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田文雄访问菲律宾，打的什么“小算盘”？｜京酿馆

日本外务省发布的公告，证实了早在数月前就广泛流传的、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将访问菲律宾的消息。

据日本外务省10月31日的公告，岸田文雄将于11月3日自东京出发，抵达菲律宾，与菲律宾总统费迪南德·罗慕尔德兹·马科斯举行会晤，“讨论双边、地区和国际问题等广泛议程”；11月4日离开菲律宾，前往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进行访问，11月5日会晤马来西亚领导人，当天稍晚从吉隆坡返回东京。

在共同社报道中，援引据相关人士透露的消息称，岸田将在与马科斯的会谈中，商定提供海岸监视雷达，以及有助于提高“海域态势感知”能力的器材。预计两人还将同意启动使自卫队与菲军部队相互顺畅往来的《互惠准入协定》的缔约谈判。大幅扩充包括美国在内的三国联合训练，力争提升威慑力。

菲律宾格外热情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以来菲律宾和日本互动频繁。今年2月马科斯访问日本，先后会晤了岸田文雄和德仁天皇夫妇，达成了价值高达130亿美元的协议，双方曾高调渲染“此举将为菲律宾创造数千个就业机会”。

7月，日本驻菲律宾大使越川和彦，首次对外高调吹风，称岸田文雄首相“确定于2023年年底前访问菲律宾”，并进一步透露此次访问将在11月底前成行——因为12月马科斯总统还将再次访问日本，以出席东盟—日本建立友好关系50周年纪念峰会。

事实上，日本对这个峰会，表现出格外重视和着力经营的态度。

9月初，岸田文雄和东盟领导人齐聚雅加达，将日本与东盟国家间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以“深化海上安全等共同关心领域的合作”。

10月8日，上任不久的日本外相上川阳子对文莱、越南、老挝、泰国等四个东盟国家进行了为期6天的访问，“确认与东盟国家继续合作，维护和加强基于法治的自由开放的国际秩序”。和此次岸田文雄对菲律宾、马来西亚两国的出访如出一辙。

共同社等日本媒体将上述针对东南亚的外交活动概括为“对年底东盟—日本建立友好关系50周年纪念峰会的预热”，一些日本民间评论者更以“日本的新南下战略”加以提炼，认为这是继二战前日本“南下战略”和20世纪60—80年代日本“雁阵战略”后，日本又一个成体系的东南亚战略。

和其他东盟国家相比，此次岸田文雄出访的第一个目的地——菲律宾表现出“常来之客也杀鸡”的格外热情态度。

菲律宾总统通讯办公室和菲律宾外交部公告用较日方版本更长的篇幅和更感性的基调，称赞日本是菲律宾“在基础设施发展、可再生能源、人道主义援助、救灾、教育和增强公共卫生等关键领域的主要合作伙伴”，并热情洋溢地回顾了2011年日菲提升合作关系至“战略伙伴关系”的历史。

在访问行程公布前夕，面对媒体一再问及“菲律宾和日本近期是否会签署军事互惠准入协议”时，马科斯和菲律宾国防部长特奥多罗一再力图给外界“生米煮成熟饭”的印象，前者称“乐见早日达成协议”，后者更一度称“希望在2023年内达成”。

各自的“小算盘”

不论日本、菲律宾官方口径，还是媒体和观察家的分析，都不厌其烦指出，日菲关系近期所密集表现出的“热乎”，是以共同遏制中国影响力扩张为目标的。

尽管曾声称“中国是菲律宾最强劲的合作伙伴”，马科斯近段时间的举动却表明，他力图通过强化与美国间战略关系，积极主动配合美国在“印太”围堵遏制中国战略，换取美方更多扶持和让利，并力图借此刺激国内民粹，打压反对派的势头。

具体表现为扩大对美军事合作，以及在南海主权争端方面采取更激烈、更具挑衅性的动作。

日本是美国远东军事战略最重要的基石，而近年来相继执政的几届自民党内阁更在所谓“正常国家化”方面动作不断，且国内经济正处瓶颈，全球化又处于微妙时期，也期待通过对东盟国家的再经营另辟蹊径。

在日方看来，东盟各国中菲律宾最具“主动性”，更乐于在中美地缘冲突中“主动选边”博取“险中富贵”。而美国鉴于该国地缘战略上的敏感、重要地位，也更愿意、更容易作出较快、较有力度的反应。

因此，在菲律宾方向“加大投注”不仅可以博得美国更多好感，且是“组团刷副本”，风险相对较小，是一笔划算、至少不会吃亏的好买卖。

不可避免看美国脸色

这种热络关系的“制高点”和敏感点，则是前面所提到的RAA。

所谓RAA，指协议两国允许对方军队更自由、更便捷地进入和利用本国军事基地和军事设施，以举行更多联合军事演习和其他军事合作项目。

2023年2月，马科斯和岸田文雄签署了菲律宾武装部队和日本自卫队之间的人道主义援助和救灾活动职权范围，允许日本自卫队和菲律宾军队进行灾难和人道主义响应联合军事演习，这被视作“迈向RAA的第一步”。

随后几个月，日本不厌其烦地参加在菲律宾周围海域与美国、澳大利亚等国举行的、名目繁多的联合海上演习，并频繁就南海事务说三道四。

不过，迄今并未有任何官方口径证实，日菲双方会在岸田此次访问期间就RAA达成实质性协议。

一些观察家认为，近期国际热点多发，美国分身乏术，明显表现出希望给中美战略冲突降温的意图。

这对于希望“押注美国远东战略并拉美国下水”的菲律宾，和一心想通过迎合美“印太战略”巩固其“美国远东第一战略落脚点”地位的日本，都会构成一定牵制，促使其在今年春夏秋三季燥热的心态，能在冬季到来时多少冷静一点。

不仅如此，日本经济数据堪忧，内阁支持率欲振乏力；而菲律宾国内对与美日发展过度密切军事关系争议也很大。甚至，一直明确支持RAA的菲律宾国防部长特奥多罗也承认，菲日RAA“尚未完成外交部审查讨论，遑论参议院批准程序”。

由此看来，RAA话题更像日菲两国政府意在对国内外吹风、施压的手段，即便岸田此行推出什么“阶段性成果”，离落地还有相当距离。

而且，两国都是美国传统和长期的“军事保护国”，其“防务外交”不可避免地要看美方脸色。美国固然希望“小伙伴”为美方的战略利益火中取栗，但是否也因此愿意让“小伙伴甲”和自己平起平坐地分享在“小伙伴乙”国内的驻军权和军事自由行动权，实在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