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当选，能算出来吗？|84 黑天鹅和灰犀牛（上）

当我们讨论金融动荡、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的时候有两个动物的名字马上就会浮现在我们脑海，一个动物的名字叫黑天鹅，另外一个动物的名字叫灰犀牛。前几年，灰犀牛、黑天鹅已经成了中国家喻户晓的名词，再加上一个独角兽。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参加论坛，主持人经常拿到这两三个动物的名字来调侃，好像我们现在经济学者，我们的经济生活像在动物园里面似的，一边是黑天鹅在天上飞，一边是灰犀牛在你身边，还有独角兽等等。

那么为什么要专门谈一谈黑天鹅和灰犀牛？其实，它是代表了经济学者对金融动荡、金融危机的一种深刻的认识。

犀牛代表什么呢？灰犀牛代表的是必然要发生的金融动荡或金融危机，灰犀牛就在我们身边，但是因为它是灰色的，我们往往视而不见，但是它必然会撞击我们。黑天鹅呢？在澳大利亚发现黑色的天鹅之前，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天鹅一定是白色的，没有黑色的天鹅，所以，黑天鹅就代表一种完全不可预测的事件。所以灰犀牛、黑天鹅其实是代表了经济学者对金融体系不稳定性的一种深刻的认识。

这种深刻的认识把金融的动荡，金融的危机，划分成为两类，一类就是必然要发生的，金融危机或金融动荡或者是大概率会发生的，这是非常肯定的事情，叫灰犀牛。另外一类事件是没有办法计算出它的概率，它完全是突如其来的，它完全是一种不确定性，没有办法计算它的概率，这有一点类似经济学者对风险和不确定性的区别。

有一位非常有名的经济学家叫弗兰克·奈特，他是芝加哥大学的宗师，他曾经区分了风险和不确定性。风险，我们可以算出它的概率，而且我们可以通过买保险来回避风险，或者为这样的风险做一些保险。比如说我们人类受到伤害，我们生病，出现各种的灾祸，其实这个概率基本上是可以算出来的。所以，风险可以计算出概率，而且可以买保险。但是，不确定性完全不行，因为我们没有办法计算不确定性的概率。我们算不出来，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生。所以，金融体系的不稳定性，金融动荡、金融危机就有这样两大类别，一类我们把它称为灰犀牛，另外一类把它称为黑天鹅。

黑天鹅的事件有哪些呢？我们今天很多朋友都认为我们今天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非常不确定性的世界，所以有人形容我们今天的世界是黑天鹅到处飞。实际上，在过去这几年，世界上所发生的大事就有好几个黑天鹅，比如说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冲突，这是一个黑天鹅，因为在这个冲突发生之前，你是没有办法推测的。

还有前不久去年10月份，哈马斯和以色列所发生的冲突，这也是没办法推测的，全世界都是大吃一惊，这两件事情虽然不是经济金融领域的事件，但是它对经济和金融，对全球经济都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

如果我们再把历史放远一点，有人认为，1912年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沉没，这是没有办法计算出来的。泰坦尼克号当时虽然对整个经济金融影响不是那么大，但是有人认为泰坦尼克号当时的沉没预示着人类似乎要进入一个灾难的时期。当然，只过了两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爆发。很多历史学者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就是黑天鹅事件，因为当时没有多少人认为会爆发战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整个欧洲是洋溢着一个非常和平的气氛，但是一个突发的事件，就是塞尔维亚的一位爱国者，他把奥匈帝国的大公王储刺杀了。即使这个事件发生之后，人们也没有预料到会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

当然在经济领域里面有一个事件，人们认为是黑天鹅事件，那就是1998年美国著名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简称LTCM）的破产。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赫赫有名，因为它的创办者是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几位大学者，这几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他们发明了著名的金钱公式，特别是衍生工具的价格如何定价。据说，他们用数学模型算出来，这个公司破产的概率只有几亿分之一，那当然是极其小概率的事件，那几乎不可能破产。结果，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很快波及到全世界，俄罗斯也出现债务危机，这个公司破产了。当时量子基金的创始人索罗斯，他就在后来曾经嘲讽过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他说你们怎么能够计算出你这个公司破产的概率？所以当这个公司破产的时候，他们向索罗斯求援，索罗斯也没有帮助他们，所以很多人认为，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破产是黑天鹅的事件。

那当然最有名的黑天鹅事件是911，这个大家都非常清楚，911对整个世界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而911这样的事件是纯粹的黑天鹅事件，没有人能够推测到。

2016年特朗普在大选中意外的获胜，有些人认为特朗普的当选是黑天鹅事件。当然有些朋友不同意，说黑天鹅是完全算不出概率，但是特朗普当选似乎是可以算出来的，或者说还是有一个概率，这个大家可以争论。

所以，从以上这些例子大家可以看到，黑天鹅的事件，它有什么特征呢？它无法预测，突如其来，然后人类只好承担它的后果，人类实际上没有办法去预防和阻止黑天鹅突然朝我们飞过来，也没有办法阻止黑天鹅到处满天飞翔，所以人类有时是非常无奈的。当然，黑天鹅的事件毕竟是小概率的，不会每天发生，而每天发生的金融危机或者每天的金融风险，其实就是灰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