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政道第三，赦不欲数赏罚有度

（十一）赦不欲数，赏罚有度 

史刑1曰：眚灾2肆赦3，赦不欲数，赦数则恶者得计，平人生心，而贤良否塞4矣。人有大为贼害，官吏捕获，因广条引，诬陷贞良，阔远5牵率6，冀推时序，卒蒙赦宥7。遇贼害者，讫8无所快，自毒而已。由是平人递生黠计，吏劳政酷，莫能镇止，此由数赦之过也。夫人之所以恶为无道不义者，为其有罚也；所以勉为有道行义者，为其有赏也。今无道不义者赦之，而有道行义者被害而不赏，欲人之就善也，不亦难乎？ 

世有贤主秀士，肯察此论：人怨者，非不接人也；神怒者，非不事神也；巧佞甚，人愈怨；淫祀9盛，神益怒。

【译文】 

史刑说：不可抗力造成的灾难应该赦免，但不能太频繁，频繁了奸邪人就会正合心意，普通人也会萌生邪念，而贤良人就无法凸显了。曾经有人做了许多大坏事，被官府抓获，他广征博引种种条款为自己开脱，诬陷其他贞洁贤良的人，毫无底线的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以期拖延时间，而最终获得了赦免。那些被他伤害的人，从此无法获得快慰，只能自己吞咽苦果。从此普通人也开始不断萌生狡黠诡计，官吏再辛苦法令再残酷，也无法制止了，这就是赦免太频繁造成的。人们之所以厌恶无道和不义者，是因为有惩罚；之所以勉励有道和仁义者，是因为有奖赏。如果无道和不义者被赦免，而有道和仁义者受害而没有奖赏，想让大家趋向于善良，不是很难吗？

世上的明君贤士，应该好好反思这句话：人民怨恨，不是君主不来接近人民；神灵发怒，不是因为不去敬奉神灵；奸佞越发猖獗，人们越发怨恨；祭祀越过盛大，神灵越是发怒。

【注释】 

1. 史刑：掌管刑罚的官员。

 2. 眚（shěng）灾：外力，意外，不可抗力造成的灾难。

 3. 肆赦：应该赦免。

 4. 否塞：不得志，不凸显。

 5. 阔远：到处。

 6. 牵率：牵扯。 

7. 赦宥（yòu）：赦免，原谅。

 8. 讫：从此。

 9. 淫祀：耗费过度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