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酬应与中国菜
我们在联合国时,平常应酬不多,可是到了开大会时,就非常的忙碌了。廷黻总是日夜操心,奔走联络,争取各国的支持票。我们平时请客都在纽约城内的大饭店,我家太小,而且只有一个女仆,她只能烧些家常便饭。外国人都喜欢吃中国菜,自然也有例外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请AFL CIO(美国工商会)的主席米尼(George Meany)夫妇,是一桌很讲究的筵席。在我们开始吃第二、三道菜时,廷黻发觉米尼太太吃得不起劲,就问她,要不要来一块牛排,她说欢迎,那晚其他的菜,她很少吃。但是米尼先生却就不同了。他坐在我的右面,他爱吃中国菜,而且食量奇大,我不停地替他夹菜,他也不断地吃完。我想那晚上,他把他太太的那一份菜,也都吃下了。
一九六一年廷黻奉命去华府,担任“中华民国驻美大使”。那时华府的“中国大使馆”双橡园,破旧不堪,当时“政府”拨下一笔钱,作为修理之用。我们花了几个月的功夫修理双橡园,又将它周围清理了一下,添种了许多玫瑰及其他的花卉,待修理完毕后,双橡园亦焕然一新。
在双橡园请客比在纽约时容易得多,因为那时我们有一位能干而得力的女秘书Mrs.Nancy Chen,一位名厨师束亚明及一位可靠而有礼貌的男仆徐忠岳。我们请客时,除了男仆外,第一号waiter是我们的花匠,他是意大利人,他有许多亲戚及朋友,分别在华府的其他使馆内做花匠。当请客时,需要加添四五个waiters帮忙时,都由他去召集其他的花匠来帮忙。他们的正业虽是花匠,到了晚上,他们的副业却是华府的第一流waiters,穿了笔挺的大礼服,忙着端盘子。我们有时去赴别的大使馆的宴会或鸡尾酒会时,也常常看到我们的花匠也在其中帮忙。
我们的中国菜在华府很有名。有一次在我们请客时,坐在我左边的一位大使对我说:“因为你们请客,夜晚我特由某处赶回,同时我们也不愿错过你们的这顿好菜。”我还记得十几年前,蒋“院长”访美来华府时,我们请了几桌酒席,席间有美国国务卿Dean Rusk夫妇,Harriman夫妇及其他大使等,在宴会散后,蒋“院长”对我说:“今晚的菜很好,尤其是那道排翅,恐怕在台湾也不能常常吃得到的。”
我们在宴会时,对于排座位,特别当心,每在宴会前,廷黻必亲自查看一次,以免错误。听说有一次某大使请客,将一位贵宾的座位排低了,他很生气,立刻将太太带走离去,饭也没有吃,他觉得这是对他的国家的一种侮辱。
我们女太太们在一起时,很少谈政治的,平时都是谈谈各国的风俗人情,衣着时装之类的“小谈”。男客们除了谈些政治以外,也有说些风趣幽默的笑话。记得有一次饭后,大家围坐在客厅内谈笑,有一位南美老年的大使向我们说:“你们知道男人最痛苦的是什么?”我们问:“是什么呢?”他说:“当你年轻时,女友说no,当你年老时,她说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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