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梦中醒 （2）

第四十章       梦中醒    （2）
　　想着王后表面持着一副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范儿，实际上歹毒至极，今日她说这样的话、想早是有什么打算，于是我也没说什么，淡淡道：“物以稀为贵，多了反而没有了意义，让人不喜欢了。”
　　“倒也是！”王后道，目光飘向了远出开得正艳的荷塘，目中的神色深远不知意味。
　　马车驶过照祥门、转而来到凌霄门，看门的领头军早就迎了上来，齐齐跪地问安。我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哥哥和孤香姐姐了，便匆匆下了马车，但见哥哥和孤香姐姐的身影朝我这边走来。
　　我唤道：“哥哥，孤香姐姐——”大步向他们走过去。
　　“荷……娘娘万福！”哥哥和孤香姐姐还是压制住了激动的神情，跟我遵规遵矩地施了礼。
　　“快快请起！”我也满心激动，扶二人起身，这时王后也走了过来，温和地道：“二位一路上上辛苦了。”
　　忽见这么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语气还甚是温和友善的问候二人，哥哥和孤香姐姐明显是受宠若惊了。
　　哥哥疑惑的眼神看向我，却闻孤香姐姐的声音道：“王后万福金安！”说着一边扯哥哥的衣袖让跪下。
　　我急忙道：“哥哥，快见过王后。”
　　闻言哥哥这才跪地，不大情愿地道：“王后万福金安。”
　　“免礼！”王后温和笑着将两人扶起来，然后详细端详起孤香姐姐，道：“还真是像极了……”
　　“这样毒的太阳，我们快回去罢。”我急忙道，一手握住孤香姐姐的手，道：“孤香姐姐我们上车。”
　　正说着，只听身后车轮滚滚驶来的声音，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王驾到——”
　　这一身喊，所有的人都转过了身去，除了我和王后迎上前、福身施礼外，其他宫婢护卫、也包括哥哥和孤香姐姐全都双膝跪地，齐声高呼：“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一阵高呼声中，啸跨下马车，直奔我而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道：“这么热的天快快随我进马车。”
　　想哥哥就在我身后，一时我只觉脸上烫烫地、似毒辣的阳光照射。我不禁娇声道：“这么多人在呢，王后姐姐也在……”说着背过身去不去理他。
　　啸哈哈大笑，道：“你们平身，我那位国舅呢？快让孤看看。”
　　“草民柳子莮叩见我王”
　　“民女孤香叩见我王”
　　哥哥和孤香姐姐一同道，叩首拜了下去。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啸一时来了兴致，我担心他又说些孤香姐姐长得跟我像之类的言语，便急忙打岔道：“啸，哥哥和孤香姐姐一路上辛苦了，我们先回去。”
　　“嗯……”
　　啸正要点头应允时但见王后踱了过来，不动神色地道：“瞧这孤香姑娘跟妹妹长的多像啊，依臣妾看就是少了那额上的荷花胎记，不然真是分辨不出来妹妹和孤香姑娘谁是谁呢。”
　　这个王后，我早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跟这种人硬碰硬是万万使不得的，只能唇枪舌箭的慢慢磨。你不义就别怪我无情！
　　我笑得殷勤，道：“若是王后姐姐没有了一副人的皮囊，也还真是分不清哪朵是王后姐姐哪朵是芍药花呢！”
　　“放肆！”
　　我话音刚落，王后竟然大发雷霆，道：“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是王亲封的王后，你竟这般胆大，将本宫与芍药花比作一起。”
　　我自恃啸会偏袒我，便比她更加的气势凌人，道：“王后也知‘放肆’二字怎么写么？”
　　不待我说完，王后冷眼相瞪，道：“荷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跟本宫讲话？”
　　有一句话说的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岂会妥协了她，道：“王后的胆子才不小呢！”
　　王后怒不可遏，一句一顿说道：“你胡说什么？”
　　我轻俏一笑，先扶了还跪在地上的哥哥和孤香姐姐起身，道：“虽然你是王亲封的王后，但你不过也是王所封，王在此都没多说什么，王后您哪儿又来那么多大不敬之言语。”
　　“大不敬？你说我大不敬？”王后冷冷的语气目中冒着的怒火，恨不得要将我吞噬的样子。
　　“孤香姑娘已是我未来的嫂嫂，你偏偏说若不是我额上的荷瓣胎、我便与孤香姐姐难分谁是谁了。”我目光也冷了冷，直视她，“王后这是何意？是指哥哥和我乱.伦吗？”
　　“乱伦”二字一出口，王后立马低下了头，扑通跪地道：“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儿时就听村头讲故事的裘阿爷讲过，我夜尺国前朝就是因为辕武王与同父异母的开辕公主乱伦的恋情才得以灭亡。乱伦之情，天地不容！
　　啸也不说话，只看着我。我原本也不是想故意为难王后的，刚才只是为孤香姐姐实在气不过，才搬出乱伦的罪来压制她。我终是见她可怜，便道：“想是姐姐不知这乱伦之罪的厉害，既然不知那也就罢了。”
　　王后看了看啸的脸色，见他一副“一切皆由我说了算”的样子，也就只好跟我道谢，“谢妹妹宽宏大量！”
　　我瞟了她一眼，便安顿哥哥和孤香姐姐坐进我的车里，我和啸坐了他的马车，王后亦一鼻子灰钻进自己马车内，一切又归于寂静。
　　这下我的沁荷宫可热闹了。啸钦赏宴席，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是哥哥和孤香姐姐没见过吃过的。
　　我对食物原本也是不挑，面对各式各样的佳肴、也尝不出什么特殊的味道，曾我还与啸打趣说我没有味觉，他便命御厨做来一道麻辣海鱼，那所谓的麻辣海鱼，实际上就是寻传御贡的辣椒和巴国贡得花椒煮得鱼，味道麻辣、当真是无法入口。我本就不喜味重的食物，但为了试探我的味觉，我还是吃了几筷子，自那次吃完那麻辣海鱼、我便长了一身的红斑卧床四五日，若不是我劝住啸，那御厨今个儿早已是身首异处了。从此我便再不吃麻辣的东西，啸也随我日日吃得清淡。
　　用过午膳，啸让我们移驾避暑山庄游玩，既可以观赏王宫美景、又不热。避暑山庄，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我甚为期待，虽然想去，但体恤哥哥和孤香姐姐长途跋涉累了，便劝啸明日再去游玩。
　　啸向来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闻言，柔情蜜意，抚摸着我的头，道：“那明日我再过来接你们，国舅和国舅母就先歇息。你也好好歇歇，这大热的天。”
　　“嗯，你也是。”我将啸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握住，心中不是幸福感、甜蜜感，而是满怀的惆怅和内疚。
　　“那本宫也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王后道，向啸  微一施礼，便带着一众宫婢退了下去。啸  嘱咐了我几句也就随王后出了门。
　　众人散，我也觉得有些累了，想孤香姐姐同我一样是个弱女子，却跟着哥哥长途跋涉了这么久，心下怜惜。再看方才，不经意地、我瞟见孤香姐姐一副心不在焉、担惊害怕的样子，本是想问她，但碍于王后和啸在场便没好意思问。
　　现下，我欲要踱到她身边问个究竟时她自己倒先过来了，垂着头，拉住我的手，道：“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你聊聊？”
　　果真是有什么事！我看看哥哥，见哥哥一脸迷惘地看着孤香、满心的爱怜，这心里也着是替哥哥担忧不少，便对哥哥道：“哥哥，你若不累，我就让他们带你到这院子里逛逛，若是累了，就让普夕带你去歇息？”
　　哥哥腼腆地笑了笑，“明天再去逛吧。”
　　闻言我唤来普夕，“带公子去歇息吧。”
　　“是。”普夕应道，转而对哥哥福了福身，“公子请随我来。”
　　哥哥和孤香姐姐的房间安排在我沁荷宫的偏宫，走不了几步便是了。哥哥走罢，我又挥退了其他的宫婢，这才问可怜兮兮的孤香姐姐，道：“姐姐，有什么事就说吧。哥哥欺负你了？还是我阿爹阿娘……”想到之前阿娘说得那番话，阿娘是极不情愿哥哥和孤香姐姐在一起，既是阿娘反对的事阿爹向来也不会同意的。
　　“不是……”朱唇轻启，泪也落了下来。孤香姐姐擦了擦泪，依然哽咽道：“咱们能不能到外面去说。”
　　“嗯”我点头，随即唤瑶雀来给孤香姐姐洗了洗脸，再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出门。
　　我带孤香姐姐来到我后花园中的“望荷亭”。此时太阳已近黄昏，霞光洒地笼罩在满池的荷花上金光闪闪，恍如朵朵莲花发出的光芒，纯净不染尘埃，望之忘俗。
　　这金光同样也照在孤香姐姐那张净美的脸上，那双目似含了巴山的愁雨，在霞光的照应下秋波粼粼，满眶的哀伤忧愁怎一个叫人怜惜。
　　我二人倚栏而坐，随后晚春和几个宫婢端来水果和茶水，我便命她们退下了。黄昏的荷塘景色安静幽美，正适于惆怅或多情的诗人独自享受，可惜我和孤香姐姐都不是诗人，便作不出什么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