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东京梦华】州桥和樊楼：繁华汴梁生活图观

一、繁华的汴梁城我们最先看什么？

《东京梦华录》是我们了解汴梁昔日辉煌的的代表性著作。它是由当时的文人孟元老写成于宋钦宗的靖康二年，北方游牧民族金人突破长城，直取中原，掳走了当时的宋徽宗、宋钦宗两个皇帝，导致了北宋国家的灭亡。汴梁城的辉煌和壮丽，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大批的臣民开始向南方逃命。在这样的写作背景下，《东京梦华录》中所描绘的汴梁城充满了细节和感情，特别容易引起读者共情。

孟元老所描述的汴梁的街市景观中，首先值得一提的就是州桥。汴梁城内河道繁多，漕运发达，也有很多座重要桥梁，桥梁附近多有漕船停泊，特别容易形成热闹的集市，这其中最为著名的就应该要数州桥。所谓的「州桥」，它其实是一座建成于唐代的石制平梁桥，它起初的名字叫做「汴州桥」，简称就是「州桥」。这座桥它横跨在汴水之上，因为它恰好位于从汴梁正南门去往皇宫大内的城市主干道上，所以它尤其喧嚣热闹，水浒传中曾描述「杨志卖刀」的故事，就是以州桥作为背景地。州桥的热闹以夜市而闻名。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当中就描述了他在州桥的一系列见闻，在那短短一段话当中，他竟然一口气列举了 50 多种在州桥可以买到的小吃名字，读起来就像是我们今天的相声段子《报菜名》，这是属于汴梁城中的老百姓的快乐，但是这些回忆在亡国逃难的路途中，却显得更为心酸。

开封北宋州桥遗址

州桥位置图

除此之外，汴河之上还曾经出现过另外一座值得一提的桥梁，就是虹桥。这也是《清明上河图》中张择端所描画的那个尺度特别巨大的木制拱桥。这座桥的形制是极其独特，这座桥的中间高高隆起，下边可以走大船，远远望去，弧形桥身就像是一条彩虹。它的跨度虽然特别大，但是因为构造巧妙，它的下边却不需要立很多的支柱，这种构造形式据传说是由当时在山东青州监狱里边的一名狱卒所发明。到了北宋仁宗庆历年间，有一个著名的造桥工匠叫做陈锡亮，他模仿了这个青州桥的基本的形式，在汴河上修造了一座规模更加宏大的虹桥，并且由此创造了汴河上另一处著名的景观。

《清明上河图》中所呈现的虹桥

二、哪里是东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

樊楼是汴梁城夜市中最重量级的景观，如果说州桥的夜市属于市井小民的快乐，那么樊楼就是风流公子最爱流连的场所。传说最初樊楼只是一个专门经销白矾的场所，所以也叫做「白矾楼」。因为得到了官方的支持，它的经营范围从卖白矾变成了经营酒水，转身成为了汴梁城内数一数二的繁华场所，号称汴梁72家酒店的头把交椅。南宋诗人刘子翚，曾经在一首叫做《汴京纪事二十首》的诗中这样写道：“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水浒传》当中说宋徽宗私会李师师就是在樊楼，虽然其中肯定有小说杜撰的成分，但是樊楼的名气可见一斑。

樊楼兴盛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官方的直接经营，开端于北宋的开明皇帝宋仁宗赵真当政时期。据说为了增加税收，他规定樊楼可以从之前的白矾生意，改成经营酒水，并且要求京城范围内多达 3000 家的酒店都必须在樊楼买酒，然后再转卖给其他的散客。这个时候的樊楼，不但是一个自酿自售的大型酿酒作坊，更是我们今天所谓「烟酒专卖制度」下的一个钦定酒水批发商。此外樊楼各层酒店空间，都是由官方直接分层租赁给不同的店家去经营，官方从中收取租金，获得利益，所以它就成为了北宋官方增加政府税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

樊楼建筑规模宏大，不同凡响。文献记载，樊楼整体实际是一个由五座三层的木质楼阁相互串联而成的一个建筑群。由于樊楼本身的高大，以及位置特别靠近市中心，离皇宫以及当时的御花园花石冈艮岳距离太过于接近，以至于当有客人登上了五座楼当中的内西楼顶层的时候，他甚至都能够俯瞰宫廷大内的情形，这在当时是违禁行为。只不过由于樊楼的经营效益实在是难以割舍，所以即便是这样，皇家也没有将这座酒店彻底关停，而只是禁止这一层对外来酒客开放而已。官方当时所持的开放态度，以及对于市场和商业行为的重视，也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有宋一朝的性格。

画家张孝全所描绘的《矾楼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