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对了,我们是拿十年当一年活着,干了两三年,我觉出自个儿变了,我的皮肤粗糙了,我的嘴唇儿老是焦的,我的眼睛里老灰不溜丢的,带着血丝。我起来得很晚,还觉得精神不够。我觉出这个来客人们更不是瞎子,熟客渐渐少了起来。对于深刻,我更努力的伺候,可是也更厌恶他们。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我暴躁,我胡说,我已经不是我自个儿了。我的嘴不由得老胡说,似乎是惯了这样,那些文明人已不多照顾,因为我丢了那点儿小鸟怡人的身段儿与气味儿。他们唯一的诗句,哼,我得和野鸡学了。我打扮得简直不像个人,这才招得动那些不文明的人。我的嘴擦得像个血瓢似的,我用力咬他们,他们觉得痛快。有时候,我似乎已看见我的死接近一块钱。我仿佛死了一点儿。钱是延长生命的,我的正法适得其反。我看着自个儿死,等着自个儿死。这么一想呢,便把别的思想全止住了。不必。
小鸟依人变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