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篇 牺牲（七）立合同时是美国精神 不守合同时便是中国精神

和他交往快一年了。我似乎看出点儿来，这位博士啊，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即使它是简单，它的简单并是另一种，它必是有一种什么宗教性的戒律，使它简单而又深密。他既不放松了嘴，我只好重新固定他的外表了。每逢我问到他个人的事儿，我留神看他的脸，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可是他的脸并没有完全闲着。他一定不是个坏人，他的脸卖了他，他的生秘没能完全胜过他的简单，可是他必须要生命，或者这就是毛博士之所以为毛博士了。要不然还有什么活头呢？人必须有点儿抓得住自个儿的东西，有的人把这点儿东西永远放在嘴边儿上，有的人呢，把它永远埋在心里头。办法不同，利益是一样的。毛博士想把自个儿拴在自个儿的心上，他的美国精神与理想的小家庭是挂在嘴边儿的，可是在这后边儿，必是在这后边儿才有真的他。他的脸在我试问他的时候好像特别的挖了，从内。