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

船长在客厅等我。

“阿罗纳克斯先生，您穿戴好了吗？”他问。

“穿好了。”我回答说。

“那请跟我走。”

“船长，我的朋友们呢？”我疑惑地问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正在等我们。”船长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们要不要穿潜水衣？”我又问。

“不穿，我不会把诺第留斯号停在海岸附近，我们要去的是远海马纳尔礁石岩脉，不过请放心，我准备好的小艇可以带我们潜入到目的地。这样我们可以不必走弯路了。小艇里面有潜水衣，等到需要潜水的时候，再穿上就好了。”他已经开始有点儿不耐烦了。

尼摩船长带我经过中央楼梯，很快到了平台上。尼德·兰和康塞尔早就等着了，他们很高兴去海底旅行。船上有5名水手在附近的小艇上等我们过去，他们手上都拿着船桨。

天还很黑，云朵密密麻麻地遮着天空，天上的星星只透出一点点光芒。我眺望陆地，只发现一条晃来晃去的直线，遮蔽了西南和西北方向的大半个天空。夜里诺第留斯号沿着锡兰岛西海岸向北，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海湾西边，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到了由马纳尔岛和锡兰岛组成的这个海湾西边。这儿的深海里有小纹贝礁石岩脉，岩脉已经超过了20海里长，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的采珠场。我和尼摩船长、康塞尔、尼德·兰在小艇的后面坐着，水手长负责把舵，其他4名水手划船桨。掣缆松开，小艇带着我们离开诺第留斯号。

小艇向着南方前进，水手们有节奏地划动着船桨。我发现，这正是海军战舰普遍采用的办法，每隔10秒划动一次。小艇匀速行驶，水珠好像是铅在溶化的时候射出的液体，打落在黑暗的水面上，发出咝咝的声音。海面上有一小阵波浪冲过来，一些浪花打落在小艇的前面，使小艇摇晃了几下。

大家都不说话，尼摩船长在考虑什么呢？也许是在想正要靠近的陆地，他认为自己距离陆地太近了？可这跟加拿大人的看法相违背，加拿大人觉得距离陆地太远了。康塞尔呢，他安静地坐着，对什么都不置可否，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大概到了5点半，天开始蒙蒙亮，朝霞照着海岸的上层轮廓，东边的海岸很平坦，再往南又开始凹凸不平了。我们距离海岸还有5海里，海岸被朦胧的晨雾半遮半掩。在我们和海岸之间，什么也看不见，没有看到一只船，也没有看到一个采珠人。这个采珠人齐聚一堂的地方现在孤独得如此沉重。尼摩船长本来就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提前一个月来这里，来得太早了。

6点，天一下子亮了，白天和夜晚降临得很快是热带地区独具的景象。这儿没有清晨和傍晚，太阳刚刚穿越东方的云朵，瞬间一轮红日就灿烂地升起来了。

我看见了清晰的陆地，到处都是稀稀散散的树木。小艇继续驶向马纳尔岛，岛的南部的圆弧形陆地出现在眼前。尼摩船长站起来看了看海面，示意把锚抛下去。可铁链只能沉下去一点点，原因是水深大概只有1米，这儿有一个小纹贝礁岩脉形成的高峰。大海退潮时产生的力量使得小艇突然调转了方向。

“阿罗纳克斯先生，现在我们到了，您可以看见这片小小的海湾，1个月以后，这儿会有很多采珠人划船而来，采珠人必须有胆量去寻找珍珠母，就是在这块海湾寻找。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很适合采珠。这儿没有强大的海风，也没有汹涌的波涛，从采珠的工作环境来看，这儿的条件好极了。我们现在就穿上潜水衣吧，马上开始我们的海底旅行。”尼摩船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