里可就难受了，他会有愧对组织的感觉，可是这种担心依然是多余的。何建生在团县委当书记后，团县委并没有倒退，没有地震，也没有发生其他任何鸡犬不宁的事情。一切都像往常那样运转着，毕竟我们都在县委，县政府大院儿进进出出，团委的干部我也是认识几个的，有时问问他们，何建生当书记了怎么样，人家就说还好啊，其他也就没有别的话了，即使有意见也不会说出来，也许对他就没什么意见。我揣摩过，一个讨人厌的人，当领导跟当干事是不一样的，当干事时，你有毛病，别人看着了，要说要议论，就容易传出来，慢慢对你的印象就坏了。可一旦当了领导，就不一样了，你高高在上，部下跟你也不是天天在一起。你的毛病在同志们面前就容易隐藏，即使他们发现你有什么毛病，也是能够容忍的，是可以视而不见的。在一个片面讲究行为修养的社会里，谁也不会说出来，谁也不会在领导面前找事儿。 
        更有趣的是，有些毛病，但干事时是毛病。一当领导就成个性了，你的毛病突出了，你就有鲜明个性了。团委十多个人，四个女的前任团委书记曾经非常反对单位的女孩儿着装暴露，要求他们上班时一律要穿职业装，看上去严肃正统的那种。有两个时尚女孩儿还受到过严厉批评。何建生上任后就一反常规了，他在会议上说，我们是做青年工作的，我们自己也是新一代的青年，不是老古董，不是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人。至于穿着，你们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尽管穿出你们的风格，你们的活力，要让大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有活力的年轻人。有个女孩儿问，何书记，我们能露肚脐眼儿吗？能穿超短裙儿吗？能穿吊带儿上班儿吗？何剑生说，行，肚脐眼儿，超短裙，吊带儿，它们都与道德品质无关，与思想意识无关。但是漏也要有个尺度，露肚脐眼儿可以穿超短裙也可以，但是不能不穿文胸，不能露毛。我可是个单身男人，谁要落得太多，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啊。 
        大家哄笑起来，他们佩服何建生的胆量，什么都敢说，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出口，真是一个有个性的领导啊。在县委机关，大家都显得沉着老练，城府很深。如此有个性的领导还是不多见的。何健生讲话的内容第一次传出来那天，我们几个人在办公室谈论何建生在团委讲话的内容，正好县长张嘉全也在，不知是谁提到这事儿了。唐春山说，何剑生要求团委的女孩儿不能不穿文胸，不能露毛。张嘉全扑哧一笑，肯定地说，呵呵呵，对他们要求严格是应该的， 团委在县委机关里头吗？穿着太暴露了，像什么话？

       何建生居然受到了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