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三]驿站(1)

河西走廊——[三]驿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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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1年汉·元康五年,清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悬泉置行政长官置啬夫从梦中惊醒,从首都长安星夜兼程的邮差携带紧急公文到达这里,置啬夫收到了一封装在木盒中并加盖封泥的凭信,他随即命令值班役卒给邮差准备早饭,更换马匹。

西北的黎明干燥寒冷,祁连山的轮廓线清晰起来,通向西域的道路若隐若现,远处驻屯部队营区里传来狗吠声,对于地处河西走廊西北端的悬泉置来说,这将是格外忙碌的一天。

经过验证,这是汉帝国最高级别的公文,公文中说:一个事关国家西部安危的汉帝国使团即将到来,此时此刻,他们并不知道,两千年后,人们将会发现这次接待任务的文字记录和这里曾经波澜起伏的边关岁月。

1990年5月,地处敦煌戈壁荒漠一个叫悬泉的地方发现疑似盗掘迹象。随着甘肃省考古队展开的抢救性发掘,一座汉帝国时代的西部驿站——悬泉置,呈现在人们面前,这是一座方形城堡,办公区、住宿区、马厩、瞭望角楼等设施完备。

从这里发掘出土的各类文物17650多件,其中,汉代简牍便有15000余枚,自19世纪以来,中外考古学家在中国境内共发现汉简8万枚,其中6万枚出土于河西走廊。对照文献记载解读这些汉简,两千年前汉帝国河西走廊的历史镜像逐渐凸显出来。

汉帝国反击匈奴的战争取得胜利,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后,汉武帝开始在河西走廊设置行政机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河西四郡相继设立,长城、烽燧等防御工事以及邮驿系统也开始向西延展。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有组织传递信息的国家之一,邮驿被视为“国之血脉”。

1982年邮电部发行的一张纪念邮票上的,彩绘壁画《驿使图》就出自悬泉置以东300多公里的酒泉丁家闸壁画墓,跃马疾驰的信使手持凭信,快马加鞭,这是古代河西地区邮驿工作真实而形象的记录。

自春秋战国时代以来,国家邮驿机构就被称为“置”,汉帝国的“置”不仅仅是传输公文政令的交通驿站,同时也是物资转运站和往来公务人员的接待站。从中央到地方,从京师到边关,中央政令的下达,基层情报的上送,政府往来人员的接待等等,都是经由各级驿站来完成的。

悬泉置,隶属汉帝国河西重镇敦煌郡,是一个在悬泉设置的政府机构。“啬夫”,是秦帝国与汉帝国时代县级以下官员的称谓,“置啬夫”就是悬泉置这个邮驿机构的行政长官。悬泉置由敦煌郡太守派员监领,置啬夫管理日常工作,并有官徒卒御37人,传车15辆,传马40匹,还有宫牛和牛车。在敦煌郡,像这样的“置”共有9处,它们从东到西,一字摆在通往西部边疆的通衢要道上。

汉帝国继承了秦的邮驿体系并进一步完善,五里设邮,十里设亭,三十里设驿传或置,全国各级、各地遍布的驿站,犹如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确保汉帝国政令畅通,统治力高效强大。

从悬泉置出土的简牍中可以看到,过往悬泉置的主要有这样一些人:

西域各国的使者和宾客,汉帝国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官员,归附汉帝国的羌人,官家奴婢,以及由政府统一安置的内地流民以及刑徒。

在悬泉置出土的汉简中,一件《元康五年悬泉置过长罗侯费用簿》的简牍引发众多专家学者的极大兴趣。

元康五年,也就是公元前61年,正是这枚简牍把我们带回了那一年的那个早晨。公元前61年的那个早晨,传递紧急公文的邮差在悬泉置匆匆吃完早饭,翻身上马,他的目的地是西方六十公里外的敦煌郡郡守所在地。

此时,在中国西北的天空下,大规模的征战渐渐平息,帝国生机勃勃,一切运作皆在掌控之中,维持西部边疆的稳定是朝廷决策者密切关注的重要事项,尽管开疆拓土的汉武帝已辞世26年,但他所带来的影响却极其深远。

———驿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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