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化才是民心所向?选择西方路线的哈萨克斯坦到底会走向何方?

民主化才是民心所向?选择西方路线的哈萨克斯坦到底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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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一个“一路向西”的国家。

1991年12月25日,随着苏联首任总统兼末代总统戈尔巴乔夫的深情告别,令西方世界胆战心惊的苏联轰然瓦解。作为东欧剧变的高潮,苏联解体也宣告了冷战格局的彻底终结,从此世界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常言道“堡垒往往总是从内部被攻破”,对于苏联而言情况尤其如此。某种程度上说,苏联正是因为俄罗斯为代表的各加盟国远走高飞才最终分崩离析,包括现代俄罗斯开国领袖叶利钦在内的各加盟国领导者,是名副其实的苏联掘墓人。

但在15个加盟国中,有5个加盟国曾表现出了强烈的依依不舍,即便其它加盟国签订了独联体取代苏联的条约也不愿和苏联告别,这就是中亚五国。

作为远离美苏争霸前沿即欧洲的地区,中亚五国对颜色革命不曾有更多认可。更重要的是,作为常年贫困的地区,中亚五国在苏联时代常年领取数量不菲的救济,所以它们对苏联自然不离不弃。直到木已成舟,它们才不得不接受苏联“奶牛”油尽灯枯的结局。

苏联解体后,作为苏联直系继承者的俄罗斯虽然继承了苏联的大部分遗产,但由于自顾不暇的经济状况,坚决不接受中亚五国尤其是哈萨克斯坦的“合体”建议,哈萨克斯坦等中亚五国只能“被迫”独立。

由于失去了可观的救济,自身发展条件又相当不如意,因此中亚五国的发展注定有心无力,即便是作为领土大国的哈萨克斯坦也难以为继。

但也正因为没有了苏联的影响力,域外大国尤其是美国有了趁虚而入的历史契机。于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迅速出击,并和哈萨克斯坦等国称兄道弟,除了不断投资,豢养大量NGO,更建立生物实验室和军事基地,确保美国在中亚举足轻重的主导力。

某种程度上说,哈萨克斯坦苏联解体后的东山再起,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在于借助了美国的势力。毕竟美元对于美国而言,就是开足马力印出来的纸,给哈萨克斯坦的大量投资对美国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哈萨克斯坦则借助美国轻松融入美国主导的国际市场,获得了巨大的经济红利。

而异军突起后的哈萨克斯坦,则成为美国安插在中亚的监视器,负责提供俄罗斯、中亚乃至穆斯林势力的情报信息。

不过事实一再证明,各取所需的美好合作只是美国一厢情愿的梦呓。因为现代哈萨克斯坦开国领袖纳扎尔巴耶夫是一个武林高手,擅长在大国之间左推右挡地“打太极”。

从苏联解体后,昔日各苏联加盟国的发展状况来看,但凡领导人“一干到底”的,基本都取得了相对可喜的成绩。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因为苏联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不仅在意识形态上和美国等西方国家针锋相对,积重难返的斯大林模式更是与美国所谓自由和民主的体制存在着尖锐的对立。

在这样的情况下,哈萨克斯坦想要恢复元气并实现共同富裕,绝不是仅仅改旗易帜跑步进入资本主义就可以,而是要彻底拔除斯大林模式的根基,从根本上抹掉哈萨克斯坦身上的苏联痕迹。

而这无异于一场涅磐重生的自我革命,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想要成功转轨的哈萨克斯坦必然乌烟瘴气甚至再度分崩离析,今日的乌克兰就是最好的案例。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实现哈萨克斯坦的和平蜕变,就必须有领导人强大的领导力,纳扎尔巴耶夫毫无疑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作为农民的儿子,纳扎尔巴耶夫从小就培养起了强大的意志力,并通过自身努力一步步成为苏联时期的哈共中央第一书记。

由于深受苏联高层器重,再加上扎根于哈萨克斯坦的成长经历,让苏联解体以后的纳扎尔巴耶夫在哈萨克斯坦有着德高望重的影响力。再加上苏联解体前拒绝在独联体成立的协议上签字,更代表了哈萨克斯坦的民意,所以当最终哈萨克斯坦不得不独立,纳扎尔巴耶夫也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对于迫切需要转型并开始新生的哈萨克斯坦而言,纳扎尔巴耶夫是哈萨克斯坦真正的定海神针,是哈萨克斯坦得以平稳过渡的最大保证,哈萨克斯坦也最终在苏联解体后坚戈贬值、经济崩溃、物资极度匮乏、人才外流等众多问题中成功转身,类似的情况还有俄罗斯和白俄罗斯。

可以说在哈萨克斯坦最需要稳定和发展的时期,纳扎尔巴耶夫充当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所以哈萨克斯坦在纳扎尔巴耶夫的领导下逐渐走向繁荣,靠着里海周边丰富的油气资源,哈萨克斯坦GDP不断攀升,并成为中亚五国中最富裕的国家。

而长期的繁荣稳定也反作用于纳扎尔巴耶夫,使其先后4次连任,并最终形成了“超级总统制”的特殊体制。

这也意味着,纳扎尔巴耶夫的取舍,将影响哈萨克斯坦的最终抉择。而从纳扎尔巴耶夫的角度来看,虽然对苏联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但作为现代哈萨克斯坦的开国领袖,纳扎尔巴耶夫的首要利益就是哈萨克斯坦的持续稳定和繁荣。

所以他采取了“等距离外交”的模式,即与周边的中俄美伊土印等国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对于哈萨克斯坦而言,保持中立是最适宜的选择,毕竟从哈萨克斯坦的地缘来看,除了浑水摸鱼的土耳其和印度,以及二流角色伊朗,在中国美之间,倒向任何一方都是对其他两国的挑衅,等待哈萨克斯坦的必将是更加猛烈的骤雨暴风。

于是,在对美国来者不拒的同时,哈萨克斯坦也和中俄等国保持了密切联系。而相比于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资源和经贸联系,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的关系则考验着纳扎尔巴耶夫的智慧和定力。

虽然苏联解体后,出于甩掉经济包袱的需要,俄罗斯义无反顾地和包括哈萨克斯坦在内的中亚五国割袍断义,但随着俄罗斯逐渐恢复元气,再加上美国等西方国家围堵俄罗斯的变本加厉,迫使俄罗斯逐渐开始谋求与中亚五国修补关系。

毕竟,中亚不仅是沙俄帝国当年征服的地区,今日中亚五国的格局也是苏联为维护统治,打击“泛伊斯兰主义”和“泛突厥主义”而人为进行“民族识别”的遗迹。某种程度上说,包括哈萨克族在内的中亚民族都是苏联“人为创造”的结果,其分道扬镳的民族和领土矛盾,无不彰显着苏联的强大影响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俄罗斯综合国力不济,作为苏联直系继承者也很容易和中亚各国尤其是哈萨克斯坦重建兄弟情谊。

对此纳扎尔巴耶夫深表同意,但两国彼此再也不是一个炕上的兄弟,反而是相近如宾的好邻居。

针对当年苏联为同化哈萨克斯坦将5个俄罗斯州划入哈萨克斯坦版图,使哈萨克斯坦国内俄罗斯族比例基本与哈萨克族持平的情况,纳扎尔巴耶夫一方面出台移民法,号召海外主要是俄罗斯境内的哈萨克族回国建设家乡的同时,也鼓励国内的俄罗斯族回到故土,一来一去就大大降低了俄罗斯族的占比,使哈萨克族有了更加举足轻重的比例。

不仅如此,纳扎尔巴耶夫还在1994年将首都从东南部的阿拉木图迁到北部的阿斯塔纳,后因纪念纳扎尔巴耶夫而改名为努尔苏丹。

对于哈萨克斯坦而言,属于大玉兹势力范围的阿拉木图因为身在水草肥美的巴尔喀什湖以东,早已是名副其实的经济重镇。相比之下隶属于中玉兹的努尔苏丹因更加靠北的纬度而环境恶劣。

但从哈萨克斯坦的角度来看,只有这样的“天子守国门”,才能有效压制蠢蠢欲动的北方势力,维护哈萨克斯坦的版图统一。

事实证明,纳扎尔巴耶夫取得了与俄罗斯划清界限的巨大胜利,虽然哈萨克斯坦身在俄罗斯主导的“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以及中俄倡导建立的“上海合作组织”中,但更多的是与俄罗斯平起平坐的姿态,有着强大的自主性。

与此同时,纳扎尔巴耶夫还对土耳其的“泛突厥主义联盟”等来者不拒,对印度想要到中亚“寻根问祖”的想法大加支持,基本确保了哈萨克斯坦的左右逢源,甚至八面玲珑。

但事实又再度证明,强势领导人对于哈萨克斯坦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双刃剑。

就像斯大林模式在推动苏联实现工业化,打败德国法西斯并将苏联送上超级大国宝座的同时,逐渐成为苏联更进一步的瓶颈甚至天花板一样。纳扎尔巴耶夫在苏联解体后带领哈萨克斯坦实现平稳过渡转型居功至伟,但却留下了一系列积重难返的后遗症。

作为生在亚欧大陆内部草原带上的国家,哈萨克斯坦是如假包换的游牧民族出身,而在经过数百年的演变后,哈萨克斯坦的土地上最终形成大中小玉兹并列的局面。

沙俄帝国崛起并开始向中亚扩张后,里海周边的小玉兹被迫臣服,大玉兹和中玉兹则被准噶尔汗国占据。1757年清朝消灭准噶尔汗国后,大玉兹和中玉兹也随之臣服,直到19世纪中叶沙俄侵占中亚并夺走外西北。

沙俄征服哈萨克斯坦后,实行高压统治,中亚民族反抗也风起云涌。1917年十月革命后,俄国天下大乱,中亚被压制的“泛伊斯兰主义”和“泛突厥主义”沉渣泛起。为维持对中亚的统治,苏俄在中亚推行“民族识别”,并在肢解人口最多的乌兹别克斯坦的同时,扶持哈萨克斯坦不断壮大。

而在以主动割地加紧同化哈萨克斯坦的同时,苏联也对三玉兹并立的哈萨克斯坦进行了相对平衡的管理,比如三玉兹在高层维持一定的比例。

虽然对于实力严重不均的三玉兹而言,这样的模式就是饮鸩止渴,但在苏联的旗帜下,各加盟国的矛盾尚且被掩盖,哈萨克斯坦内部问题当然不能免俗。

但当苏联解体,三玉兹的矛盾就很快暴露无遗。

大玉兹作为哈萨克斯坦的“龙兴之地”,不仅占据了富饶的七河地区,更维持着雄厚的实力,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虽然实力弱小的小玉兹因为亲俄的立场备受排斥,但贵在毗邻里海油气田,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而中玉兹虽然两头不沾,却人口最多,是哈萨克斯坦真正的主体。更重要的是,纳扎尔巴耶夫就是中玉兹出身,所以他自然对中玉兹有所倚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形成了尾大不断的家族权贵阶层。

而比家族权贵更可怕的,是大玉兹和小玉兹对哈萨克斯坦的离心,这让哈萨克斯坦陷入了国家分裂的窘境,此前爆发的骚乱,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三个玉兹的利益分配不均,而后被别有用心的西方势力利用。

而平定骚乱后,纳扎尔巴耶夫“垂帘听政”的影响力基本被一扫而空,昔日不被看好的托卡耶夫则成为哈萨克斯坦位高权重的第一人。

如今,托卡耶夫大张旗鼓地推行改革,虽然没有将“我爱美国”写在脸上,更没有将国家利益对美国双手奉上,某种程度上还给了哈萨克斯坦健康发展的希望。

但对于哈萨克斯坦而言,这样的改革却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隐患。虽然由超级总统制向议会总统制过渡并禁止总统近亲属担任领导职务的出发点没有问题,但通过立法限制地州领导担任党内职务并强化地方议会的独立性就显得不合时宜。

毕竟虽然当前的哈萨克斯坦有继往开来也就是彻底告别纳扎尔巴耶夫时代的现实需要,但却不能回避纳扎尔巴耶夫遗产对哈萨克斯坦的影响。毕竟没有纳扎尔巴耶夫客观上的大权在握,不仅哈萨克斯坦挺不过最初的经济转型,更不可能有后来的欣欣向荣。

如果强势地抛开纳扎尔巴耶夫,就必然要求托卡耶夫拿出行之有效的替代方案,而很明显,反纳扎尔巴耶夫的改革是不行的。毕竟,另一个极端本就不是正确的补救之道,而且过分引入西方所谓的自由和民主,能不能维持哈萨克斯坦的繁荣暂且不论,三个玉兹的矛盾凸显则是历史的必然。

而哈萨克斯坦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玉兹高于国家”的存在,所以哈萨克斯坦的再度出发,最大的隐患就是三个玉兹矛盾的加剧以及变本加厉的貌合神离。

更可怕的是,哈萨克斯坦的转轨,再度为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无孔不入提供了可能,而这必然会引起中俄两国的高度“关心”。

毕竟对俄罗斯而言,包括哈萨克斯坦在内的整个中亚都是后花园,不容其他势力染指。而对于新中国而言,哈萨克斯坦是“一带一路”倡议的出国首站和必经之地,更是中国西部国土安全的重要阵地。

因此,中俄不会对哈萨克斯坦的“一路向西”坐视不理,而这是哈萨克斯坦比改革本身的成败更可怕的危机。

多有疏漏,烦请斧正。

我是静夜史,期待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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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知命心静

    这是哈国民众自选的,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