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中国的奋斗就是世界的奋斗 | 改革开放

我简单说一说，从新制度经济学角度怎么看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

我以前提到过，诺思用一句话总结这种新制度经济学的基本思想，就是说制度重要。我们可以说，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是对新制度经济学这一个基本思想最系统、最精准的尝试和验证。

今天我们看中国改革有点像一面阴阳镜。怎么说呢？就从积极的一面看，我们过去 40 多年中国改革开放取得到举世瞩目的成绩，在人类经济发展史上可以与之比肩速度和规模的真是寥寥无几。我们8亿人口摆脱赤贫，超过4亿人规模的中产阶级崛起，而且我们全国人口的平均寿命提高了十多岁。老百姓的这种衣食住行的确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高速公路、高铁、物流体系，从无到世界第一，而且很多商品和服务，从鱼肉蛋到汽车、手机、国际旅行，中国现在都是稳居世界第一消费国的地位。而且在校大学生在十四亿人口中的比例和绝对的数字都有不凡的增长，这样的数据不胜枚举。中外学者都盛赞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伟大的经济转型，是前无古人的经济变革。这个激动人心的故事不仅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所以在 2008 年芝加哥大学中国改革 30 周年研讨会上，科斯老先生告诉我们，中国的奋斗就是世界的奋斗。老先生这句话当时让不少参会者热泪盈眶。

但是我们从另外一面来看，就是中国经济突飞猛进 40 多年之后的今天，改革仍然是进行时，市场经济转型仍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相信在后续的改革进程中，如果制度进一步完善，中国人巨大的这种创造力一定会给世界带来更大的惊喜。

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的确是建立在一系列制度改革的基础上的。改革前，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我们没有现代化企业，没有企业家精神。农民绑架在土地上，但不能决定地里种什么。城市人生活在单位之中，但是没有择业的自由，没有劳动力市场，没有资本市场，每个人都是一颗没有思想，任人处置的螺丝钉。

改革开放首先是解放思想，跳出意识形态的框架，相信发展经济是硬道理，适合经济发展的政策是好政策，适合经济发展的制度是好制度。所以说这种好政策、好制度都不是来源于任何主义或者书本，而是来源于实践。但是客观地讲，解放思想谈何容易啊？过去的观念、过去的知识体系，左右我们今天的思想和行为。人是有意识、有思想的动物，我们也以此为傲，但是思想有代价，就是我们不得不接受思维的这种惯性。

如何打破思维的惯性？这就需要科斯老先生强调的思想市场，集思广益，尤其需要不同思想的这种碰撞。在我们改革的过程中，这种思想市场的一个集中的表现就是改革的这种二元结构，《变革中国》一书，我们在书中指出，中国改革有两条主线，一条是政府主持的由上而下的改革方案，还有一条是来自民间的自下而上的改革。我们称之为边缘革命，与中国政府主导的这个自我革命是相辅相成。政府主导的改革体现了体制内的思想，体现了决策者的和政府官员的意志和想法。而边缘革命代表了体制外的当时不被接受的甚至是违法的一些想法和举措，后来证明能够解放生产力，能够发展经济，从而被接受。有些继而成为政府的改革方案。思想市场的活跃依赖于来自民间和社会边缘的各种意志的声音的碰撞，而思想的火花才能够照亮我们制度改革。所以总结来说的话，中国经济改革的成功，是解放思想的胜利，是新制度经济学的胜利，讲好中国的故事，新制度经济学必须是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