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她如今,是我的妻。”
不管这场婚事是如何荒唐,但他与夏瑶在洞房里拜过了堂,饮下了合卺酒,那夏瑶就是他的结发之妻,不论夏瑶曾经的身世如何不简单,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再者说来,就算夏瑶曾经惹了仇敌,这些年来,她与她姥姥相依为命都能活下来了,总不能嫁了他之后,反倒活不了吧?
不管如何,他都能给她最大的保护。
林安一个劲的点头,“是!将军是条汉子!做爷们的,就该护着自己的女人!”林安说着,便举起酒坛子,“属下敬将军。”说罢,便是饮下一大口。
“你少喝些!”裴弘毅笑道,“突厥虎视眈眈,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知道!”林安似是觉着裴弘毅有些烦,挥了挥手,“将军快回去吧,您伤势未愈,夫人也还在等您呢!”
她,在等他?
裴弘毅不自觉沉了眉。
那丫头喝醉了酒,更加傻乎乎的,见他皱着眉就觉得是生气了,那他方才头也不回的出来,该不会更惹她误会吧?
一想到她扑朔扑朔掉眼泪的模样,裴弘毅开始后悔自己自顾自的跑出来,心口甚为烦躁。
一口咬下手中剩余的肉,裴弘毅起身,大步往回走去。
一手轻轻压着伤口缓解疼痛,脚下飞快,来到了营帐前,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她梨花带雨的准备,这才掀开了帐帘进屋。
却发觉,她趴在床上,早已睡熟了。
小小的身躯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沉沉的呼吸仿若还带着些酒气。
轻声一笑,裴弘毅走到一旁的椅子前,扶着扶手缓缓坐下,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亏得他怕她伤心,加快了步子往回赶,惹得腹部的伤,痛得钻心。
也是他自找的,伤得这般重还来来回回的赶,明日可不能这么折腾了!
解开了衣衫查看伤势,纱布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但好在量不多,应该不碍事。
这才抬头看向床上的小人儿,只是这么看着她,裴弘毅就觉着自己的心口不自觉的溢出暖意来。
再不会有回到营帐,空无一人的那种孤独感了。
从今往后,他的床榻上,会有这样一个小娘子迎他。
真好。
第二日,夏瑶从床上醒来时,脑袋还是沉沉的。
从未饮过酒的她,因着那果酒好喝,连连喝了好几碗,喝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
“醒了?”一旁,传来低声的声音。
夏瑶猛的一惊,就见裴弘毅正坐在桌案前,桌案上放着两碗清粥,几碟小菜。
见她醒了,便招呼到,“过来吃些东西,垫垫胃。”
夏瑶这才点了点头,掀开了被子下床,缓步走到桌边坐下。
就见裴弘毅往她碗里夹了菜,她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动,反倒是有些诚惶诚恐的看向裴弘毅,“夫君,我,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她怕自己喝的太醉,耍了酒疯,给裴弘毅丢脸了。
她曾经看到过耍酒疯的人,太恐怖了。
“跟我一起回来的。”裴弘毅答道,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她,“不记得了?”
夏瑶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是跟将军一起回来的,那应该是没出什么事吧?
却听裴弘毅问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岂不是连昨晚他亲她的事儿都忘了?
夏瑶被他问得有些心惊,“是不是……我又惹麻烦了?”
这般回答,那就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弘毅不知是该发愁还是该笑,微微摇头,又往她碗里夹了菜,“快吃吧。”
不记得,也好,免得她提起那件事儿来尴尬。
夏瑶这才捧起碗吃了起来,却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嚣,“属下求见将军!”
(正文) 第十六章 采药裴弘毅放下了碗筷,冲着夏瑶柔声道,“你先吃着,我出去看看。”说罢,便起身出了营帐。
夏瑶呆在营帐内,却也能依稀听见营帐外的声音。
“求将军莫要赶属下走!”
那声音透着急切,透着万般不舍。
就听裴弘毅道,“你身子不适,不适合再留在营中,回去好好修养吧。”
是昨日发了羊角风的战士?
夏瑶慢慢放下了碗筷,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帐外。
便听那士兵道,“将军!属下会好好吃药!好好养病!但恳请将军莫要将属下赶出去!当年属下一家老小都被突厥残杀,辛得将军所救,属相想一直跟着将军,上战场,保家国!”
“倘若你在战场之上发了病,又该如何?”裴弘毅的声音透着冷漠,对于下属,他必须保持该有的威严。
那士兵忙道,“属下绝不会在战场上发病的!”
“你该如何保证?”裴弘毅冷着脸。
让这士兵离开军营,不但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也是为了其他的将士着想。
如若真的在战场上发了病,连累了旁人不说,甚至累及整场战事失利。
身为将军,他必须顾全大局,难免丢了人情味儿。
却见夏瑶掀开了帐帘走了出来,“你这病,眼下要养着,的确不适合上战场,但你想杀敌报仇,也不是非要上战场不可的。”
夏瑶的话,令众人都不解的看她,就听夏瑶冲着将军道,“夫君,眼下军中伤药稀缺,我想带些人去采点药回来。”
裴弘毅压着眉心,“你不是说,西山上已经无药可采了吗?”
“西山是没有了,但离边城不远有个小河村,那儿附近有条河,水源充裕,倒是长了许多草药,就是远了些,一来一回的,要走上一日。”
昨晚她听了林安的话之后,思来想去,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似乎只能做到这些。
多采些药回来,让受伤的将士们早些康复。
“太远了。”裴弘毅率先想到的,便是来回要一日这么久,夏瑶这小身子骨,哪能走上一整日!
却见夏瑶微微低垂着头,“瑶儿给夫君惹了这么多麻烦,眼下也想替夫君做些事儿。”她的声音软糯糯的,站在他身旁低垂着脑袋的模样份外惹人怜惜,仿若是怕他不答应似得,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裴弘毅的衣角,又讨好般的唤了声,“夫君。”
裴弘毅发现,他对着她, 竟是有些束手无策。
想着昨日林安带人在城里采购了一日也没买到多少药回来,而后方的补给也还得两个月才到,突厥又随时都会再打来,到时受伤的将士恐怕会更多。
若是能采些药材回来应应急,也是好的。
这才应道,“我叫林安多派些人跟着你。”
见将军答应了,夏瑶立刻笑靥若花,转头看向那仍旧单膝跪地的士兵,道,“不如你也随我一起去采药,一路上鸟语花香,也是能调节心情,待你养好了身子,再上战场也不迟。”
闻言,那士兵一愣,就听一旁的裴弘毅道,“保护夫人,也是至为重要的任务。”
那士兵这才点了点头,“是,属下领命!”
不将他赶出军营,他已是知足了!
夏瑶一脸兴奋,冲着裴弘毅道,“那瑶儿这就去准备准备!”去找军医拿个采药的框子就能出发了!
裴弘毅却是有些诧异,“这么急?”
“恩!”夏瑶点着头,“早些去就能早些回来嘛!更何况,眼下已经不算早了。”她可不想一直拖到半夜才回得来。
哪知裴弘毅道了声,“那就明日起了早再去。”
闻言,夏瑶眨了眨眼,“可是……受伤的将士们等不了。”话说到这儿,夏瑶只觉得有些疑惑,微微歪了歪脑袋,“夫君是有何忧虑之处吗?”
裴弘毅一愣,却是答不出来。
除了她之外,他还能有何可忧虑的!
不过就是舍不得她那么辛苦罢了。
但不管多舍不得,一炷香之后,裴弘毅还是目送着夏瑶离开了军营。
终是不忍她走那么久的路,特意命人备了马车,此时的夏瑶便是半个身子头探出车窗外,冲着他一个劲的挥手。
“将军放心,属下给夫人安排的都是咱们营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林安站在一旁,忍着笑安慰。
显然,将军对夏瑶的担忧已是有些超出众人的预料了。
对于林安的笑,裴弘毅便只是瞪了他一眼,直到那小丫头挥手挥累了,钻回了马车里,裴弘毅才转回身,回了营帐去。
而夏瑶坐在马车里,只觉得无比幸福。
从前去小河村,她都是走去的,来回一日的路程,常常走得两只脚都是水泡。
不过沿路过去的药材卖给药铺之后总能让祖孙二人吃上一顿好的,所以夏瑶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次。
去那儿的路,她也是很熟悉了的。
今日有了马车,脚程自然能快些,加上林副将还给她派了这么多人,应该是能采回好多的药材呢!
只是这样想想,夏瑶便觉得开心。
有了药材,那将军发愁的事儿就能少一件了。
一路上,夏瑶的心情都颇好,不时的将脑袋探出窗户来,看着沿途的街景。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街边的一处茶楼上,一人倚在窗边,看着那辆被侍卫保护得很好的马车,不由的一声轻笑,“那裴弘毅该不会以为叫上十几个人保护他娘子,咱们就没办法动手了?”
说话的那人长得极为凶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一会儿咱们去引开那些侍卫,少将军你去杀了那小娘子,如何?”
被称作少将军的人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一双眼却早已看清了那不时探出窗的小脑袋长得什么模样。
是她……
那个骗他说是王屠夫家的小媳妇儿!
裴弘毅伤的那么重,居然到现在都没死,应该就是她那日带回去那几株伤药的缘故!
一想到那伤药还是自己给的,拓跋明钊便是打从心眼里恨起来!
这小娘子,他还真该给她长长记性!
(正文) 第十七章 这么俊的小媳妇儿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在小路边停下歇息。
夏瑶刚刚跳下马车,便有人送来了干粮。
是之前跪地求着不要赶他走的士兵,名叫冯义。
夏瑶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边吃边指着不远处的路道,“一会儿我不坐马车了,前面那片林子里,应该就有草药。”
冯义点了点头,“属下不识草药,便只跟着夫人。”
夏瑶冲着冯义一笑,“很好认的,一会儿我先去采几株给你们认认,大家伙分头去采,采完了那片儿,咱们再另外换地方,这样就能多采些回去!”
闻言,冯义却是蹙眉,“夫人,眼下城中已有突厥人混入,分头去采,怕是不安全。”
提起突厥人,夏瑶还是有些怕的,特别是她如今的身份,更容易招惹突厥人报复,于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别分开太远,大家都能互相瞧见就好了!”
这样倒是可行的。
冯义便应了声是。
待吃好了干粮,夏瑶便与冯义等人往林子里去。
林子不大,树也不算高,以至于生长在地上的草药长势都很好。
夏瑶很快就找到了几株不同的草药,冲着冯义等人道,“你们瞧,这个叶子带齿的,就是能疗伤的伤药,这个也是。还有这个,是能补血的,对于咱们军中的将士来说也是需要的,你拿着这些,按着这模样去摘,就算摘的不对也没关系,等回了军营,我再一一筛选过来就好。”
众人点了点头,这才分散开去了。
夏瑶也继续搜寻着草药,找着找着,突然发觉前面不远的草丛中有动静,不由的凑上去看。
突然,一只灰色的小东西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是兔子!
夏瑶一惊,便是连忙追赶了上去。
那兔子狡猾的很,夏瑶远远的跟在后头,生怕惊了它,好不容易等它停下来休息,夏瑶才蹑手蹑脚的上前,悄悄靠近,而后突然扑了上去,抓到了!
“看你往哪儿跑!”夏瑶熟练的拎起兔子耳朵,满面笑容,“今晚回去就把你给炖了!”野兔肉可有营养了!
正好能给将军补补伤口!
“你这丫头也是奇怪!”一道声音传来,有人从天而降。
夏瑶看着他,顿时一惊!
上回在西山上见到的突厥人!
他怎么在这儿?
忙又回头去看,身后却不见冯义等人的身影。
糟糕了,一定是她追兔子追得太兴奋,不知不觉便跑远了!
拓跋明钊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害怕,不过她等的人都被他的人给引开了,一时半会儿可是赶不过来救她!
他倒也不介意多陪她玩玩儿。
于是接着笑道,“别的女子看到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巴不得捧回家养着去,你可倒好,居然抓了就要炖了!”
夏瑶看了拓跋明钊一眼,直觉告诉她,他这次出现,绝不是什么巧合。
或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突厥人从前是如何对付将军那未过门的妻子的,她可是听说了的,如今自己这身份,会遭到突厥人的针对也不奇怪。
更何况,自己上回还骗了人家呢!
不过冯义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她就先与他周旋着!
将手中还在挣扎的兔子塞进了自己的背篓里,夏瑶微微嘟着嘴,“我们穷人家连自己的一口吃的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还抓了兔子回去养呢?”
“哦?”拓跋明钊只觉得好笑,“大棠已是穷成这幅模样了吗?裴将军的夫人也吃不饱?”
他一下就点穿了夏瑶的身份,令夏瑶无所遁形,下意识的便往后退。
“你,你知道了?”
他果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
见她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拓跋明钊莫名便觉得有些成就感,于是又忍不住吓她,“看来,你也知道我是突厥人了,突厥人会如何对待裴弘毅的夫人,你应该知道吧?”
她当然知道!
裴将军当年那位未过门的妻子,死得可惨了!
恐惧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夏瑶终于是忍不住高声呼喝起来,“冯义!冯义!”
“别喊了!”拓跋明钊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耳朵,“裴弘毅的人,都被我的人给引开了。”
他的话,令夏瑶后退的脚步猛的一软,就这么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背篓里的小兔子一下子就蹿了出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夏瑶看着那好不容易抓到,要给将军补身子的兔子没了,心下一阵委屈加愤怒,抬头就冲着拓跋明钊道,“你赔我兔子!”
拓跋明钊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方才还怕得要死的小丫头这会儿反倒是凶巴巴的了,不免又觉得有趣,“你自己摔的,怎么赖我头上了?”
“还不是被你吓的!”夏瑶瞪了他一眼,这才爬起,拍了拍裤腿,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的兔子也不会跑了!”
“呵,上回你骗我说你是王屠夫家的,从我这儿拐去三株草药救你夫君,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她倒好,恶人先告状了?
哪知夏瑶一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救我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们跑来大棠杀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二者岂能相提并论!
眼下,既然冯义等人赶不及来救她,这突厥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日,自己约莫是死定了!
可她身为将军夫人,死也得死得有骨气,决不能给将军丢了脸!
当下便又是摆出一脸傲气的模样,惹得拓跋明钊忍俊不禁,“你倒是不怕死!”
“我怕死你就不杀我吗?”夏瑶拾起背篓,重新背上,“反正你一定会杀了我,那我又何必对你摇尾乞怜的!”说话间,一双眸子时不时的悄悄瞥向拓跋明钊。
那小模样,分明是害怕极了。
拓跋明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说的不错!小爷我就是要来杀你的!居然谎称是王屠夫家的,骗走小爷我辛辛苦苦采下的几株草药,着实可恨!”
他刻意装狠唬她,夏瑶心口吓得一颤,却仍是强直着脖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哟呵,还真是不怕死呢!
拓跋明钊一脸坏笑的上前,打定了主意要捉弄她,“不过呢……这么俊的小媳妇儿,就这么杀了,太浪费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柳暗花明听他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夏瑶下意识便护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你说小爷想做什么?”拓跋明钊嘴角噙着坏笑,看着那小丫头被吓得双眼通红,心底竟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兴奋。
原本只是吓唬她的,这会儿倒真想将她搂怀里来了!
夏瑶岂会知道拓跋明钊怎么想,只见着他靠近便是转身就要跑!
突厥人没有人性的!
拓跋明钊便是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那小丫头逃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好追了。
那小身板,背着这么大一个背篓,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着实滑稽!
却是突然间,有几道破风之声传来,拓跋明钊当下便是眉色一凛,飞身上前,一把将人拽回。
“噗噗噗!”
三声闷响,只见三支长箭直挺挺的插在了泥土里。
若非拓跋明钊将夏瑶拽回来,她已经被射穿了!
可,这个突厥人为何要救她?
夏瑶傻愣愣的看着拓跋明钊,怎么都想不明白。
却听拓跋明钊一声喝,“跑!”说话间,已是拉着她的手腕飞奔起来。
期间不时有箭矢袭来,都被拓跋明钊给挡开了去,情况甚是凶险!
“你往那跑!”
拓跋明钊松了手,自己却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去,夏瑶有些担心,下意识便停了脚步,却在这时,一支箭落在她脚下。
差一点点就射中她了。
这下,她不敢再停。
忙冲着方才拓跋明钊所指的方向跑去,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自己心跳声。
她都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
直到跑到了一处山坡上,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滚下了山坡去!
好在,山坡不算太高,夏瑶有些艰难的爬起,身上免不了受了些皮外伤,捡起一旁的背篓便要继续跑。
结果跑着跑着就发现,似乎已经没有危险了。
没有箭矢袭来,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方才那些箭,莫非不是冲她来的?
是冲着那个突厥人的吧?
对对对,她又没有仇人,那个突厥人那么坏,仇人一定不少,对方一定是冲着他去的!
可,那个突厥人刚才分明是救了她吧?
算上西山那回,他都救了自己两次了!
这样说起来,那个突厥人好像也没那么坏……
一想到这儿,夏瑶便忍不住皱了眉,她就这么自顾自的跑了,似乎有些太没义气了!
可转念一想,她跟那突厥人非亲非故,要什么义气!
仇家又不是她引来的!
这样想,夏瑶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些,也终于得空看清自己身旁的环境。
四周,静悄悄的,却不是那种令人害怕的寂静。
有鸟叫,有虫鸣,安静而祥和。
这里应该是林子的深处,她以前从未来过,不过眼下既然来了,倒不如看看这里会不会有更多的草药。
夏瑶开始忙碌起来,小小的身子在树木杂草从间穿梭,这里的草药多得令人惊喜,种类也不少,她真是觉得自己快要忙不过来了!
却不知那一处高高的树上,有人的双眼一直都在盯着她。
“少将军,为何要放过这丫头,她可是裴弘毅的妻子。”
“那除了这个身份,她有何非死不可的罪名吗?”拓跋明钊问。
他双手抱胸,倚靠着树干,嘴角噙着那玩世不恭的笑。
阿史那微微皱了眉,“可当年裴弘毅砍了老将军的脑袋,还被棠国的狗皇帝悬于城墙之上,这血海深仇……”
阿史那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拓跋明钊厉声打断,“我父亲是死在战场上的!”他说罢,便回头看向下属,一双眼透着锐利,“身为将军,战死沙场很光荣!反倒是你们,杀不了裴弘毅就对着妇孺下手,我父亲在天之灵会以你们为耻!”
阿史那被拓跋明钊训得低下头来,连声称是,“那,达奚他们,少将军准备如何处置?”
“哼。”从鼻尖发出一抹不屑的冷哼,“达奚那个家伙,不知道是要杀裴弘毅的女人还是要杀我,那些箭射下来,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情面,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他?”
阿史那的表情有些为难,“今日达奚所做的确是过分了些,只是其初衷也是为了老将军报仇,还请少将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阿史那。”拓跋明钊忽然便冷了语调,“你的少将军,是我,不是达奚。”
“属下明白!”阿史那本就低垂的脑袋越发沉了,“属下也是为了少将军着想,如若此次少将军重罚达奚,定会惹军心不稳!”
毕竟,达奚说到底都是想给老将军报仇!
拓跋明钊轻哼了一声,“你去告诉达奚,今日之事,我便算了,他想为我父亲报仇,就去找裴弘毅,但倘若再动那丫头一根汗毛,就让他提头来见!我说的。”
他语气透着狠厉,阿史那不敢怠慢,连连应声,一双眼却偷偷瞥向林间那个忙碌的身影。
少将军对那女子,很是不同,莫非是看上了?
拓跋明钊一双眼锐利如鹰,对于阿史那心中的疑惑也是了然于心。
可他并不说明自己对那丫头并没有旁的意思。
误会了就误会了。
反正那丫头也挺招人喜欢的,如今虽是瘦了些,但领回去养养胖,应该也会挺好看的。
更何况,他这个少将军初来乍到,总得做些什么让达奚那帮人知道,谁才是做主的那个。
夏瑶自然不会知道自己采药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被人给利用上了,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应该不经常有人来,以至于那些草药的长势都极好。
品种又多,夏瑶几乎是见到什么草药都往背篓里放,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偌大的背篓居然已经满了大半。
这些药,有止血的,有疗伤的,也有治疗头疼脑热等病症的,应该足够军营里的将士们撑上小半个月了!
待她抬起头来看天时才惊觉,这日头已是往西落去了!
糟糕了!
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她若再不走,怕是半夜里都走到不军营呢!
(正文) 第十九章 夫君真好而此时,夏瑶失踪的消息早已传到军营,裴弘毅亲率队伍前来寻找夏瑶。
“将军,咱们就是在前面那片林子里遇见突厥人的!”冯义紧皱着眉心,面色难掩自责。
他说要保护夫人的,可结果却是将夫人保护丢了!
裴弘毅在林子前下了马,随即便进了林子里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