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篇 月牙儿（十二）我身上有了病 妈妈找到了我

我发现了我身上有了病，这叫我非常苦痛。我觉得已经不必活下去了。我休息了，我到街上去走，无目的的乱走。我想去看看妈妈，她必能给我一些安慰。我想象着自个儿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我绕到那个小巷，希望看见妈妈。我想起他在门外拉风箱的样子。馒头铺已经关了门儿打听，没人知道搬到哪儿去。这时我更坚决了，我非找到妈妈不可，在街上丧胆游魂地走了几天，没有一点儿用。我疑心他是死了，或者和馒头铺的掌柜的搬到别处去，也许在千里之外呢。这么一想，我哭了起来。我穿好了衣裳，擦上了脂粉，在床上躺着等死。我相信我会不久就死去的，可是我没死，门外又敲门了，找我的，好吧，我伺候他，我把病尽力的传给他。我不觉得这对不起人，这根本不是我的过错。我又痛快了些，我吸烟，我喝酒，我好像已经是三四十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