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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问:“主一之功,如读书则一心在读书上,接客则一心在接客上,可以为主一乎?”先生曰:“好色则一心在好色上,好货则一心在好货上,可以为主一乎?是所谓逐物,非主一也。主一是专主一个天理。”
——《传习录·陆澄录》
课程文稿
现在接着讲第四点,主一之功,这是《传习录》上卷第二录陆澄录一开头就讲的。这陆澄录也分了节,一共七十四节,我们找到第一节,陆澄录的第一节。陆澄是阳明的弟子,他字原静,后面讲的这八封书信里边,中卷所收录的八封书信,其中有两封书信,是王阳明回复陆原静的来信,也就是回复陆澄的来信。他跟从着阳明下心学的功夫,非常的认真,记下了许多阳明的话,所以我们就有了陆澄录。看第一节,他就问阳明,主一之功,心学要讲主一,主一之功该怎么理解?陆澄问了,“主一之功,如读书则一心在读书上,接客就接待客人,则一心在接客上,可以为主一乎?”我们能这样的做,是不是就是主一的功夫呢?问这个问题。阳明的回答非常有意思,照你这个说法,我来说下去,“好色则一心在好色上,好货”就喜欢财产、财物,“则一心在好货上,可以为主一乎?”如果这叫主一的话,那么其实是逐物,向外驰求了,向外驰求逐物,怎么叫主一呢?所以不能把主一之功误解了,误解为做事情专心致志。你好货想要发财一心在发财上,你接待客人,专心致志的接待客人,这都是搞错了。
心学讲的主一之功,不是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的意思,而是指什么?做任何事情。主一是专主一个天理,专主一天理,这才叫主一。那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人生在世要做那么多不同的事情,读书是一件事情,接客是一件事情,好色也是事,好货也是事;种种的事,千事万事,在阳明心学主一之功来说,其实只是一件事,千事万事其实就一件事,让你所做的事情成为天理的呈现,这叫主一。
我们人活在这世界上,是不是有种种不同的事情?在家里不是跟父母打交道,或者跟丈夫或妻子打交道,种种的家务事,跟孩子打交道等等这些事;到单位里工作,完成你所在的岗位的职责,你要跟同事也打交道;或者你在学校里做老师,要面对学生;或者你在学校里做学生,面对老师;是不是种种不同的事构成了我们的日常生活?种种不同的事都别忘了一条,让所有不同的事,由你做来成了天理的呈现,就永远不要忘了这一条、在任何不同的事情当中都下主一的功夫,总是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件事做成了,什么叫做成了?让它成为天理的呈现。我们在家庭中就是遇到种种的事了,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也是事嘛。
此事彼事,种种的事,专主一天理。天理在哪里?天理就是我们的情感的本真。这里讲的真情,真情就是天理。在社会生活当中,种种的事情都是跟人打交道的,那么跟人打交道就不要忘了专主一天理,去实现那件事情本有的价值,这事情本有的价值就是这个事情本身的天理,这叫主一之功。所以千事万事只是一事,就一件事,让所有的事情都成为天理的呈现,这是心学的功夫,用一个词来表达叫主一。人活在这世界上,事情实在多的很,方方面面,还有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事。小时候的事情,大了,学校毕业了,工作了,又是新的阶段,新的阶段面临新的事情。人生就这么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走,贯穿整个人生的种种的,不同阶段上的事情,也还只是一个事情,专主一天理。人就是这样精神上成长,一开始要明白这个道理,主一。此事彼事做的怎么样,成败得失别去想,让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能够让其中有天理的呈现,来完成那个事情本来的价值。
关于这个事情本来的价值,也就是关于人与人的关系的本来价值。比方说你在企业中工作,你作为一个企业的员工,那么你是企业的工作者,现在叫打工人是吧。那打工人也是件事,第一你谋生吧,你必须谋生,谋生当然要正当谋生,不能欺蒙拐;那么你在正当的谋生当中,你也呈现了,你为企业做了贡献,企业也保证了你每个月的月薪,OK了,这是天理。你觉得这企业不合适了是吧,对你的人生的某种理想不能实现是吧,当然现在叫跳槽,跳槽归跳槽,那么你要找到更好的,能够发挥你特长的另外一个单位,这也是对的。但是总是在企业跟员工的关系当中要实现它那份天理,它本有的,因为企业为社会而存在,是社会生活中的一个角色,是社会生活所需要的,这企业才能存在的。那么社会需要这个企业干什么?你是其中一员,把这件事干好,这事不用一一展开,还是那一件事,那个功夫,主一。
所以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因为主一的缘故,我们总是心安理得。儒家做了一些比较基本的概括,五种人与人的基本关系,叫五伦是吧,每种关系都有一份价值被表达了。君臣有义,父子有仁,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信,信用的信,实际上比方说在我看来到一个单位去工作是谋生,那么这个企业对于我们作为员工在其中,其实就是朋友,这是个信字。到企业工作一段时间,叫朋友一场是吧,那么企业跟我就是朋友关系嘛,那么大家守一个信字,便就对了,便是天理。现在中国企业管理有毛病,互不信任,员工与企业之间互不信任的情况蛮多的,然后又设置种种规则来防范员工,有吗?有。这就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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