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外部性的治理（上）：交过路费缓解堵车，你愿意吗？

喜马拉雅的朋友，大家好，我是陈达飞。

通过前面两节课，大家已经了解到公共品领域存在的问题。对于那些有正的外部性的商品，虽然对整个社会的福利来说是有好处的，但是由于搭便车问题的存在，没有私人愿意提供，这就会出现供给不足的问题，比如我们公园、路灯和国防这类服务设施。另一方面，对于那些有负外部性的商品，就会出现供给过多，从而产生公地的悲剧，比如我们举过的放羊的例子，还有AA制买单的例子。

既然这些问题市场没法解决，也就是市场失灵了。那么就有这样一派经济学家认为，政府应该发挥“有形之手”的作用，去弥补“无形之手”的缺点。就像张军教授在导论中就提到了著名的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他在著名的《经济学》教科书中就说道：政府可以提供某些无可替代的公共服务，没有这些服务，社会生活将不可想象。它们的性质决定了由私人企业提供是不合适的。这些性质，就是我们在本章第一节课中讲的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萨缪尔森所说的公共服务包括国防、法律、社会治安的维护等等。这些也符合常识，这类公共服务也确实是由政府来提供的。

对于那些有正外部性的产品或者服务，政府提供是能够弥补市场供给不足的问题，对于那些有负外部性的商品，政府用什么方法可以减少供给呢？比如工厂的废气、废水的排放，还有私家车尾气的排放等等，特别是那些对社会造成严重负面影响的违法犯罪行为。如果说，市场失灵是政府有必要进行经济管理的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政府如何管理才能实现福利改善的目标，才满足效益最大化的原则？因为，政府管理本身也存在失灵的问题，如果政府失灵比市场失灵更加严重，那这种管理就是得不偿失的。所以在接下来的几节课里面，我们要学习几种政府管理外部性的方法。不同的问题，方法不同，效果也不同。今天我们学习第一种方法，那就是价格管理。

就拿私家车造成的环境污染，以及私家车数量太多导致的堵车问题来说吧，我想在北京上海地区的朋友，已经没脾气了。我们先来看看世界各地是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的。英国从2003年2月就开始对伦敦中心城区的汽车收取每天14美元的过路费，之后市中心的交通量锐减三分之一，一些公交路线的往返次数减少了超不多一半。伦敦市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也减少了20%，粉尘和碳氧化物数量也大大降低。既然效果这么好，为什么不把这种方案像全球各个地方推广呢？

2007年春，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博格就借鉴伦敦的经验，建议对周末进入曼哈顿86号大街以南地区的司机收费。具体方案是这样的，上午6点到晚上6点，私家车收8美元，商用卡车收21美元。建议一出来，就立马遭到抨击。比如纽约市的一位议员刘易斯·费德勒就说这个方案“无耻透顶，因为它的意思无非是说，富人可以进入曼哈顿，穷人不可以。简直是胡来，胡来，胡来”，所以啊，大家的主要困扰还是担心会给低收入群体带去困扰。

要想真的改善堵车状况，收很低的费用是没什么效果的。那么费用太高的话，就直接把收入低的人群排除在外了。所以啊，虽然有些方案在经济上是可行的，但是在政治上却是不可行的，而往往政治上的考虑更加重要。经济学被称为“社会科学的皇后”，因为经济学的分析方法在心理学、法律和环境科学等领域都得到了应用。同时由于经济学与数学工具又结合起来了，人们又把经济学说成是经济帝国主义。但是在经济学家勒那和阿西莫格鲁来看，经济学与政治学的结合，才是成就社会科学皇后美名的原因。

所以啊，除了搭便车等原因之外，经济学意义上的好事儿还会因为政治方面的考虑而难以执行。那么是不是就算了呢？那样的话，经济学家这个职业和经济学这门学科就没必要存在了，因为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会出现，当政策制定者以政治上不可行为由否决某个提案的时候，经济学家该做的是如何让经济上可行的方案，政治上也是可行的。

如果一项制度是可以提高社会福利的，那么所谓的政治上不可行，核心问题实际上是利益分配的问题。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案例。

在20世纪70年代，纽约州公共服务委员在纠结如何对电话的查号服务收费。现在大家感触并不深了，因为任何机构的电话上网一查就知道了，可是在那个时候，如果不知道对方电话号码的话，只能自己去翻电话本，要么就是打电话问客服人员。当时呢，打查号电话是免费的，就像我们现在的114一样。所谓的免费，对我们来说是免费的，但是对服务方可不是免费的，公司要支付客服人员工资的，所以说啊，所谓的免费，只是成本的转嫁而已。

委员会一开始的方案是这样的，每次拨打电话收取10美分的费用，这样就能够鼓励一部分人自己查询电话簿，减少一些负担。但是呢，这个方案还是遭到了疾风暴雨般的抗议。甚至还有社会学家跑出来说，它会危害整个社区通信网络的完整性。看来，这个方案只能放弃了。

后来，委员会升级了方案，做了一个小小的修补，就扭转了这个趋势。具体怎么操作的呢？每次打电话收10美分的费用这个没变，他们还加了一项，给每位电话用户的月租费优惠了30美分。这笔优惠，既是因为收费可以带来一笔收入，同时也是因为降低了人工成本。修正的方案一出，政治抗议一夜之间就消除了。

政治学上有一个铁律，那就是，因为政策变化遭受损失的一方，其游说的程度比获得好处一方更加猛烈。这实际上也对应着经济学上的一个原理，那就是损失厌恶。这个我们在前面的课程中也提到过，那就是损失10块钱给你的伤害，要大于你赚10块钱获得的满足感。所以我们看到在股票市场上，很多散户舍不得割肉。那么公共服务委员会的例子是不是能够纽约市长布隆博格在管理交通拥堵问题上提供一些参考呢？

我想，答案就很简答了，关键是要对弱势的一方基于补偿。而补偿的形式多种多样，例如按照一定的工资标准发放交通券就是一种可行的方法，这就像我们在亚马逊上买书，或者淘宝买东西，总是由各种抵用券可以领一样。

OK，以上就是我们今天的内容，我们今天主要学习了政府治理外部性问题的一种方法，那就是通过价格手段。但是，同样是价格手段，如果是一刀切采取价格控制的话，那就会出现效率损失，但是通过弹性的价格调控的话，就可以改进效率，达到调控的目的。其实呢，还有很多种方法。比如为了减少汽车尾气排放，国家征收燃油税，由于提高了油价，那么需求就会减少，尾气排放就会减少。但是呢，征收燃油税的提案在一开始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今天我们大家就来辨析一下，大家从各自的立场来讨论一下燃油税的问题，支持一方和反对一方都要给出自己的理由，最好是与众不同的。问题就是：国家该不该征收燃油税。

好了，以上就是我们这节课的内容，谢谢各位收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