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講 幾種常見病的自療方法一
今天我們要說的這個問題本來是想放在後頭,考慮了一下還是先說有點兒好處。最近各種感冒頻發,有幾個孩子看著很難受。今天早晨有一位說他的朋友,我說別說了,我是聽不下去。一個感冒治了治,幾 天成了白血病。不到一年,挺好的一個青年人就死掉了。咱們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了,咱們自個能治感冒行 不行,別滿世界跑了。中藥本來是非常地安全,你吃對了就好了,錯了錯不多也能好;錯得太多好不了,也絕不會出這個毛病。所以我們儘量地做到不錯,不是不能。就是一個字,“細”。說細、聽細,在做的 時候細心。沒錯,今天咱們細說。
我們從出毛病的這個地兒“發熱”作切入點,我們曾經說過發熱,凡是發熱的都是外源性疾病,凡是 外源性疾病都用一個方法——排異。如果我們見一個病有發熱我們就認定是外源性疾病,就認定用排異的 方法,這就有一半兒正確了。
我們再看一看熱型,我今天從熱型說起。熱型,就是不同的發熱,發熱的不同的類型。發熱的類型怎 麼分法,從哪兒分?第一個他是體象,身體的現象;還有一個意象,我們這個感情的一個現象。
比如說惡熱惡寒,喜甚麼、厭甚麼,這屬於意型,意象。體象、意象、脈象、舌象、聲象、色象、物象這七個現象。我們今天講的是熱型的體象、意象。 發熱惡寒,惡寒這是個意象,這兩個合起來,內部有一 個本質。那就是說發熱惡寒的這個發熱與其他的發熱不同,咱先說這一個。惡寒的發熱是身體這個肌肉組 織自己製造的熱,如果不是他製造的熱,不惡寒。這個惡寒也有輕也有重,發熱體溫越高的惡寒就越深,發熱不太高,比方說三十七度到三十八度,這時候惡寒也很輕,不太明顯;如果到了四十度的體溫,那惡 寒是顫抖,冷得不得了,蓋上重被子還冷。所以惡寒的程度有輕有淺,有深有重。不管是深,不管是重,不管是淺,那是一個量,不管多少,他是有。我們要的是這個性,凡是體溫升高,如果有惡寒,不管輕不管重,他總是跟體溫的高與低同步。體溫越高惡寒就越重,體溫不太高惡寒也不太重。
大家記住這一點兒,凡是發熱惡寒的,都是向體表排異的。向體表排異的不是一種,根據致病物、致 病生物體有他的特徵,他就引起來的是用甚麼方式向體表排異,有一個不同。我們把這個分清了就萬無一 失了。
比如說發熱惡寒、有汗,惡寒在於有沒有,不在惡寒的深淺;有汗,也在有沒有汗,不在汗出多少。我們要的是定性,不是量,這個汗有沒有?有,甚麼汗?時時地出汗,一摸像水一樣,這是汗。說沒有明 顯的汗,喝一碗熱水、喝一碗熱湯,有一點兒汗,這也是有汗。因為這個量不同,但是性是一樣的。
再看一看脈搏,應該是浮脈。這個浮往往不是很單純的一個浮。有的是浮數,脈率快叫數;有的是浮緩,很緩和。
發熱惡寒有汗、脈緩。緩區別於數,跳得非常快,一分鐘八九十次,或者以上;區別於脈緊,摸著這 個脈管兒非常地緊張,區別於這兩個。脈浮緩就是脈不快也不沉,很浮淺,在皮膚下頭一摸就摸到了。到 了這個脈就更明白是向外排異的,因為這個脈表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在循環大量地向體表組織供血,準備 出汗往外排。這是一個脈象。
如果這個人不合併別的病,舌象是正常的。如果這個人感冒以前就亞健康,舌頭上沒有津液,有一層 薄薄的白苔。那麼感冒了以後也還有白苔,那麼症狀可能有些變化,喜嘔,老想嘔,噁心。這都是連著的, 由此及彼,我們看到這一點兒就知道別的了。如果說這個人感冒以前就有亞健康,他這個舌苔一定是薄白, 而且沒有津液比較乾,這個怎麼辦?還有一種情況這個人感冒以前就有氣管炎,或者是咳嗽,這個怎麼辦? 這也是一種。
我們先說不合併別的病的用甚麼方子治,桂枝、芍藥、甘草,加上生薑、大棗:
桂枝湯 解肌法
桂枝三十克、芍藥三十克、甘草十三克、生薑二十克、大棗十二克。
一塊兒煮,煮了以後一次喝二分之一,喝了藥以後喝點兒熱粥,蓋被蓋暖了,出一點兒汗好了。
如果要是合併,在感冒以前就有薄薄的白苔,口腔發乾。感冒了以後嘔、老想吐、噁心, 桂枝湯加上 一味柴胡三十克,吃了就好了。
如果他在感冒以前有氣管炎有點兒喘,你就給他加厚朴杏仁,厚朴二十克、杏仁二十克, 加在桂枝湯 裏頭吃了也好了。
如果說項背強加葛根。有項背的症狀,僵疼發直,一活動就疼加葛根。項背強不明確,又像有、又像沒有,那不要緊,你就加葛根,加上也有好處。再一個說,這個有汗沒汗我也弄不太准,桂枝加葛根汗就 出來了。要有明顯的汗也沒有項背強,不用葛根了。
這是個成人量,成人的有效量。如果十八、十七、十六、甚至十五、甚至十四,挺大的大個子,照樣 吃成人量。如果十二三歲、八九歲可以吃半量,再小再減,不會因為這個量差一點兒出毛病
這是一種普遍感冒,這種感冒往往是打噴嚏、流鼻子或者鼻塞。這種感冒最常見,就這個方子,非常 地安全,你甭怕“這是吃藥的,吃壞了可怎麼辦?”別考慮這個。要如果考慮這個,要最安全的,沒有這 三個字—— “最安全”。你衹要不是整整地翻了個個兒,就沒事兒。我說的這個你對上一半兒,量大一點 兒、小一點兒,吃了也能好。我說的這個量是普通的量、常用的量,絕不出毛病。使用一次見效了,第二 次你就有膽量了。就是這樣,不用給別人治,你先給自個兒治,給自個兒治好了再給別人治,成了你自個 兒的了。
(學生:郭老,您這有沒有麻黃我沒聽清楚?)
沒有,有汗不用麻黃,你記住有汗不用麻黃!沒毛病你用他幹嗎?麻黃是促進汗腺分泌汗液的,這汗 腺能分泌啊,用不著啊,這一點兒你記住可別錯了。一用麻黃汗就出多了,出多了也許能好,也許不能好, 你知道嗎?別用錯了麻黃,那個藥不是隨便兒能錯的,不是。別的藥可以,麻黃不行。
這一個,我們說到這兒,我們接著再說另一個。咱先說這一個,這一個誰還有甚麼問題,咱一個一個 地說。說準,把問題解決清了。你敢不敢用這個方子,你為甚麼不敢?
(學生:郭老,剛才加柴胡是啥?)
加柴胡就是他原來有亞健康,感冒了以後一定會加上噁心、嘔,因為柴胡止嘔。加柴胡效果特別好,不加柴胡也能好,恐怕不是一副藥能好。你要加上柴胡,我斷定一副藥就好。我們要求最准最好的效果,一劑藥好病。
(學生:郭老,加多少克?柴胡跟杏仁。)
三十克,這是個成人量,成人的有效量。如果十八、十七、十六、甚至十五、甚至十四, 挺大的大個 子,照樣吃成人量。如果十二三歲、八九歲可以吃半量,再小再減,不會因為這個量差一點兒出毛病,不 會。
(學生:郭老,您再把桂枝湯方子說一說。)
我剛才說了:
桂枝三十克、芍藥三十克、甘草十三克、生薑二十克、大棗十二個。
一塊兒煮,吃了藥以後喝熱粥,熱粥是助藥力,幫助這個藥。因為這是增加體液的,是為了把這一次 排汗做好。
(學生:郭老再請問一下,這個方子是發熱惡寒,有汗還是沒汗?)
有汗啊,不管大小他得有汗啊。要沒汗那就另說了,不一定是麻黃。咱接著說下去,一定把這幾個說 明白。 一個病毒性感冒、一個普通感冒,一個肺炎個肺感染、一個急性胃炎、一個急性咽炎,把這幾個說 清了,大體上常見的就沒甚麼問題了。
(學生:我問一下,甘草用炙甘草和生甘草的區別?)
炙甘草和生甘草沒有甚麼分別,我說要一點兒分別也沒有,也許不對。炙甘草那裏頭都有蜜嘛,加了 一點兒蜜嘛,是吧?除了炙甘草湯用炙甘草,一般的時候我沒用過炙甘草,我就用生甘草,都把病治好了。 炙甘草湯我得用炙甘草,因為那個方子的目的和我們今天這個方子的目的不是一回事兒。
(學生:我問一下,有哮喘的,有喘類的症狀是加哪兩味藥?加多少?)
厚朴、杏仁,這一個我們還得講。 我給你寫出來這個厚朴杏仁:厚朴二十克、炒杏仁二十克搗。有喘 的那個,喘包括著咳,包括著咳嗽。
(學生:郭老,葛根的量是不是有必要呢?)
葛根的量?葛根這個藥特別平和,粉葛根粉質很多,把這個粉取出來,我們可以當食物吃。這麼一種 東西,但是他有藥物作用。我們從這兩個問題看。我們說這一個葛根就知道他這個藥性特別平和。比如說 我們吃拔絲山藥,那個山藥是甚麼啊?我不拔絲,我把他蒸熟了沾糖吃,也好吃。沒糖不沾糖我吃也能吃 飽了。放在藥裏頭成了藥了,放在我們飯桌上,說菜也行,說飯也行。要給畜生吃,那成了飼料了。這就 是中藥,中藥衹有在中醫筆下那才是中藥。飼養員那兒不是中藥,那是飼料。廚師那兒是道菜。這就是中 醫,這就是中藥,絕不能和化學藥相比擬。
(學生:郭老,有汗或者無汗,自己弄不准,我問他自己也不清楚……)
弄不准啊,怎麼弄不准啊?有汗、無汗,你別問他啊,你問他要你幹嗎啊?你說,對於你的事你問他 不行啊。千萬別相信病人,你得相信自己,有時候你需要問他,有時候他說錯了你得知道他錯了。
昨天我就遇到了這麼一個,給我打來電話說那孩子,我說:“發燒不?”說:“不發燒,嗓子疼、咽 喉疼、頭疼。”讓我給開個方子,我說:“這不行,你試表了沒?”他說:“試表了。”“燒不燒?”“不 燒。”我說:“不行,不對,他肯定得發燒。”他說:“不發燒,確實不,確實不發燒,我吃退燒藥了。” 哦!不就完了嗎?應該燒的你不燒,你不燒不行啊!你不燒他不對啊!除了吃退燒藥了你還有甚麼別的結 果?吃了退燒藥了,明白了吧?問,問是一定要問,並不是問了必須都得信,明白嗎?有時候不能信。你 像這個不能信。怎麼你就不燒了你頭疼,凡向上的都向外,你怎麼能不燒呢?你違背了一個大道啊!那你 錯了!
(學生:他吃了退燒藥咋辦?不燒了他嗓子疼。)
他吃了退燒藥了怎麼辦?看出了毛病沒有?看看出了毛病沒有?出了甚麼毛病?怎麼著出的毛病?你 依法治之。得知道這個,你怎麼治錯了?我怎麼給你收拾?聽明白了吧?這才是醫。這個錯誤已經造成了,
你再說回去回不去,過去了。
剛才說的那孩子,感冒了輸了輸液白血病了。白血病咱就說白血病,再想回去回不去。白血病那不能 再錯了,他還在錯,他不死?他怎麼會不死?白血病並不是就得死啊!也不是要做甚麼幹細胞移植啊!用 不著啊!吃吃藥就好了!我告訴你今天,不是那麼回事兒!那是個錯誤!
今天我們這個病出現了甚麼錯誤?也有啊,他錯誤在哪兒呢?他不太懂,他給了個麻黃湯吃了,也許沒出大毛病,好了。嘿,他說了“我用麻黃湯治好了。”你這一說我害了怕了,我說:“你可別再重複,你這一次是僥倖。”
上幾天我聽人說大青龍湯治了病毒性感冒,我說:“不對啊。”“唉,就是治好了,人家現在火著呢。” 我說:“千萬別火,這玩意兒火,得死多少人啊!大青龍湯治感冒?”趕後來說了說,我說:“不對啊, 你這不是大青龍湯啊。不是大青龍湯你冒充大青龍湯,你這是幹甚麼啊這?你這幹甚麼啊?”第一個嘩眾 取寵,第二一個我就不敢說了。為甚麼他不是大青龍湯我說給你。大青龍湯,你翻開《傷寒論》看看那麻 黃是多少克?一個麻黃湯四十二克麻黃,大青龍湯呢?就這一個麻黃,你連麻黃湯四十二克都不夠啊, 一 次量是多少克啊?他那一次量三克麻黃,那叫大青龍湯啊?你幹嗎不是大青龍湯你說大青龍湯?就為了騙 那不懂的,嘩眾取寵這叫。我說得輕一點兒、客氣一點兒,因為他不是我的學生,我不過分地說人家;要 是我的學生啊,頂多我就是不打你就完了,我輕饒不了你!你注意吧,不是大青龍湯,大青龍湯絕不能用, 誰用誰死!一百個死一百個沒話說。吃了那麼些個麻黃可了不得啊,一個病毒性感冒。那就至少闖了大禍 了。
我說的是非常安全的,為甚麼不說《傷寒論》那個份量?《傷寒論》那個份量你掌握不了,那得一點 兒也不能錯,我說的這個你有點出入啊,照樣能好病。所以我說的這個最安全。這一點兒誰還有拿不准的 地方?
你剛才說拿不准,有汗沒汗拿不准,你就說不出來怎麼個拿不准,我逼著你說你也沒說出來。我說給 你摸摸身上,光溜沒汗。喝杯熱水,“快點喝!”叫他喝杯水,快點喝,“拿起來喝,快點喝,快點喝,馬上喝!“喝進去了他,喝得快了就要出汗。他喝了一摸,有了汗了,這就叫有汗,明白嗎?
要是麻黃湯那個病,你喝熱水啊?怎麼著也不行,一點兒汗都沒有,一摸身上是光滑的。你別看四十 度高燒,身上是光滑的,那才叫沒汗呢。而且他特別地惡寒,那個記著你錯不了。你見上一回以後永遠也 不會錯了。你是頭一回,你連見也沒有,你老怕錯了,你才說這個話,你見一回你就不怕了,你絕對錯不 了。那中醫不都是聰明人我說給你,就像我,我就夠笨的了,我都沒錯過。笑話啥,一點兒也不錯。
(學生:我以前也發過四十度以上的燒,我覺得這個和三十八度不太一樣,是不是三十八度左右的都 可以懷疑他可能有汗?)
不是懷疑,他就有汗,一摸就知道了,你一摸就知道了。《傷寒論》上原話,“漐漐微似有汗”。“漐 漐”你看,漐漐黏黏那麼一感覺,這就叫有汗。我說不在量而在性。還說這個,越討論得細你越出不了錯。
(學生:郭老,喝了熱粥和熱開水他要是發汗也算?)
他要是喝了這杯熱水有汗,這也算有汗。一杯熱水都讓他出汗,何況一杯桂枝湯呢,那喝了就出汗,非常地簡單了。我在這兒玩兒的時間長了,所以啊我看著他非常地簡單。發燒那不是病,甚麼是病啊?進 來的那個玩意兒他也不是病,他叫病毒也行,叫病菌也行。他能讓你發生一種反應,發生甚麼反應啊?你 進來了我想把你排出去,就這麼個反應。這個排出去怎麼著排啊?我先發燒,我再發汗,我讓你出去。你 說哪個是病呢?如果說非叫病不可,那這種反應就是病,對不對?要沒這種反應呢,他也沒發燒,他也沒 頭疼,怎麼也沒有,他就把那個病毒排出去了,就是也沒病。就是反應,習慣地叫做病,我們說不是病也 行,說是一種排異反應最正確。但是大家習慣叫病,咱們就叫病吧。甚麼病呢?叫感冒病,感冒病就是他, 他就是感冒病,完了。
(學生:郭老,中醫怎麼定義病?在中醫的概念裏面甚麼是病?)
幾千年以來,流派眾多,門戶林立,大家不統一啊。你問我,我這個說法人家不同意,那怎麼辦?有 好多東西,咱們都在這麼糊裏糊塗。你說甚麼我說甚麼不同聲氣。咱不說這個病。醫統一了嗎?甚麼叫中 醫?這些問題我都遇到過。有一個報告,說中醫的思維智慧。我接受這個題目時候沒加考慮,趕接了人家 了才知道,哎呦,中醫,誰是中醫啊?甚麼是中醫啊?咱甭說別的了,咱就說,《內經》《傷寒論》經典, 清代乾隆年間出現的一個溫熱,大家習慣說溫熱派、經典派。我說哪一個的思維啊?經典守六經,溫熱派 守三焦和衛氣營血。就一個溫熱派就兩個流系,我說誰啊?這一個這麼派、那一個那麼派都是中醫,誰敢 說不是中醫啊?到底誰是中醫啊?就中醫這個定義,誰能說清楚?當今全世界誰能說清誰是中醫?我還不 能不說,我不說我去幹嗎去?我說我不去了,我沒弄清這個玩意兒,像話嗎?你說誰是中醫?我請教你。 咱不說病了,咱請教了這個咱再說病。誰是中醫?甚麼是中醫?中醫的定義是甚麼?嘿嘿!這玩意兒,治 病容易,說話難。你要不信就試試,中國誰能站出來說,我說中醫的定義是甚麼?不那麼容易。你看問個 問題容易啊,回答個問題,尤其歷史上這些問題不好回答。
我說一個你聽聽你記住,看看將來中醫的定義一定得有,是甚麼?
以天人合一的理念,以陰陽五行的思維,以生命本能系統為根據的醫學是中醫,此外不是。
(學生們鼓掌)
想一想再鼓掌,多想一想,再過二十年鼓掌也不晚。大家都統一了,那些自我膨脹的人都明白過來。這派那派,大道無派。誰都覺著誰有點兒本事,你那點本事,你還沒自個認識。哪兒來的?除了人的生命 本能,甚麼你也治不了。你就算是治了一點點小病,你離開生命本能你也是無能為力的,都是在生命本能 上產生的藥的作用,不管你自覺與不自覺。就這麼一點兒小病,感冒,我不治也能好。對,我給點兒西藥 吃了就好。是,出了毛病你得看去。我們是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完善自個兒的本能體系,甭管你哪個病來 了都出去,完了。先說我們中醫對於病毒的態度,一個基本的態度永遠不能變的,誰也撼不動的這麼一個 東西。我們經過了兩千年沒有變,病毒數不清變了多少代,我們總是一身汗把他排出去。可惜,現在外國 人不懂,這是理所當然的;中國人也不懂了太可悲了。
麻黃湯就是治病毒性感冒的,我們不去化驗那個病毒,我們不從微觀上去認識他,我們從宏觀上認識 他。病毒性感冒有一個特徵,所有的病毒都身痛,沒有一個不是身痛的。頭疼、身痛、腰疼、骨節疼、肌 肉疼,這是病毒性感冒。病毒性感冒的熱型,發燒惡寒,體溫三十九、四十度以上,惡寒是全身顫抖,有很深的惡寒。頭疼、身疼、骨節疼、肌肉疼。這一種感冒,脈浮緊。 我們摸著那個脈,血管的張力非常地 強勁,脈象浮,緊張。這是一種病毒性感冒無汗,他的性質就是沒汗,一點兒都沒有。這種感冒,我們一 看排異反應是在體表,而且汗腺分泌障礙,我們就知道因勢利導。那一個是增加體液,這個不是,這個體 液很足,並不是缺體液,而是有體液,汗腺不分泌。用麻黃湯打開汗腺促進汗腺分泌。
麻黃不僅僅促進汗腺分泌,還促進利尿。你看這個麻黃在分泌上呢。我們用麻黃,高燒的都有氣喘。這個喘不是肺炎,這是肺往外散熱的,調節體溫散熱的,急促地呼吸用跟外界的溫差散熱的。但是體表汗腺不分泌,肺的壓力就會增加。肺也是一個表面,也時時在跟外界以空氣為媒介互相交通,所以他有喘。
麻黃、桂枝、杏仁、甘草。
麻黃開張汗腺;桂枝溫通血脈;杏仁有促進肺向外排的能力,他叫治喘,他是說的這個效果,他不是 說的那個藥的作用。
這個大家多查一查本草,不要衹查一種,查查歷代的本草,都有不同的說法。咱們在這兒得留下點回 去自個兒看資料的空間,都說了反倒不好。
這個病毒性感冒用發汗的方法,衹要汗一出來,我說給你有一個特徵,一次就好。吃兩次的時候少,麻黃湯吃兩次的時候,就是一劑藥分兩次吃。吃了第一次出了汗了,退了燒了,也不痛了,哪兒也不難受了,那第二次怎麼著啊?扔了,還是扔了。你要非吃不行也沒人管,最好還是扔了。
麻黃湯 發汗法
這一個的習慣用量呢,麻黃十四克,一次吃七克,絕對有作用,個兒不太高的,在一米六以下的,我 看用十克麻黃也行;桂枝三十克; 如果麻黃少你不放心,你加上葛根也行,加三十克、四十克葛根保證能 出汗,沒問題;杏仁不要超過二十克,打碎了,用這個杵啊搗碎了;甘草。
這個也不用喝熱粥,吃了麻黃湯,過不了三四個小時吧,最多不能超過五個小時就出汗了。出了汗要 如果睡著了啊,你看全身疼痛吧, 折騰吧,難受;這一出汗舒服了;往往特別容易入睡,睡一覺,睡上七 八個小時;醒了,舒服了;先別起,先別起床;那如果說晚上吃的藥,晚飯這時候吃的藥,晚上十點左右 出汗了,待到明天早晨,你願意起來了,學生我上學去吧,有工作我上班去吧。我勸你先別出去,明天再 去,在家裏休息一天,休息這麼十幾個小時。
這個病就是這麼個過程,這個病和前一個體溫都是升高。有一個差別,這一個體溫比那一個要高,這 一個惡寒比那一個重,這個脈浮可能加上一個緊,浮緊或者是數,跳得快,也可能說是脈浮緊而且數。這 個都無關大體,但是一定是沒汗。好了也不喘了,甚麼事兒也沒有,就跟沒生病一樣,在家裏休息這麼一 天,第二天願意幹甚麼幹甚麼去,這是一個。
咱再說一個咽炎,這個咽炎也發燒;也有的是不怎麼燒,也就是多少有一點兒;還有的人一點兒也感 覺不出來;反正覺著身上乏力,沒勁兒。 嗓子疼,這一點兒是絕對不能含糊,一定要嗓子疼,一看充血或 者是腫。這很簡單了,看見了,這是急性咽炎。
這一個可就不是發汗了,前一個是解肌法,用桂枝的那個,二一個用麻黃的這個是發汗法,現在我們 講的這個急性咽炎是透表法。這一個的熱型也不在於體溫多麼高,有的人看不出發熱來,說不發熱。但是 一定是在他基礎體溫以上,這是不能含糊的。這個特徵就是咽喉疼。有的大便秘,有的大便還通暢,有的 發渴,有的不渴,這一個用透表法。透表法和發汗法不同,發汗是從汗腺裏往外排,透表就不是,不是從 汗腺,是從微循環往外排。
急性咽炎 透表湯
銀花三十克、連翹三十克、牛蒡子三十克、紫草十五克、桔梗二十克、牡丹皮三十克、知母三十克、 甘草十五克、懷牛膝三十克、石膏四十至五十克、大青葉三十克、山豆根十五至二十克。
不渴去石膏,不便秘去知母,分二服
這張方子我給大家簡單地說一下,這張方子不是《傷寒論》上的方子,有《傷寒論》上的一部分,也不是溫病學上的方子,有溫病學上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是我的。桔梗、甘草、知母、石膏是《傷寒論》 上的;溫病上的是銀花、連翹、牛蒡子、山豆根;我那一部分是把《傷寒論》的一部分拿來,把溫病上的 一部分拿來,我組合起來又加上了一點兒東西,方義是透表。透表的東西就是銀花、連翹、牛蒡子,清熱 的是知母、石膏,桔梗、甘草是局部地往外排,排膿的。沒有膿當然不排膿,排甚麼啊?化膿以前是甚麼 啊?血,還沒化膿呢,我們不能等到化了膿再治吧?越早越好啊。那些有毒的血在這兒充血,讓他排,向 外排,向下排。向外排的是桔梗、甘草,向下排的是牡丹皮、牛膝、紫草、知母,這是向下排的。如果要沒 渴,不怎麼喜歡喝水,石膏可以不用;沒有便秘知母也可以去了,留下這幾味。
份量呢,我說一下,銀花、連翹、牛蒡子、牡丹皮、懷牛膝、大青葉,都是三十克,山豆根可以二十克 或者十五克,桔梗二十克,甘草十五克,紫草十五克。
這個方子對於急性咽炎,往往是一副藥就好,吃兩副藥的少。這個方子非常地平和、非常地安全、效 果非常好,有便秘用知母三十克,沒便秘去了知母;口渴用石膏四十到五十克都可以,不渴不用石膏。
別看石膏,非常平和。我給你講一個石膏的故事,說石膏怎麼平和,咱不說他治病。我勞改的時候, 抗旱,赤日炎炎一點雲彩都沒有,在這土地上這麼一走啊,冒煙,為甚麼啊?那土乾燥得這麼一走那個細 土就帶起來了,那田裏的莊稼都焉着。我們抗旱,在水井裏擰,使那個轆轤。你們肯定有人見過,這麼一 斗一斗地把水擰出來,去澆那枯萎的莊稼,井裏的水苦得啊,把一杯水潑在地上乾了以後都是表面一層白, 沒法喝。那麼熱出那麼多汗能不渴嗎?渴得要命啊!從家裏頭帶水去,我就帶了一大瓶子水。那時候沒塑 料瓶,我使個墨水瓶,這麼粗、這麼高的墨水瓶,帶了這麼兩瓶水去。趕我想喝的時候沒有,別人都喝了, 這個事怎麼辦呢你說?我帶著水去喝不了,怎麼讓別人別喝,給我留著?我就想了一個招兒,我弄了這麼 一個瓶子,抓這麼一大把石膏,那得有一斤,裝在瓶子裏,灌上水。去了以後我就把這倆瓶子擱在井水的 池子裏,使那井水泡著。人說:“你這是甚麼?”我說:“石膏。”“幹嗎你弄這個?”我說:“我有大 火了,我要不我要燒死我了。”“這傢伙,那一個牛也吃不了這些個石膏啊。”我說:“我比牛厲害多了。” “這行嗎這個?”“嗨!”我說,“我行,你們行不行我不知道。”“這肯定不行這個。”我心中暗喜啊, 我心裏說:“你們不敢喝了這回。”結果怎麼樣,就是不敢喝了。我拿起來一喝噔噔地。這麼瞅著我,我 心說:“嗨!這回算治了你們了。”我天天這個水啊解渴,太解渴了!第二一次我用不著兩瓶子,一瓶子 就夠我喝,因為有石膏。
這個石膏啊不用害怕,這個藥就是這麼個樣子。我甚麼病也沒有,就是解渴。別說我給你弄了三四十 克石膏,“哎喲!這傢伙行啊這大量啊?”不必,不是那樣,不是那麼回事兒。我給一個孩子治腦炎,石 膏我用到一斤,甭怕。這裏頭能溶解出的那點東西,非常地平和,就是解渴,沒有別的副作用。這個方子 如果他要渴,擱三五十克石膏,不渴不用,沒用,就剩下那十味吃了就好,往往都是一副藥。急性咽炎這 張方子可能有的人有經驗,大家考慮考慮有甚麼需要咱們討論的,有甚麼拿不准的地方?
(學生:我記得石膏不是性比較寒嗎?)
他說寒,我這不是說了嗎,就這麼個寒勁。甚麼叫寒呢?一人一個看法,他為甚麼說他寒呢,我也知 道;我為甚麼不說他寒呢,我更知道了。我都說給你今天,行嗎?他為甚麼說寒?白虎湯啊,石膏、知母、 甘草。白虎湯治甚麼啊?“身大熱,發熱惡熱,汗出而渴”,那叫大熱病啊知道吧?一用白虎湯,吃了就 好了。“哎呀!治大熱病這不大涼藥啊?大寒啊。”他就寫上了“大寒”。趕後世一看,“哎呀!大寒。” 這不是快到大寒了嗎?好傢伙,過了小寒是大寒啊。他把人的思維上這裏去了,“記著啊,石膏大寒。” 趕說黃連呢,也是大寒,對吧?大黃呢?又一個大寒。大寒藥多了,哪個跟哪個一樣啊?但是有一個共同的東西,都是治病的。這個藥治了熱病就說他寒,治了寒病就說他熱。實際上他熱嗎?他不熱。他寒嗎? 也不寒。沒有寒熱啊!是有人這麼說,後人就這麼記著。在熱病,叫寒藥,在寒病叫熱藥。我沒病也吃石 膏,他也沒寒、也沒熱,就解渴了,聽明白了嗎?我看你還沒聽明白。
(學生:我是沒太明白。)
這一點兒你慢慢地悟,大家有悟開這個理兒的沒有?
(學生:悟開了,悟開了。)
饅頭寒的熱的啊?烙餅呢?你說饅頭是寒是熱啊?烙餅是寒是熱啊?那燒餅呢?麵包?外國來的麵包,沒法說寒熱了吧。
我再問一個,你說急性胃炎是寒病是熱病啊?熱病唄,你看看大黃、黃連、黃芩,那不是熱病嗎?我 加上附子,附子是寒的是熱的?附子大熱純陽。“哎喲!這大苦大寒和大熱純陽在一塊兒,這不打起來了 這個!打架吧!玩兒命吧在裏頭啊!”是嗎?不是。各人治各人的病,都好了。怎麼回事呢?怎麼寒的熱 的怎麼也不寒也不熱了,都搭夥合作了,治病了?
我再說一個乾薑是熱的不是?黃連、黃芩是涼的不是?黃連、黃芩、乾薑治甚麼?治腸炎,怎麼用乾 薑?不用乾薑行不行啊?不行,不用黃連行嗎?不行,還要一塊用。趕到後世一看見,“這方子不行,溫 涼並進甚麼都不懂!”這話說得,把張仲景都得罪了。我說的這是張仲景的方子,張仲景我們的聖人腦袋 裏沒有寒熱,怎麼我們現在又出了寒熱了?“溫涼並進,不是東西!不懂!”你看這個,這就是後世搞出 來的一些成見。我說藥沒有寒熱,但是你要記住藥一定治甚麼病,不能治甚麼病。這你就把他的框子跳出 去了,你要老在這個寒熱溫涼的框子出不去,你會治的病太少了,聽明白了嗎?有明白的沒有?有不明白 的沒有?不明白的說說行不行?咱們明白明白。
(學生:郭老好,謝謝您這張方子,我五六年前就得了急性化膿性扁桃體炎,就是這個,當時要是《傷 寒論》我就敢自己治了,甚麼麻黃湯、桂枝湯我就敢用了,這個方子我不知道,也沒見過。我就到藥店裏 去,人說六神丸好用。我吃了六神丸,吃完這個難受。我又看了西黃丸也是治咽喉疼,又吃了半瓶西黃丸。 給我弄得,疼得我三天晚上睡不著覺,疼得沒辦法。到小醫院東壩醫院開點兒西藥。西藥我也不明白,吃 了三片五片, 到第五天熱也退下去了,嗓子也不疼了。我說:“我好了。”“好了也不行。好了也打青黴 素, 打青黴素更好。”我就糊塗了,你說好了就得了唄,又讓人打了多少青黴素, 因為這個折騰我七天。 您看我早有了這麼張方子不就好了嗎?不就少受那麼些罪?現在請問,我吃了六神丸、吃了西黃丸,我犯 這毛病,咽喉腫痛啊, 我就吃,吃了有甚麼後果?現在請您給我解釋一下,讓我明白明白。吃了也沒死也 沒惡化,但他也有問題,謝謝!)
六神丸你知道成份是甚麼嗎?蟾酥、牛黃、珍珠、麝香、雄黃、黃連,六神,比小米粒還小。你吃了多少?七個啊?嗨嗨!這是第一個錯,第一個錯以前還有一個錯,到化膿了再吃這個,不是幾天能好了。 我看你要十天半月才能好,光六神丸不夠了。尤其你這七粒兒,你一次最少吃上二十粒,一天吃上四次。 西黃丸跟六神丸差不多,還是牛黃、犀角。你知道現在犀角多少錢啊?你說這個玩意兒要配藥多少錢啊? 同仁堂那一個安宮牛黃丸,裏頭有二厘五麝香、有五厘牛黃、有五厘暹羅犀角,那一個安宮牛黃丸裏頭,你算算多少錢?
所以你現在要是再有這個病,這張方子還真管事兒。到不了化膿,腫的時候一吃就好了,化膿得受多 大罪啊?所以我說他不是從汗腺排異,他是從毛細血管、從血裏頭往外排。你看我是用治血的藥,溫病學 上沒有用治血的藥,我給他加上了治血的藥,牡丹皮、懷牛膝、紫草,都是治血的。去了這三味你再吃,一副藥好不了,明白嗎?
咱這個玩意兒我跟你說,這是來之不易啊!咱們今天在這兒講,是向全國講。咱把這幾張方子都能掌 握了,這人少受罪,少受得多了。咱對於這張方子誰還有甚麼?如果要是加上一點外用藥也可以,那就是六神丸。 要把六神丸研碎了,噴在這個潰瘍表面上,還好,噴上就不疼。 如果要是有麝香、有珍珠,一定 要有麝香、有珍珠,噴上就不疼。
(學生:郭老,我再問一下,如果是這個方子的病種擴大開來,比如面部、比如眼部、鼻部、耳朵,包 括三叉神經的這種炎症、病毒感染,都可以用嗎?)
這個不行,因為甚麼啊?因為這個病毒他就是作用在這兒,錯了地方不待。這病毒有這個特性,讓他 生甚麼病就是甚麼病,這是第一。第二一個這個東西不是對抗的,是排異。別處的他不會這麼排,此路不 通。你聽明白了嗎?咱比如說眼,眼不能在這個通路裏走,他另一個通路。眼第一個是從循環裏走,第二 個是從淚腺往外排,流淚。所以任何一個局部和另一個局部代謝通路不同,用藥就不同。都是在體表,有 解肌的、有發汗的,這又出來了一個透表的,還有出血的,就出血。這個出血的你看,我說一個肘臃。
中醫叫肘臃,胳膊腫這麼粗,高燒,寒熱,全身腫痛。哎呀!那痛苦得不得了。一天那胳膊就腫了這 麼粗啊,又紅又熱,這怎麼辦啊?這從哪兒排啊?
再一個盲腸腫了,急性盲腸炎,疼得不得了。盲腸腫了怎麼著啊?我們一定要拒絕刀,怎麼辦?排出來啊。排這一個和排那一個不大一樣,一個盲腸炎要排啊,大黃牡丹皮頂多兩副,完了,甚麼事都沒有。 常常人家排隊上醫院裏,我說:“別去了行不行啊?”“別去怎麼著?”我說:“我給你吃兩副藥。”“疼 啊。”我說:“一副藥不疼了,再一副藥好了,行不行啊?”“能行嗎?”我說:“能行。”“能行我不 去了。”哎喲!真可憐啊!誰可憐啊?我可憐!我到了這種程度,求人家!給人兩副藥。好了沒有?好了, 好了啊。為甚麼啊?我不為甚麼,我為我自個兒。你怎麼知道會為我啊?我把這個經歷寫在本子上了。我要看著這個人抬在醫院裏去,咱就說開著刀把他切下來,就說過幾天好了。這吃兩副藥好了多好啊!又少 花錢、又少受罪,那盲腸還保留着。那是個器官啊!那有用啊!誰說沒用也是撒謊的。
我要看這麼著去的一個,我心裏難受,我想起來就難受。你說這玩意兒放著這麼好的東西不用,我為 這個,我為以後心裏不感覺難受,我說你去去,還是為自個兒。這是排異。
那是從大腸裏,稀裏嘩啦一次大便,腫沒有了。怎麼沒有了?有人想問這個事沒有啊?怎麼盲腸腫了 他就沒有了呢?我斷定有人想。這地方腫這麼粗,怎麼一吃藥睡一宿覺,蔫皮了?不說完全消下去,大半 沒有了,也不燒了、也不冷了、也不疼了,腫下去一半兒,第二天就沒有了。這是怎麼回事兒?中醫的排 異。
以前沒人說過,今天我們可說痛快了,這一傢伙都痛快了。盲腸是排出去,一吃這個藥以後,腸子劇 烈地運動。這一運動是甚麼啊?腸腺大量地分泌,分泌甚麼?從血裏把東西分泌出去。盲腸的血走到這兒 來過濾了,你看看到哪兒去了?從大便裏頭下去。肘癰這一個從哪兒出去?汗,從汗裏出去。
(學生:郭老,您這個挺厲害的,我們在臨床中看闌尾手術切下來的闌尾,我們給他切開,裏面基本 上都是糞食,都是大便、糞塊兒, 有的挺大。容易引起堵塞以後感染,緊接著化膿,如果是糞食,他那個 口很小,能排出來覺得還是挺神奇的。)
我說給你,中國人有一個觀念,凡是能進去的都能出來,凡是能上去的都能下來。
(學生:可是還有一個問題,他在裏頭膨脹,他進去的時候還挺小。)
你們啊,我說給你,我不說你,我說你們。總是習慣地、不自覺地就把人看成是機器,我也是不自覺 地老把人看成是一個生命,因為他是生命。你認為他不可能不行,你觀念錯了,你沒站在生命上看他,你 是站在機械上看他,錯就錯在這兒。我對誰也是這麼說,你要不信咱就看大量的事實,把你所有的不可能的事我都給你拿出來。出得去,要不出去好不了,既然好了就是出去了。你說呢?我這一生治盲腸炎我不 知道治了多少,說幾千個絕對不止,沒有一個反復的。昨天的不可能,今天可能;今天不可能,明天會可 能。人是發展的,一切都是發展的。我們不能用昨天來把歷史鎖住,把一切運動鎖住,不可能,那才是不 可能,那真是不可能。
(學生:大青葉在這個方子裏起啥作用?)
大青葉下頭那個根就是板藍根,上頭叫大青葉。原來我們染藍布就是使這個大青葉,就是這個靛藍。就使大青葉製造靛藍,這麼一個東西。還有青黛,青黛是製造靛藍的一個副產品,那裏頭是石灰,藍靛的 沉澱,他也清熱解毒。大青葉有這個作用,和板藍根差不多,比板藍根還便宜。
(學生:山豆根起甚麼作用?)
山豆根是解毒的,專治嗓子、治咽喉的,解毒的。
(學生:懷牛膝甚麼作用?)
我跟你說懷牛膝,懷牛膝這個藥有一個性質,他能把血誘導到下部聽明白了嗎?還用往下說嗎?還有 我再往下說,這個地方腫是充血吧?把血往下誘導,這兒腫消了吧?
還有牡丹皮,我不是說這是我加上的嘛,我寫出《本能論》來以後,我看看我說這個排異是通血,因 為甚麼?因為他有幾個特性,吳鞠通說了幾個特性,他沒有用血藥。他不是用的血藥,他也沒用血藥。我們看出來了,為甚麼不能發汗?溫病透表最喜寒涼、最忌發汗,為甚麼?為甚麼忌發汗呢?你要是透表,是從血裏排。唯有從血裏排才忌發汗,汗一出,血液粘稠了,知道嗎?血液喪失了水分變得粘稠了,不利 於循環、不利於排異,所以我用了血藥。你看這血藥是我加上的不是?我給你說明白了,用張仲景的一部 分,用吳鞠通的一部分,我組織起來又加了一部分,這是我的一張方子,一劑藥就好。吳鞠通用藥太輕,他知道透表,沒有敢定位在血上,明白了吧?我既然發現了本能系統都是向外排,從哪裏排,排甚麼,通 過哪個代謝器官,通過哪個代謝通路。我們一想,都是想出來的,中醫這個科研不用器械,也不用誰來投 資。多少千萬投資都裝在人家口袋了,一點兒成果也沒有。我是窮漢一條,一介匹夫。我就憑一個腦袋,中醫的成就在智慧上。明白懷牛膝了不?我再給你加上一點兒,牛膝、杜仲治腰疼、腿疼為甚麼啊?他把血引到腰和腿上來了。腰和腿這兩個地方的組織得到營養,這一營養甚麼都有了,把有害的東西都帶走了, 把有用的東西都帶來了。就是加強腰以下的循環,那病就沒有了,明白了吧?這就叫自主調節。哪一個醫 你甭管分哪一個派,你別管他鬧甚麼花招,誰離開生命本能了他也不是醫,還有問題沒有?
(學生:郭老,您剛才說的盲腸炎,通過大便排異,大黃量一般是多少?)
大黃,你看這個人身高、體重,看他障礙的程度,大便是便秘不。說三天五天沒大便,我以前就有習 慣性便秘,淨排那個糞蛋兒,這是一種情況。我有大便,就是這兩天沒有,就是這一天沒有。障礙的程度 不同,一般大便不好的不是嚴重的障礙:
盲腸炎
大黃十五克、芒硝十五克到二十克、牡丹皮三十克到四十克、紅花二十克、赤芍三十克、桃仁二十克, 完了。
大黃搗碎了,把藥煎成了泡在裏頭漬,漬出來以後把大黃去了,把芒硝溶解到湯裏頭吃,效果特別快。
湯漬的大黃特別快,煮的時間越長越沒勁兒。有的啊也不知道是知道也不知道是不知道,弄上“三十 克大黃,五十克。”我不說別人,我說我哥哥,我哥哥一用大黃,“一兩”,我說:“你幹嗎用那麼多?” “少了不行。”我說:“怎麼不行啊?”“少了啊,通不了便。”我說:“我用十克通了便行不行啊?” “你別瞎說。”那是我哥你看,對我都是這樣,老帶著一種教訓的態度,“別瞎說,那可不行,治病在於 量。”我就聽著唄,我說:“對對對。”我有我的主意。你那個量和我這個量不一樣。我用漬的方法。他 是用的那一大鍋,那一大包子藥,七里八啦地煮,甚麼時候煮成了啊,那大黃都沒勁了。大黃搗碎不搗碎沒關係,一切就是片。
還有附子,我用多少附子,你用吧那個。我用十幾克附子就把病治好了,你用一百克,你用一千克,你也不是說有多大能耐那玩意兒。治病歸治病,治好了病要快,好徹底。
(學生:郭老,按照溫病的衛氣營血、三焦辨證,從血液裏面透出來的,應該是血分,就是病到血分。 比如咽炎,在衛氣營血辨證,應該還是在衛分或者營分,還沒有到血分,如果血分的話,可能就出現神昏 或者有疹子出來。但是在氣分和營分的時候,你就從血分透的話,加速了疾病的好轉,我是這樣理解的。 同時這個方子裏面還有三焦辨證,還有下焦的藥,比如說懷牛膝,中焦的藥也有,石膏、知母,還有銀花、 連翹,這都是往上透的,我是這麼看。但是這個方子這麼有效, 他是綜合了三焦辨證和衛氣營血辨證這兩 種辦法。)
你說的這個很有意思,我先說你一個基本觀念。你學過溫病學,學過三焦辨證,也學過葉天士的衛氣 營血辨證對吧?你對於這個方子去理解的時候,你不是用本能系統去理解,你是用三焦辨證去理解,大錯 特錯!那是個小道,以小道來規範大道,你永遠對不了。
我今天是用本能系統來解釋這個三焦。三焦辨證、衛氣營血辨證之所以能治一些病,是因為他對《傷寒論》有一定的理解,我說一定的理解,他沒有完全理解《傷寒論》。他在醫學上的貢獻是增加了一個方法, 就是他拓寬了一個方法,聽明白沒有?至於說排異,今天有《本能論》他不知道。他這個透表,我今天說 他是排異。他沒法說我這個排異是甚麼。他衹是留下了一個透表法。他在承氣湯裏頭完全地用承氣湯的模 式,加了宣白承氣、導赤承氣、增液承氣如此等等這一些,就是他開的一些方子,這是他的貢獻。就這一 點兒不得了!我們從溫病裏渡過來了,而且溫病,這些病毒性傳染病,不再威脅我們了,我們小看他了。 不像外國一片恐慌,我們沒有慌。
吳鞠通把三焦辨證說成三焦的意思你還沒懂,他不是我講的這個三焦,明白不?他把人分成了三層:上焦心肺、中焦脾胃、下焦肝腎,這是他的三焦。我的三焦是甚麼啊?我跟大家說說,那是“相火之用,遊行天地之間,主升降出入。總領五臟、六腑、經絡、營衛、上下、內外、左右諸氣,上主納、中主化、下 主出。”這是中醫的三焦,這是我理解的三焦。他那個三焦和這個根本不是一回事兒,他那是代表臟腑的 病情的深淺,在一個發展階段,懂了沒有?你先有那個框子。你甚至於把懷牛膝說是下焦藥,這大錯特錯! 你先不要把一個框子加給藥,特別是把一個框子加給自己,這兒絕對不要有框子。甭管中醫有多少流派,有七個辨證法,哪個辨證法我也懂,哪個我也不是,知道吧?起碼看過武俠小說吧,這個派、那個派,這 個門兒、那個門兒,唯有大道,無門無派,哪個門派也不是,你也不是,我也不是。所以你要做到無派,大道無派。你想一想,你現在把一個人的、把一個生命的存在的能力掌握在手裏了,你還有甚麼派啊?哪 裏還有派啊?一切的派都在這裏頭了。大家明白這個道理了嗎?不要把一個藥說這是哪一經的藥,那是哪 一經藥,小道而已!你要能瞧不起他就對了,說上焦藥、中焦藥、下焦藥,上焦病、中焦病、下焦病,哪 兒也不是,病就是病,在人身上呢。不要有這個框子,甚麼框子也不要有,有一個就把你捆住,一道繩索, 你有兩個是兩道繩索,你要都局限在這些框子裏把你捆在那個柱子上,你連動也動不了啊,太可怕了!
(學生:您剛剛說的通大便那個牡丹皮是多少克?)
牡丹皮不是通大便的;大黃芒硝是通大便的;桃仁也不是通大便的,桃仁是活血的;大黃是促進腸蠕 動的,蠕動就分泌,分泌就往下走;芒硝溶解在水裏這一碗,叫高滲溶液吧啊,走在哪兒哪兒都不吸收,就這麼一杯水掛在腸子裏,腸子有這麼長是水,他還不吸收,你看那個水這麼走啊走啊走啊走,把那個東 西“出溜”就出去了。
你看看這個方義,我是當笑話說的。你看看這個方義他有一個意念,讓這個大黃腸子“嘎嘎嘎嘎”劇 烈地運動,那個腸腺使勁分泌,大量地分泌,那個血循環來了分泌出去了,分泌,分泌出去甚麼啊?都是 有害的東西,分泌出去了。這個大黃這兒腸子運動,那芒硝來了這麼長一骨碌的水,在腸子裏轉了一圈兒, 到肛門“嘩”出去了。盲腸腫得這麼粗、這麼長沒有了。
這是甚麼啊這是?誰在蠕動呢?那腸子蠕動啊,跟我沒關係啊。誰在分泌呢?那腸腺分泌呢。從這個 腫的地方在循環裏到腸腺,腸腺分泌出去。這個腸子蠕動,芒硝唰洗了一下子,出去了,哎!沒有了!不 就是這麼個小故事,那個盲腸炎就沒有了,還是那個人的本能。你的藥灌滿了我的腸子,我就是不動,怎麼著啊?你沒法了吧?他死了,他不動了,他沒這個本能了。我這個腸腺死了,不分泌,你來多少水多少 出去。我不分泌,你這兒還腫著你出不去。本能要喪失了,人就完了,沒有生存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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